泰拉魅魔在咒回 第3章 你是谁（3）

小女孩托腮坐在书桌上。

忧太所见即是她之所见。忧太睡着了，她才能看见忧太。

忧太睡得好香。她稍微靠近了一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然后气鼓鼓嘟起嘴。

“里香……”

忧太真是的，那个丑八怪才不是我。

不过，看在你梦中的我是我的面子上，原谅你了。

祈本里香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她没有任何生理需求。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需要。

她需要是乙骨忧太的唯一。

她需要很多很多爱。

爱是她甘之若饴的砒霜，她享用的起。

谁要那种最廉价的爱？反正她只要最为浓烈最为赤诚的那一部分。

她和忧太，是被天拆散的天作之合。

祈本里香想摸摸乙骨忧太的头，哪怕她知道他感觉不到。

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开了她和忧太。眼中她明明碰到了忧太，手上却没有触感。几年来，都是如此，她习惯、接受，并且逐渐想象这种触感。对这种现象，她能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释是，她是个灵魂体。然而，她想不明白那个丑八怪是什么。

它才不是我。

我可比它美的多。

可在忧太眼中，她，祈本里香，就是那个丑陋至极的怪物。

祈本里香说不清楚自己和那个怪物的联系。忧太眼中，她是个怪物，而在她自己看来，她的手仍然是人类的双手，她的黑色长发依然秀丽。她无法看到自己的脸。镜子照不出她的身影。

忧太时常翻看那张唯一的合照，她不会遗忘自己的相貌。

她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相貌。

属于祈本里香的时间停止了，她永远不会再长大。

怪物总是做出令忧太讨厌的行为，那是因为它太笨了。她，祈本里香，会做的更好。

可惜，死去的祈本里香什么都做不了。

怪物似乎是她，可她却完全无法控制它。

不过，只要能继续陪着忧太，她就不亏。

“忧——”

“啊！”乙骨忧太猛地坐直，差点从板凳上跌下来。

做噩梦了。

他又梦到了里香死亡的那一天。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半天才缓过来。

乙骨忧太不明白，遭遇这种事的，为什么偏偏是他。

天亮了，阳光好刺眼。现在是几点？屋里没有时钟啊。老师昨天晚上说会过来领我去教室。

乙骨忧太思来想去，没有去补回笼觉。老师过来发现学生还在睡觉的画面简直太尴尬了！

对了！乙骨忧太慌乱的拿起笔记本仔细检查，虽说他睡觉不留口水，可万一要是有什么别的地方被他不小心弄坏了，他该怎么和老师交代。

“我活下来了。”他的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和我的境遇很像，对我有帮助……

乙骨忧太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打开笔记本。

他活下来，不是他自己的意愿。里香阻止他，老师指出一条路，可究竟是否走下去，要怎么走，这取决于他自己。

【“我活下来了。”

十分钟前，我还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一落地就被逮捕并实施死刑，恐怕没人比我更惨。我手上还拿着一杯肥宅快乐水，听声音都能想象出脸上全是褶皱的老头子义正言辞的对我说：“为了维护咒术界的稳定和秩序，我们有必要铲除你这样的危险因素。对吧，异界来客？”

他的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概是这个意思。我记得他的每一个词，但我没有必要重复一遍让自己伤心。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关进了一个贴满符纸的地方并等待死刑执行。

很明显，这个世界存在某种超自然力量。

我没有坐以待毙，死亡的压迫感令我兴奋不已，我的大脑从未如此活跃过——我推测这是一个结界，我花了一整个晚上研究那些符纸，找到了其中最薄弱的地方，轻轻一撕，结界破碎，我从容的走了出去——也许我真的是个天才。只是以前我没有发现，也没有这么紧急的情况让我发挥。

幸运的话，我可以溜之大吉，韬光养晦，以便来日复仇——我瞎说的。刚出来我就被发现了。

好多人啊。

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他们叫嚣着要立刻处死我，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做。

“你们解决问题，还是只会仰仗干戈吗？”

翻来覆去的几句话我都听烦了。

我只问了一个问题，“我的危险性体现在哪里？”

我可一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他们不停强调我“异界来客”的身份。这是对“未知”的恐惧，那我不妨利用这种恐惧。话术谈判毫无记录的价值，我成功为自己争取到了“观察期”。

监视将会是我往后生活的常态。我会让他们知道，这纯粹是在我身上浪费资源。我不曾本心向恶，我不信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2004.8.16】

我不曾本心向恶，我不信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忧太～昨晚睡的怎么样？”

“老师！”乙骨忧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将笔记合上，五条悟望了一眼，“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忧太。”

“是……”

“有什么想问的？”

“那个……”

“喔，笔记是我恋人的。放宽心，忧太，她不会介意的。能帮到别人，她会高兴的。”

五条老师大咧咧的样子把乙骨忧太搞糊涂了。以老师昨晚的神情，笔记的主人恐怕不在世了。

呃，五条老师爱演戏？

五条悟一边甩着钥匙串一边哼着歌，顺路锁上一间宿舍。

幸好这位前辈有事不在。

得适应五条老师的个人风格啊。乙骨忧太以为老师好歹会敲敲门。

老师直接开门而入，乙骨忧太也没太过震惊。一个晚上，他自认为对这位老师有点了解了。

“先看下第十八页，忧太。我进去活跃一下气氛，让他们准备欢迎你。”

“哦，好……”

第十八页第十八页第十八页……

【禅院直毘人告诉我，禅院家可对我“开放”的书籍资料我已经全部看完了，如果我想获取更多咒术相关的知识，我应该入学咒术高专。

他的建议不错，正好我也想远离老头子们，我决定采纳。

2005.5.26】

【我的校服是白色，象征问题学生。】

问题学生！？乙骨忧太低头看了看老师早上带过来的白色制服，他觉得还挺好看的……里香说不定会夸他挺帅的呢……

【我大概能猜到他们的用意。在环境较暗或对比度较强的场景下，白色会比黑色更突出。不巧的是，结界术就会构筑出这样的场所。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会比其他人更容易遭到咒灵的攻击，也更容易死亡。和天才同级们保持良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行动。

2005.6.14】

【五条这家伙气死我了！是是是，我又矮又弱，哪里比得上你，192！嫉妒使我扭曲爬行。

求人不如求己！

2005.6.15】

五条悟的食指盖住一行字，摆出叹息的样子，“欸，当时明明抱着我一脸笑容的说‘我们是同伴’，结果私下还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是不是超级可爱？”

您的恋人可爱不可爱，老师，我哪敢说啊。

如果里香……

“回神，忧太，准备上课。”

等等，老师，看完之后我的问题更多了啊！

反应过来时，乙骨忧太已经站在讲台前，老师正在偷偷给他比大拇指。

“呃……我是乙骨忧太，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