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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宋祈安扫了自己的好友码，确认收到好友邀请后，楚聿松了口气。
主席台广播开始播放下一个项目的预告，让选手们尽快到位集合。
楚聿听到自己的项目，不禁舔了舔唇，垂眸盯着宋祈安的鼻尖，又看向鼻尖下似乎很柔软的嘴唇，几秒后不舍地将眼神移开。
“我叫楚聿。”他说，“以后……可以找你聊天吗？”
宋祈安抬头。
本想继续捉弄他，却在看到他近乎渴求的眼神后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回去，鬼使神差地说了个“好”字。
得到回应的楚聿又露出了两颗虎牙，转过身朝他挥手：“那我先去比赛了，你记得要请我喝奶茶。”
看到他跑远，宋祈安嘴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他几乎完全确定，楚聿确实喜欢他。低下头，看着微信界面新增的好友顶着个龇牙咧嘴的猫咪头像，和楚聿本人极度不符。
心里没来由地又升起一股烦躁。
他并不排斥同性恋，但对方恋的人是自己，就总觉得很怪。
并且楚聿表现得过于纯情，导致他在戏弄对方时又有一丝奇妙的罪恶感。
“小宋。”体育老师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件事，接过记录成绩的本子站回自己的位置。
铅球运动只持续了半个上午，宋祈安吃完午饭回到宿舍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打开手机想随便刷点东西，却在看到那只猫咪的时候停住了划动屏幕的手，随便戳了一下，想点进去看看他的朋友圈。
[我拍了拍楚聿]
……
宋祈安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躺着玩手机的确是个不好的习惯，明明只想点一下，却因为举起的手臂不稳而抖着连戳两次。
头像上方有“撤回”二字，他立刻按上去。
[楚聿拍了拍我]
[楚聿]：~\(≧▽≦)/~
偷看又被发现了。
尴尬。
太尴尬了。
宋祈安盯着他发来的颜文字，脚趾紧紧勾住床单。
大脑飞速运转，想了个合理的理由以掩盖自己的行为。
[Song]：你想什么时候喝奶茶？
[楚聿]：下午我要跑三千米，可能会有点渴。
[楚聿]：[小狗期待.jpg]
充满了暗示。
[Song]：好的。
[楚聿]：~\(≧▽≦)/~
回完消息，宋祈安再度躺下，手指离屏幕十厘米远，不敢再对楚聿的头像有所动作。
不过……
宋祈安看了眼他发的颜文字，又向上去看表情包。
楚聿的聊天方式竟然这么可爱吗？
平时看着像只猛犬，其实私底下是只小萨摩？
这么想着，宋祈安扯了下嘴角，将手机放下，赶着时间眯了十几分钟。
好巧不巧，他下午的工作正是登记三千米成绩，特意在赶去之前买了杯奶茶提在手上。
楚聿和他的室友许权州分到了同一场，没有体育生。今年学校招的体育生比往常多，学校临时改了规矩，让体育生自己内部赛跑，就不放出来霍霍其他学生了。
许权州边做热身运动边和他聊天。
“不用和体育生一起压力都小了不少。”他笑意盈盈，眼神似有若无地飘到宋祈安指尖勾着的奶茶袋子上，随后缓缓移开，“不过楚聿好像也挺厉害的，去年运动会仅次于同赛场的那名体育生，差得也不算多。哦，你认识楚聿吗？”
宋祈安正在看手中的本子，听到问句后看了眼他的身后也在做着热身运动的人。
本来就高，身材比例又恰到好处，压腿时流畅的肌肉曲线与腿长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知道吧。”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跑道外围的草坪上围了不少人，看台上为楚聿加油的呼声也格外明显。
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哈哈哈，毕竟他在学校还挺出名。”许权州听到四周都在呐喊着楚聿的名字，笑了笑，“和安安一样。”
“我差远啦，你听周围都是给他加油的。”
“那是因为你没参加，你要是参加了肯定大家也会给你加油。”
许权州说完，看着他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你等会会给我加油吗？”
宋祈安闻言抬头看向室友，嘴边的笑容真诚，语气轻柔：“当然啦。”
——话是这么说。
但枪声响起后，他不自觉地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被在跑道上健步如飞的楚聿吸引了所有注意。
周围的呼声越来越大，尽管老师们竭力想让他们为自己班上的同学助威呐喊，可大家只将视线投向那名在跑道上毫无顾忌肆意散发魅力的男生。
宋祈安仿佛也被气氛所感染，心里跟随着他们的节奏偷偷替楚聿加油。
直到楚聿冲线，计时器发出声响，他才如梦初醒。
第二名被楚聿拉开了一定距离，但也在几十秒后跨过终点，瘫坐在地上。
楚聿在原地站了会儿，待呼吸平稳后，才向他缓步走来。
宋祈安盯着手中的成绩单，根据显示屏上的时间记录，心跳却因为对方越来越近的距离而开始加速，似是在为刚才被吸引而感到慌乱。
但楚聿没能走到他面前。
四周忽然涌上来一群人，有男有女，将楚聿团团围住。
“楚聿学长，给你水！”
“你好牛啊楚聿！”
“啊啊啊啊啊啊楚聿学长！！”
宋祈安：“……”
这就是第一名的魅力吗？
他无意识地捏紧手中的袋口。
冰块似乎快化了。
再不喝就不好喝了。
“安、安安……”可怜的许权州终于抵达终点，拖着颤抖的双腿走到他面前，“我快……死了……”
他的嗓子因缺水及凉风而变得嘶哑无比，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快压在宋祈安身上。
宋祈安快速将成绩记录完，伸手扶住他。
“能跑完就已经很厉害了！”
“啊……”许权州被他搀着走了两步，实在坚持不住，借力靠在他身上，手掌顺着姿势搭住他的腰，“走不动了……真的要死了……我想喝水……”
宋祈安一心一意搀扶他，伸长手臂把成绩单递交给另一名志愿者，奶茶的重量拍打在许权州裸露的皮肤上。
他咽了下口水，抽出丝意志力问：“我可以喝口你的奶茶吗？”
宋祈安顿了顿。
他看向楚聿的方向，对方还被围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一时半会似乎无法抽身。
“可以。”他把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你喝吧，我没喝过的。”
冰块还没化完，摸着还有些冰凉。
许权州接过去插进吸管猛喝两口。
喝完终于感觉嗓子舒服不少，只是腿还有些无力，仍旧倒在宋祈安的身上，问他：“我跑了第几啊？”
“……”
宋祈安不记得了。
“十六分左右，很不错了。”他答非所问，把许权州扶到附近的椅子边，等他缓过来了再让他坐下。
“哦，那还行。”许权州成功被他带偏，坐到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又激动发问，“怎么样，我跑得帅不帅！”
“帅。”
“是不是给我狠狠加油了！”
“是。”
“还是你对我好，柳益和江平人影都不见一个。”
宋祈安心虚地移开眼神。
他正想着敷衍，就听到许权州疑惑地叫了一声：“楚聿？”
面前覆盖下一片阴影，身后的阳光被人挡住。
他闭了闭眼，转过身。
楚聿正站在他身后，死死盯着许权州手上的奶茶，一双浓眉紧紧拧起。
像一只被夺了食的萨摩——
宋祈安将想法赶出脑海，稍稍抬头：“怎么了？”
楚聿把护食的视线收回，盯着他不说话。
那一刻，宋祈安觉得自己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两个大字，左眼写着“委”，右眼写着“屈”，连起来看还能看出可怜两个字的字迹。
旁边的许权州一无所知地嗦着奶茶，对他们俩之间潜藏的暗流毫无察觉。
楚聿舔了下嘴唇。
“渴。”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比许权州刚跑完时好些，却也十分沙哑。
宋祈安垂眸，看向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刚才不是那么多人围着他送水吗？
无奈地叹息一声，他认命道：“我带你去买。”
说罢，他让许权州先休息，自己等会儿回来。
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地转身离去，许权州有些懵。
手里的奶茶忽然就没那么香了。
他也想跟宋祈安一起去买水。
奶茶店里人还不少，他俩等待的间隙站在一边，莫名成了道靓丽的风景线。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跑步？”楚聿小心翼翼地开启了一个话题。
宋祈安默了两秒。
他不止看了，甚至还背叛了室友偷偷给他加油呢。
“看到了，你是第一名。”他尽量平淡地叙述。
“只是这场的第一而已，主要是没和体育生跑。”楚聿倒是很谦虚，听到他承认看见，语气就不可避免地带上些喜意。
“去年你也就差那个体育生十几秒而已，对于没受过专业训练过的人已经很厉害了吧？”
楚聿瞬间瞪大眼睛。
“去年你也看了啊……”
宋祈安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嘴怎么就这么快！
“嗯。”他飞快地瞄了楚聿一眼。
对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开心，反倒有些惋惜。
惋惜？
宋祈安眯起眼睛。
如果喜欢自己，听到自己去年也在关注他，不该是开心吗？
难道他这几天都想错了？
“要是去年我也是第一就好了。”楚聿愤愤道。
宋祈安：“……”
缓缓低下头，嘴边挂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排了十来分钟，奶茶才做好。
宋祈安一下午也没怎么喝过水，就多买了一杯。
买完他还得回操场接室友，便和楚聿告别。
楚聿约饭的话刚到嘴边，转了一圈后又咽回肚子里：“好，下次我请你喝奶茶，或者吃饭也行。”
“没事。”宋祈安淡淡拒绝，“你帮了我几次忙，我请你是应该的。”
“你也在我三千米结束后帮我买了奶茶，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怎么不要其他人的水？
“那你进去再买一杯，我提着回去。”宋祈安也不走了，站在原处等着。
眼里的促狭一闪而过，他静静地等待着楚聿的表情。
果然，对方的表情凝滞片刻，眼睛因震惊和迷茫胡乱眨了几下。
随后又恢复如常，镇定自若地掏出手机扫了店里的二维码递给他：“那我请了你，你下次再请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