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鹤刚一走进往日情怀西餐厅,就见那位艳丽的女郎迎面走过来。她满脸堆笑,象见到老熟人似的,不管杜云鹤愿意不愿意,便亲热地挎着他的胳臂,往里面走。
“先生,欢迎你再次光临!”
“对于我的到来,你好象早就有所准备,我没说错吧?”
女郎笑而不语,却有意识地架着杜云鹤,向原来的那间MTV走去。杜云鹤没有表示反对,便信步随着她走。当女郎为杜云鹤打开房门时,他不禁怔住了。只见哈森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悠闲地吸着烟。女郎没有走入房间,只是冲哈森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了。此时,一团疑云笼罩在杜云鹤的心头,他默默地步入弥漫着香味的房间,在哈森的对面坐了下来。
“杜先生,”哈森说道,“我在这里恭候大驾光临,不会引起你的反感吧?”
杜云鹤淡淡一笑,说:“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料到我会来这里呢?”
哈森笑了起来,说:“我不但料到你会重返‘往日情怀’,而且知道你还去过园山饭店和阳明山。”
杜云鹤心中一惊,说道:“哈森先生,你的行为很令我费解。其实,你大可不必玩弄侦察手段。只要开口问一声,我就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真的吗?”哈森喷出一口烟,说,“你去园山饭店的动机,我很清楚。可是,你去阳明山的意图,我就有些闹不明白了。倘若杜先生能略做解释,我将不胜荣幸。”
杜云鹤缓慢地掏出雪茄叨在嘴上,说:“阳明山是台北的旅游胜地,也是我和茹慕兰的定情之处。故地重游,无非追寻昔日的情感,却没想到竟然引起了你的兴趣。你也许要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甩掉你替我雇好的计程车呢?道理很简单,我虽然是你的合作者,却不希望失去自己的自由。倘若巨细都要受到你的监控,我会感到很不自在的。”
哈森沉默了片刻,说:“杜先生,我感到很遗憾,因为你刚才的解释,并未令我满意。诚然,故地重游,本无可指责。但是,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献给一位陌生的死者,我可不敢恭维。”
杜云鹤猛地站了起来,恼火地说道:“哈森先生,你太过分啦!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动用手下人跟踪我,用意何在?”
哈森冷笑着说:“你应该懂得,做为致力调查茹慕兰谋杀案的警官,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
“谢谢你的好意!”杜云鹤余怒未消地说,“假如你果真能保护我的安全,死猪仔何以会命丧九泉?”
哈森把脸一沉,说:“你怎么知道死猪仔是在我的保护下丧命的?倘若刑警局一开始就把死猪仔交给我,他会活的比你还健康!”
杜云鹤觉得哈森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他无法接受哈森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同时,也在生自己的气。在去阳明山的路上,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结果仍然没有躲过哈森的眼睛。曾经身为海军陆战队的谍报军官,难道真的不中用啦?
“哈森先生,”杜云鹤坐了下来,板着面孔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那束玫瑰花,放在陌生人的墓前。”
哈森说:“潜心搞清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
杜云鹤淡淡地说道:“这个习惯,实在令人讨厌。不过,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在绿岛的时候,我曾抢救过一个身负重伤的越狱犯人。他临死之时,恳求我去阳明山附近的坟场,为“白素英之墓”献一束玫瑰花。我是基督教徒,无法拒绝一个濒临死亡者的请求。我既然答应了,就必须兑现。”
哈森不屑一顾地说:“你的话,只配糊弄黄口小儿。杜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在下是专门侦察凶杀案件的哈森警官。倘若忘记了我的身份,肯定会惹出很多麻烦。”
“谢谢你的告戒。”杜云鹤说道,“失去信任的合作,将是不愉快的。再见!”
哈森站了起来,说:“请留步!杜先生,你我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告别,恐怕不太合适吧?”
杜云鹤说:“除非你改变态度,否则只能这样不欢而散。”
哈森似笑不笑地说:“不欢而散,是否意味着分道扬镳?”
“随你怎样理解。”杜云鹤说道,“不过,对于你有志侦悉茹慕兰谋杀案,我深表感谢。”
杜云鹤说完,便拉开了房间的门。不料想,门口站着两名彪形大汉,堵住了他的去路。杜云鹤眉头一皱,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定了哈森。
“哈森先生,”杜云鹤从容地问道,“如此做法,太不仗义了吧?”
哈森两手一摊,说:“为了使我们的谈话继续下去,只好采取这种办法,请你原谅!”
杜云鹤说:“与其这样,何不用手铐把我押到刑警局去?”
哈森笑着说:“如果用拘留你的办法进行谈话,不但失于法度,也有损你我的友谊。杜先生,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我们的共同目标,既然都是为了捉拿杀害茹女士的凶手,为什么不能通力合作呢?”
杜云鹤说:“合作的前提,必须是平等相待。若是置身于你的指挥棒下,我宁肯独往独来!”
哈森说道:“都说人上了年纪,往往变得很固执。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在走出这个房间之前,必须把那张草图交出来。”
杜云鹤清楚地意识到,自他踏上台北的土地,就已经置于哈森的监视之下。就连那位艳丽的女郎,也是哈森的耳目。看起来,否认草图的存在,已经没意义了。若是拱手相送,又显得自己过于软弱。他更闹不明白,哈森为什么对这张草图如此感兴趣?
“警官先生,”杜云鹤冷冷地问道,横在我面前的两位先生,是什么身份?”
哈森揶揄地说:“就算是两个普通的老百姓吧!”
哈森的话音一落,只见杜云鹤猛地转过身去,以迅猛的快拳,击中了那两名大汉的腹部。两名大汉猝不及防,双双捂着肚子,呻吟地倒在地上。哈森没有想到杜云鹤出手如此之快,倏忽之间拔出了手枪。
“哈森先生,”杜云鹤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已经说过,失去信任的合作,将是不愉快的。如果你不愿开枪的话,请允许我向你道一声‘晚安’!”
哈森那只握枪的手,微微地颤抖了几下,陡然地垂落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杜云鹤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间,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此时,那两名大汉已缓过劲来,挣扎着爬起来,要去追赶杜云鹤。
“站住!”
两名大汉听到哈森的喊叫,便收住了脚步,不理解地呆望着脸色铁青的哈森。然而,哈森并不做任何解释,却掏出“PEACE”香烟,点燃了一支。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脸来,目光炯炯地看定了那两名大汉。
“你们听着,”哈森威严地说道,“杜云鹤其人,曾受过海军陆战队的特殊训练,无论拳法或枪法,都是百里挑一。而其智力,更是超乎常人。对付这样的硬汉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他心中埋有刻骨的仇恨,随时都可能爆发出难以遏制的破坏力。他此一去,必定步入□□,故尔不可等闲视之。眼下,当务之急,必须搞清‘白素英之墓’的秘密。也许就在今天晚上,杜云鹤会重去阳明山。因此,你们立即带上几个人,迅速赶到那里,将‘白素英之墓’严密监视起来。如发现异常,可随机应变,采取相应的必要措施。命令下达完毕,你们马上行动吧!”
两名大汉听得明明白白,哪里敢怠慢?他们答应了一声“是”,便急急忙忙地执行任务去了。
哈森仍然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吸着烟。这时候,那位艳丽的女郎走进来,撒娇地挤在哈森的身旁坐了下来。
“小姐,”哈森用手拍了拍女郎的屁股,说,“你向我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我该怎样感激你呢?”
女郎把手一伸,说:“你能给我什么?”
哈森微微一笑,趁势捏住了那只柔嫩的小手,说:“我是警官,除了强壮的身体,一无所有。”
女郎格格地笑了起来,说:“比起那位老先生,你乖多啦!不过,老板图的是钱,可不是你的强壮身体。”
“这没有关系,”哈森说道,“倘若有无赖在这里捣乱,只消一个电话,我就会前来强化治安的。”
女郎故意把嘴一噘,说:“那与我有什么相干?大不了让无赖砸了‘往日情怀’,照样有‘公司’巴不得‘绑’我。再不就去‘马杀鸡’做按摩女,还怕混不了个光景?”
哈森笑了,说:“看起来,跟你哭穷,徒劳无益。说吧,你要什么东西?”
女郎顺势往哈森的怀里一滚,说道:“我要 Camonis sati-va!”
“大麻”哈森吃了一惊,“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向警官要毒品。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要害我吃官司?”
女郎说:“与其说怕吃官司,倒不如说舍不得花钱。”
哈森笑了笑,说:“吸食大麻虽然不会成瘾,可那东西毕竟是毒品,警方是严加查禁的。好小姐,你就不要难为我啦!”
女郎说:“不过几句玩笑话,你以为我真的会向警察要那玩意儿呀?请你吩咐吧,听音乐还是看录相?”
哈森本是独身男子,如何经得住艳丽女郎的挑逗?他情不自禁地在女郎身上捏了一把,说:“你如有兴趣,就陪我看一部最新的A片吧!”
女郎闪动秋波,为哈森挑选了一部最富刺激性的色情片。可是,哈森毕竟有很重的心事。录相看了一半,就要离开MTV。女郎如何肯答应,竟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里,说什么也不放他走。哈森无奈,只好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