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七月半,京都的天儿就这样热了,往后这日子我看是越发出不得门了。”
林蓉坐在亭子里看着湖里开的正艳的荷花感叹到。
人说春有百花,夏有荷,此话诚不欺我。
炎炎夏日,望着一池盛开的荷花,确实极养眼的。
但荷花再好看,也不能天天看啦!
最起码林蓉最近天天看,看的都审美疲劳了。
要说古代就这点儿不好,炎炎夏日里也没个空调降温,林蓉记忆里京都往年的夏天是没有这么热,今年不知怎的才七月半热的就好似九月的盛夏般。
这般想着,林蓉又拿起桌上的扇子开始扇了起来。
瑞王府自是不缺冰降温的,林蓉的屋子里四处摆满了冰鉴,可人日-日憋在屋子里,难免觉得憋闷。
不过这天儿热的她实在懒得出门,林蓉百无聊赖的看着池子里盛开的荷花,看着看着林蓉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
府里的花儿开的这样好,不如就给各家下个帖子,在府里办了个荷花宴来。
“娘娘,奴婢记得咱们家在城外的小别山上有个避暑庄子,小别山上绿荫繁茂,若是日后热的紧了,咱们倒可以去庄子上避避暑。”
秋月在旁边给林蓉扇着扇子,听到林蓉感叹天热,想了一会眼睛一亮开口道。
“小别山?”
林蓉想了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想起了那个庄子。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个庄子,只是好些年没去了,也不知那庄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秋月一听就知道林蓉说这话就是想去的意思了。
“娘娘放心,庄子上下人们都照看的好好的,只是到底多年不去了,庄子里的摆设都得重新不知一番。”
秋月在心里大概算了算时间,“这活儿说来也不难,东西库里都有现成的,奴婢算着五六天就能全部休整好。”
“既如此,就安排下去吧,一旬之后起程到小别山避暑。”
“是。”
见林蓉要去小别山避暑,秋月心里也高兴起来,今天的夏天不同以往,格外燥热,娘娘去庄子上避暑,她们做下人的也能跟着去蹭蹭,她可不高兴嘛。
“姑母,要去避暑?”
说话间一个身穿扶光色纱裙的少女慢步走了进来,而后对着林蓉行了一礼。
林蓉笑着让少女落座,说道:“我这刚刚才敲定,你就听了一耳朵,看来这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听着林蓉的话,坐着的少女眼前眼前一亮,
“姑母是说……”
林蓉看着少女期待的样子,也没绕圈子,笑着开口道,“我晚点直接和大嫂说让你和我一道去小别山避暑如何,我看你这断时间在家憋着也着实够呛。”
“那静姝就先在这谢过姑母了,我就知道姑母最是疼我。”
看着眼前笑的明媚的少女,闻着池子里飘来的阵阵荷香,林蓉被极端天气带来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
“好了好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放放风,也别在这儿陪我了,去前头找你那些小姐妹去吧。”
林静姝是林蓉长兄的嫡长女,她是林家第三代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林蓉还没出嫁,在母亲处也常常见着。
她算是林蓉见着长大的第一个孩子,感情自是特殊一点。
林静姝早早订了福康长公主的嫡子,等年后就要完婚,其实算算日子离出嫁还有小半年,但依着大楚的规矩,新娘成婚的嫁衣是要自己亲自绣的。
世家高门最讲排面,嫁衣自是也华贵非常,并非朝夕可以完成,比如林静姝的嫁衣,就是从她订婚开始,找个江南八个绣工精湛的绣娘,绣了两年才完成。
之前说了,大楚的习俗是要新娘自己绣嫁衣的,虽然大家小姐的嫁衣都是找人代绣,绣的时候小姐们象征性的绣两针就可以说是自己亲手所绣。
但是盖头总是要新嫁娘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很不巧的是林静姝的绣功比较一言难尽,她绣出来的东西怎么说呢?
就属于能看但难看的那种,就比如她绣的鸳鸯,你拿给不知情的人去看,她们可能会以为是鸭子的那种,勉强能看的出来样子,但就是嗯……丑……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用心,在进过多次练习后,林静姝的绣功还是有所长进的,但是凡事都怕对比。
林静姝现在绣的红盖头单看还能勉强过关,但配上绣工精湛的绣娘们秀出来的嫁衣,还是显得一言难尽。
非要类比的话,就有点像是章总在宋徽宗真迹上题字的那种视觉冲击感,其实但看也还行,但一比较……
林大太太也没办法,眼看着婚期将近,她也只能天天拘着女儿在家里练习女红,但奈何林静姝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林蓉眼瞅着天天在家憋着刺绣,都要把小姑娘给憋坏了。
“那可是瑞儿?”
林蓉本坐在亭子里无聊的四处看着,突然在池子的另一边看见个像是朱泽瑞的人,不由出声问向身边的秋月。
秋月眯着眼看了看,“娘娘,这离的太远了,奴婢也看不太清,不过瞧着像是咱们家王爷。”
“我瞧着也像是,那个方向大底是带人回他的院子,去叫人看看和瑞儿一道的那位小郎君是谁。”
林蓉着实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位小郎君能让朱泽瑞亲自接待,她瞧着好大儿好像还笑的挺开心的。
今日林蓉在府里举办赏荷宴,来的除了各家夫人小姐,还有送自己姊妹母亲来的小郎君们,不过分了场地,小姐夫人们都在后院由林蓉招待,小郎君们则是在前院待着由朱泽瑞招待。
说是招待,也就是适当的露露面就行了,毕竟她们这个身份也用不着作陪,他们全程在人堆里待着,客人们反而会不自在。
“娘娘,前院的管事说王爷亲自去接的那位小郎君是肃国公世子。”
林蓉没等一会儿前去打听的小丫鬟就回禀道。
肃国公世子?
林蓉一下子来了精神,肃国公府不是李令宜笔记里苟到最后的王者嘛。
李令宜的笔记了写了三个苟到最后的安全点分别是——肃国公府,北威候府,昌南侯府。
昌南侯倒是好理解,他是吴王妃的母族,朱泽诚自然会护着。
北威候和肃国公,他们和朱泽诚没有半点关系。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兵权。
北威候镇守北疆,带领赤狐军击退来犯的北狄。
肃国公镇守东夷,带领黑虎军击退来犯的东夷。
近年来圣上有意收拢兵权,北威候和肃国公都在陛下的暗示下主动上交兵符。
但兵符是上交了,人却还是各军主帅,北威候和肃国公每年冬天还是会回到军队里,以防邻居们来打秋风。
说句不好听的,这上交兵符也就是走个形式,历代北威候和肃国公扎根军营,大几十年经营下来,说是主帅更是军魂,他们代表的力量早已不是区区兵符可以替代的。
让他们在兵符和将军之间做选择,估计军中一-大半的士兵都会选听将军的。
眼看着士兵们都要成私兵了,当今哪儿能察觉不出不对来,这不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吗,不过还是那句话细水长流,即使再想收回兵权,动作还是得慢慢来。
步子迈得大了,容易扯到胯,四周的邻居们是被北威候和肃国公打怕了,不搞大规模战争了,但这些年小偷小摸可没断过。
要是贸然换了守将,那些邻居们少不得又是一番试探,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当今只要不是想当昏君是肯定不会干的,兵符已经收回来了,剩下的也只能徐徐图之。
“娘娘,老奴想着定是这些年二皇子和世子爷不在京都,王爷的好友不在身边才会不愿意出门,您瞧,这不世子爷一回来,王爷就亲自出门去迎了,老奴刚刚瞧着王爷笑的多开心啊,这些年显少再看到王爷这样笑了。”
林嬷嬷整日在林蓉身边,自然知道林蓉担心朱泽瑞天天待在院子里的事,听了底下人汇报,联想到之前的景象,赶忙说道。
林蓉嘴角扯了扯努力露-出一个假笑。
实在是林嬷嬷刚刚那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搞的林蓉有点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应该先吃惊好大儿和二皇子竟是好友,还是先吐槽林嬷嬷那句霸总管家同款的好久没看到王爷笑了,在线等挺急的。
林蓉努力扒拉着关于好大儿的记忆,扒拉了半天终于扒拉到了,好大儿小时候在宫里读书的时候好像确实挺喜欢二皇子的。
而肃国公世子是二皇子的伴读……
想到最后林蓉决定不想了,她觉得以自己这脑容量想也想不清这些乱七八槽的,既然对这个肃国公世子有兴趣,那就去看看好了,反正整个王府她最大,加上她是长辈又不用避嫌。
该说不说当太妃就是这点好,出了皇宫她最大,想干啥干啥,也不用顾及什么。
“秋月,你回院子里把前儿个送来的手杖连着盒子送到瑞儿门口等我。”
林蓉吩咐到,刚好前个她给好大儿准备的手杖也做好了,顺道送去教他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