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战神 第25章 度日

电视放着什么影片，黑漆漆一片。曾子来睁开眼，要不是看到魏莱在沙发的另一端，还以为是没开灯。魏莱蜷缩成一个球，吃着沙发，面目狰狞地看着电视。

“你肚子又疼了吗？”曾子来揉揉眼睛，他勉强坐起来。

“已经结束了。”

“还挺快的。”

“都一周了。”

“那你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嗯？”魏莱终于转过头来，忽然反应过来，“哦，因为刚才有个人让狗咬死了。”

“你看的什么这么血腥。”

“一点也不血腥，被狗咬死真是便宜他了。”魏莱愤愤地说着又吃了口薯片。

“这你还吃得下去。”

“啊，有点饿了，你要不要来点？”

“不用了。”曾子来目光扫过电视，不一会便觉得无聊。他拿出打火机，又开始打火，再掐灭火苗。

魏莱的注意力终于从电视上分散了片刻：“你不会被烫伤么？”

“不会，火苗其实只有外围是热的，最中心并不烫人。”曾子来又演示了一遍，证明手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魏莱又心惊胆战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扭过头看电视。

曾子来不得不承认，身边有个人时间过得确实快一些。虽然他们经常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因为之前的纠葛也不肯离得太近。不过至少又可以用睡觉打发时间了。魏莱似乎也乐得看电视，在沙发一坐就是一天，饿了就吃点零食水果，渴了就喝点饮料。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曾子来自言自语道。

他们以各自浑浑噩噩的方式等待着被放出去的那一天。后来魏莱把游戏机也拿下来，曾子来推脱不过，只好陪着她玩，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魏莱打游戏时候反倒不会全情投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曾子来聊天，让他一度担心魏莱是在套他的话，不过一上头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们又来到了**oss面前，这一关他们已经打了十几遍了，总是差一点打不过去。曾子来越是受挫，越是上头，根本顾不上魏莱已经想放弃了。

“你家里的事解决好了吗？”魏莱重复着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操作。

“应该吧，曾子鸣在处理了。”

“曾子鸣……是加洛吗？”

“对，”曾子来被一波意料之外的攻击打死，“你别死你别死！”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告诉了也没什么用，快躲快躲！”这话不假。曾子鸣所有参与过的痕迹早就随着房子烟消云散了，不可能留下什么马脚。曾子来唯一的担心是他自己能否应付过来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渣。他不愿再想，指挥着曾子来闪避。

魏莱急忙握紧手柄，一通操作，但已经于事无补。不过这失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抛了个硬币，硬币说今天是过不去这一关了。魏莱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你爸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她冷不丁地问道。

曾子来手腕也开始发酸，把手柄丢在一旁叹了口气：“赌博，相信运气一定站在他那边。”

“这么说来我还挺适合赌博的。”

“别赌。即使运气站在你这边，也可能是诅咒。要是一开始就输，说不定还不至于如此。他就是赢了几把，以为命运女神站在他这边了，才开始肆意妄为。”曾子来语气忽然沉重，像是回到了绑匪的高防御状态。

魏莱不敢再多打探，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人呢？”

“消失了。”曾子来勾起嘴角嘲讽道。

“要不我帮你看看他会不会回来？”

“不会。”即使知道魏莱是好心，曾子来也不能让她算，免得牵扯出更多是非。

魏莱已经抛起了硬币。不过她接住硬币，并没有看结果便收起来了，似乎是习惯了曾子来对占卜的排斥。

曾子来松了一口气：“他在的时候才是地狱，那时候家附近在拆迁，他为了多要拆迁费当钉子户，家周围吵得人头晕恶心，他躲出去避，留我，弟弟和我妈三个人无处可去。

后来房子没拆成，全家进城了，他开始赌钱，回家就是拿钱。卡里的手机里的钱花光了，就管我妈要钱。我妈打工赚的也不多，而且她防不胜防，即使把钱全取出来藏起来，也会被我爸找出来。一晚上过后，不仅手里的钱没有了，还又倒欠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钱。有时候我会希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这样新的灾祸就不会降临。

他走了之后反倒挺好的。虽然有一大笔债要还，但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大家都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你不担心他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吗？”魏莱的善良显得有些天真。

“出事了也挺好的。”电视里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曾子来匆匆敷衍后，催促魏莱：“快快，这把必须冲过去！”

“咱今晚赢不了，我看了！”魏莱不情愿地照做。

“今天快过去了，马上就十二点了，还有机会。”

“你这是赌博！”魏莱不满地大喊。

“嗐，这是积累经验。你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被曾子来拉着没日没夜打了三天游戏之后，魏莱的颈椎先受不住了。这几天除了保安送过来一批吃的喝的以外，一点消息都没有。过久的软禁生活让他们对时间失去概念，他们估摸着外面应该快结束了，有时又担心要这样呆一辈子了。他们百无聊赖，浑身的精力无处发泄，最后到健身房找到了几幅崭新的拳套。

曾子来并不会正规的打拳，他是打野架的，怎么凶狠怎么来。有一段时间他在工厂打工，厂里的三个混混以为他是个娇小瘦弱的男生，动不动找他麻烦。骂他小娘炮之类的也就算了，但发工资那天，他们居然想要抢他的钱。

曾子来发了狠，借着对方轻敌，灵活地躲避着他们的进攻，找准机会专挑要害下手，险些使其中一人永久失明。三个人被打得爬不起来，恶狠狠地威胁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们在学校连有钱人家的女儿都敢欺负，收拾他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垃圾绰绰有余。

这一架让曾子来意识到两件事。一是自己多少有点打架的天赋，于是他时不时地在网上找点教程练一练，以防万一再遇到麻烦。二是反正也已经拿到钱了，他应该换个厂子了，万一真的遭到报复，他一个人打四个想赢也不容易。

但是面对魏莱，他肯定不能用平常打架的那一套，不然真把人家打坏了就麻烦了。魏莱虽然说练过，但不知道是仍然忌惮于自己，还是担心没有护具打伤彼此，也没太投入。两个人像两只猫一样，比比划划但是并没有对彼此造成太大伤害，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会希望王铭洋死吗？”曾子来双手架在身前作防御。

“嗯……或许吧。我倒是想过让王铭强死。”

“他是对你……过吗？”曾子来一直不明白，虽然王铭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恶劣无赖的气质，但为什么魏莱比起罪魁祸首王铭洋，她对王铭强的厌恶更直接纯粹。

“□□吗？你们男的对女的的创伤只能想到□□吗？这世上恐怖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魏莱不满地连出几拳。

曾子来左躲右闪，倒是一拳都没挨，不过魏莱的话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后退犹豫了一下，摘下拳套，缓缓脱下这段时间像是焊在头上的帽子。这段时间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发梢轻轻扫过肩膀。

魏莱惊叹：“你头发这么长？”

“……我是女的。”

魏莱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不再前后跳跃挪步。她缓缓摘下拳套，擦了一把汗，目光锁定在曾子来身上。

曾子来被看得不自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魏莱面前暴露真实身份，说起来好像也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要说后悔也不是没有，但考虑到魏莱知道了也没什么后果，她也无所谓。

魏莱苦苦思索了一会，像是把这几天的经历全都跑马灯过了一遍，寻找着蛛丝马迹。曾子来几乎可以看到她大脑在飞速运转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有一阵子以为自己穿帮了，或许是不够狠厉的时候，或许是当初递给她的卫生巾，或者自己的声音不够低沉，或许是曾子鸣说漏嘴，或是她在苏格那里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

但没想到魏莱一点都没有往那个方向考虑过。曾子来忽然觉得有点骄傲，这些年她一直担心自己的伪装会显得太刻意，但如果和一个陌生人朝夕相处都没有露馅，说明他演得相当不错。

曾子来由着她纠结，坐下大叉开双腿，抓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半瓶。

她忽然恍然大悟，拖着声音感叹：“难怪……”

魏莱没有再细说她想到了什么，曾子来也不想解释，连个眼神都没回应她。魏莱有些尴尬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头发剃掉，那不是更像男的。”

“留着头发我就可以有两个身份了，谁想找到我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