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柔看见她乌黑的眼圈和红肿的眼睛,问她怎么了。
她说自己熬夜看小说,哭的。
李明柔没有笑她,说自己有时候也会这样的,然后拿出一对眼膜 让岳知微贴一下,还贴心的问她,哭了一晚上头疼不疼,岳知微当然头疼了,李明柔就在岳知微贴眼膜的时候揉按岳知微的太阳穴,按摩她的头部。
岳知微说自己要是个男人就一定追着李明柔不放。
孙沁打趣她们:“没准你俩前世是一对,所以今世才这么要好。”
岳知微笑着喊李明柔‘娘子~’,被李明柔一顿打。
吃了早饭后,见天明云清,连日沉闷空气已扫除不见,岳知微和李明柔便去校外的大超市购物,岳知微买了小袋的大米,李明柔狐疑的眼神盯着站在米山堆里挑大米的岳知微问她:“要回宿舍卖米啊?”
岳知微说:“不是,想熬点稀饭给病人。”
李明柔问:“是你的陆晓晨小学生病了吗?”
岳知微不动声色的说谎着:“嗯。”
李明柔又问:“去她家熬吗?”
岳知微说:“不了,在学校熬好了再送过去吧,她在医院,家里没人,我昨晚问过一楼3号窗的宋姐了,她说可以让我熬粥,但是要我自己守着熬,还得在他们不忙的时候,大概他们一点半就不太忙了,我等会儿回去就去熬。”
李明柔笑:“我要是小的时候遇到你这样尽职尽责的家教老师,我睡觉都得乐醒了,然后天天等你来。”
岳知微笑:“你现在遇到我也不晚啊,想想我给你带的好吃的,你感冒时给你熬的粥,煮的汤。”
李明柔说:“就是觉得你厨艺太好了所以想早认识你一点。”
岳知微笑:“我以前做饭可不好吃,你要是以前就遇到我了,说不定还会嫌弃我的厨艺呢。”
岳知微说起了以前她做饭的惨状,两人说说笑笑买好东西结账回学校,岳知微到食堂熬稀饭装在新买的保温盒里,然后又坐地铁去医院,在医院楼下给张容打电话,请她下来一趟,等了会儿,看见张容牵着陆晓晨的手开开心心的朝她走来。
张容知道岳知微在担心什么,一见面就对她说:“胸针的事,我问了,他什么也没说。”
岳知微很费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张容说:“这个大作家的脾气十分古怪,我和他虽然在我认为是认识,算是半个熟人了,但是也摸不清他的脾气,总之,等他开口再说吧。他不想说啊你再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不会开口的。他现在已经好点儿了,烧已经退了,昨晚你走后是他二姐和大嫂过来照顾他的,他让我回去了。今早上过来,见病房里就他一个人,我就问他要不要喝点粥,他也只是摇摇头,刚才我下来时他起身靠坐在床头,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也不要我扶,这都三点了,他还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一杯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岳知微笑:“那正好,我熬了稀饭,容姐你帮我拿上去吧。”,然后俯身看向陆晓晨,对陆晓晨说:“晓晨,姐姐请你帮姐姐一个忙,帮忙让病床里的那个叔叔吃姐姐熬的稀饭好不好?”
陆晓晨握紧小拳头:“好!”
岳知微半是害怕半是羞愧,不敢直面那个男人,就在楼下长椅上等着。
张容和陆晓晨走到病房,见男人正在看窗外的高楼,笑盈盈对他说:“路先生,这么大半天没有吃下一点东西,肚子一定难受了,尝尝知微这孩子熬的稀饭吧,就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子特意送来的,她的手艺可好了。”
张容边说便打开保温盒盒盖走到床边,陆晓晨早就蹦到了床边,等妈妈说完之后,大大的笑容冲着男人:“路叔叔,知微姐姐的手艺可好了,比我妈妈还要好,世上最好了,吃了知微姐姐熬的稀饭病就好了,真的!我病的时候吃了知微姐姐的稀饭就好的快快的了!”
看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笑得灿烂,男人不忍心直接拒绝她,看了眼保温盒中的稀饭:白净的清淡的略带着点米香,中间有一粒青黄豆点缀。
看了心情是不错。
张容没有听到男人的拒绝声,便拿出新买的碗和汤匙,用汤匙将稀饭舀到碗里,再递给男人。
男人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大米的清甜香味中,有些微的油香味,淡淡的,刺激嗅觉开胃又不至吃起来觉得腻口。
男人吃完一碗后示意张容再来一碗。
张容笑着又舀满了一碗,见男人喜欢吃稀饭后,才笑着夸岳知微:“知微这孩子厨艺很好,家常小菜做的最好吃的了,人也很乖巧,不爱多言,但是有事情请她帮忙她一定会出力。做起家务也是有条有理的,有时候我下班晚,她就帮我收拾厨房,还给晓晨和我做饭,最善良可爱了。”
说到这,张容又看了看男人的脸色,见男人面上没有表示反感厌恶的皱眉后,微微笑了笑,心觉夸到这儿就好了,别说多了起反作用。
保温盒稀饭见底之后,男人问:“她已经走了。”
张容笑:“还在楼下,要请她上来吗?”
男人淡淡的说:“请她明天再送来。”
张容笑得开心:“好的,好的,我马上将保温盒拿下去告诉她。”
说完,牵着陆晓晨的手高高兴兴的下楼去了。
岳知微坐在长椅上和一位患了糖尿病的老奶奶聊起了闲天,忽然见到张容下来,心里一咯噔:“这么快就下来了,难道那个男人嫌弃我的稀饭?”
再一细看张容面上笑着的样子,心里又开心起来了:“那个男人吃了!”
她请老奶奶稍微等一下,自己等不及迎着张容走去。
两人还有三米多距离时,张容就笑着对她说:“知微,路先生全吃了。还请你明天再送过来呢。你这厨艺啊,真是好!”
岳知微高兴极了,接过保温盒小心的拿着,对张容说:“容姐,请你告诉路先生,明天星期一,又是期末考试周,我不能固定时间过来,待会儿,我把我能过来的时间点微信发给你,请你转告给路先生。”
张容说好。
岳知微拎着保温盒,开开心心的和刚才聊天的老奶奶挥手告别,坐地铁回学校。
周一早上考试,她下午熬好稀饭送去,仍旧等在楼下和昨天和她聊天的患糖尿病的奶奶唠家常,等了十多分钟,张容领着空保温盒下楼递给她,关于胸针的事,男人还是没有提一句。张容又逮着个机会夸岳知微是个懂事孩子。
周二下午有考试她就早上早起熬好稀饭送到医院,没有遇到那个奶奶的她就乖乖坐在长椅上玩手机,等了十多分钟,张容领着保温盒下来了,告诉她今天路先生破天荒的在窗边瞧了岳知微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但是这是个好兆头啊!
周三下午有考试,岳知微早上送稀饭过去,赶在了路先生出院前两小时到医院,张容牵着陆晓晨,拎着保温盒下楼,和岳知微一起离开医院,两个大人带着小孩去吃馄饨,当是早饭。
吃馄饨的中间,张容对岳知微说:“关于胸针的事,路先生还是不给个说法,之前和你说过的,他是个脾气很古怪的人,他要是不想说你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所以我们只能等着,等他想说的时候说。”
岳知微本来以为那个路先生肯吃她熬的稀饭了就会对她网开一面,不想到出院了那个路先生还是不说要她怎么赔,她惶恐不安的度过了这几日以为在他出院时会有结果令她心定,唉!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忧郁,还有知道自己有错却不知如何弥补的惊恐。这些搅动着她的情绪,实在令她难以心安。
她其实也想好了,如果那个路先生要让他赔,她就问能不能分期付款,能谈到没有利息或者薄利分期是最好的了。
不是那个路先生让她照顾她的,是她自己要留下的,况且她也没怎么照顾那个路先生,她倒是想拿道德绑架这个馊办法绑架人家的,但是道德逻辑说不通怎么谈绑架啊。
张容说要是赔钱的话,她就出一半,毕竟岳知微是学生,没有什么钱。
岳知微婉拒了。
她明白一个单亲妈妈有多么不容易,所以不愿让她们母女目前的生活雪上加霜,再说东西是她打碎的,是她的错,她的错就应该她来弥补。
她做好心理准备了。
七月下旬,所有学校都放假了,岳知微没有收拾行李回家,而是交了假期申请留校的表格,准备假期找点兼职,李明柔本来要陪她,但是家里亲近的姐姐假期要结婚让她回去,她不得已回去了。
等宿舍的舍友都走完了之后,所有留校的女学生都要统一搬到假期开门的十号楼去,其他宿舍楼全部要锁上。
岳知微搬到了十号楼307宿舍,舍友都是同级的学生,都是面熟的人,和她一样,假期做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