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簇拥着的女人十分高挑,媚眼如丝,烈焰红|唇,再加上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是标准的御姐形象。
整个电台大厅的人至少动了一半,都是冲着这位美女去的。
江听年眯眼看了会儿被围住的明星团队,忍不住伸手按了下太阳穴位置。
他的眉宇间满是疲惫、烦躁,更有一些虚浮的无力感。
段文铮走回来,颇为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了?”对方难受的样子他见过无数次,像这样的,应该不仅仅是身体不适。
江听年抿着唇,没说话。他靠在玻璃墙上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接着又重新靠回去。他像是在隐忍着、思考着什么,神态和动作都呈现出一种挣扎。
女人所在的位置被上百人围堵着,保镖们竖立在她周围,替她挡下长1枪短炮,护拥着她往前走。
路过江听年他们身边时,若有似无的香水气息拂过他们鼻下,就连一向挑剔的段文铮都觉得这香水气息十分好闻。
江听年却是一阵恶心。
何耀同样注意到了这边的盛况,想要往女人的身边挤,奈何人太多,他一人民警察实在不好明目张胆地追星,只好眼巴巴地跑回来抱怨:“哎呀,我的女神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真人,今天这一趟真是来值了!”
江听年闻言猛地睁开眼,不顾大脑里刀刻针刺般的疼痛,快步朝着已经走到大门口的女明星一行而去。
段文铮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江听年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要反悔回家了。
他抬腿去追,何耀比他反应更快。等他到了门口时,只看到江听年竟闯进了人群里,在那女明星进入车子之前,按住了车门。
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外形出众的青年是如何突破保镖防线进入内圈的。
要知道女明星身为这两年最炽手可热的女艺人,身边的保镖都是经纪公司高薪聘请的一等一专业人员,而且这些保镖从刚才的电梯位置到大门口,足足长达三四百米的距离里,都没有让任何人近了女明星的身。
谁能想到在最后的半分钟里,竟被人直接闯到了女明星跟前。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女明星耳中,令她恼怒的情绪中多出一分诧异。
“收手。”对方道,“或者,杀人偿命。”
女明星一脸震惊。
平心而论,女明星在最初看到江听年这张脸时,眼底是惊艳又兴奋的。但随之而来的警告话语,却令她想起一些难堪之事,一瞬间只余下愤怒和潜意识里掩藏的恐惧。
她张着嘴,下意识反驳:“你是谁!”
江听年沉声回应:“警察。”
简短的两个字,由这样低沉冷冽的声音说出来,仿佛夜幕下骤然碰撞的刀剑,带着几分铿锵与煞气。
女明星瞬间哑然。原本想要怒斥的话堵在喉咙里,眼底的恐惧与无法置信交替闪现。
经纪人与他们离得很近,但因为嘈杂的环境,并没有听到江听年全部的话。
他见女明星情状不太对,立刻喝问江听年:“你什么人?还不让开!”说完不等靠过来的保镖动手,已经先一步推了江听年一把。
两人的身体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江听年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出乎意料的,看起来明显身体状态不太好的江听年并没有顺着经纪人的力道后退或者倒下。
他稳稳地站着,眼神阴沉冷厉地看着经纪人,像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天网恢恢,记住我说的话。”
经纪人还在震惊自己竟然没把对方推开,下一秒就听到青年吐出这句话。
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从这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接触来看,这人怕是故意来堵他们的!
经纪人示意保镖上前,同时脑子里已经猜测了不下十种可能。
最后却明显底气不足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明星经纪人,骂完人后,神色一敛,就推着明显受惊不小的女明星上车。
一直被他们无视的记者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八卦气息,一时间兴奋的眼底都冒着猩红,先是不要命地按动快门,拍摄下全过程,又冲上去拍打车门,想让女明星露个脸,说句话。
这次江听年没再拦着任何人,任由那些人从他身边冲过去,又被保镖堵回来,他只漠然地看着,像在观看一场人间闹剧。
少顷,车子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在保镖疏离部分人群后,轰然离去。
除了江听年,没人注意到车子里那位女明星恶毒无比的视线。
下一秒,记者们的焦点立刻转向另一位当事人,那些长1枪短炮只差咫尺就能怼到江听年面前。
段文铮和何耀迅速赶上来挡在江听年面前,何耀一边伸手遮挡记者的摄像头,一边取证件,在闪光灯里喝道:“警察执行公务,再堵着就是妨碍公务!”
娱记最怕的就是和公务人员打交道,一听到何耀的话,纷纷慢下了动作,凑上去看证件。
确认了何耀三人的身份,娱记们先是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却猛地兴奋起来——警察当街盘问当红女艺人!这不是光看标题都能令人兴奋起来的猛料吗!
段文铮一看这些记者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拧着眉头道:“交给你,我带阿年上去。”
何耀立刻点头。
记者们想要跟上,但看着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何耀,一时间没人敢做第一个出头的。
于是段文铮顺利带着江听年去了已经准备就绪的录制棚。
这场录制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策划好,主要谈及的是一桩震惊全国的经年旧案。
此案件性质之恶劣、情节之严重,是近十年都鲜少听闻的。
这次若不是机缘巧合,几经转手到了南陵城刑侦总局,恐怕就是再过几年,也无人能破。
毕竟不是所有的警局都有一位江听年这样的破案高手。
即便有,谁又能想到,不同区域的死者,最长间隔3年的凶杀案,最后竟是同一人所为!?
——要知道刑侦局也有各自的辖区,若无足够的证据证明案件之间的关联性,想要合并调查一桩案件并非易事。
或许当年也有人怀疑过,最后的结果却是案件之间关联性过少,无法取得上级同意,最终不了了之。
“……那时的事,谁知道呢?”
伴着主持人的幽幽声线,摄影棚的灯光渐次亮起。
除了主持人亦岚之外,没有其他人暴露在镜头之中。他们会以画外音的方式参与录制。
这是刑侦局那边的要求,江听年等人外貌条件过于优越,一旦大范围曝光,以后恐怕会带来一些麻烦。
但不来人是不可能的。这是一次很好的普法机会,总局那边要求江听年作为队长必须参与录制,同时又考虑到江听年的驴脾气,特地给他找了两个搭档一起前来。
于是尴尬的事又一次发生了。
像之前的数次采访一样,所有的话都被何耀和段文铮接过去,江听年稳稳坐在沙发中间,就差闭上眼睡过去了。
身为节目主持人,亦岚一边内心抓狂,一边礼貌含笑暗示江队长:该您说句话了。
结果江听年却在主持人的视线里,忽然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何耀和段文铮见状脸色一变,只来得及说句“抱歉”,就连忙跟了上去。
江听年的步伐有些快,作为搭档,段文铮他们也没见过对方这样失态的样子。
随后不等他们想出所以然,前面的江听年就突地停下脚步,一脚踹开了旁边的一个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何耀卧槽了一句,大喊:“江队!我们赔不起啊!”
接着就跟段文铮迅速跟上。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原本应该光线极好的办公室,此时昏暗到仿佛马上就要入夜。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影,正对着窗外的雨幕沉默。
出于职业习惯,段文铮两人在确认窗前的人是江听年之后,就迅速扫视办公室的情况。当发现这里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和物的时候,那么问题来了。
——江队忽然跑来这里干嘛?
何耀首先没忍住,开口道:“江队是在看外面的雨吗?夏天就是这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虽然来的时候那种大太阳能把人晒掉几层皮的情况确实……不太容易下雨。
段文铮点头附和,随即又顿住。
他掏出手机,查看最近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这半个月都没有雨。
再抬头看看落地窗外宛如天幕破了大洞的倾盆大雨,他刹那间产生了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阿年……”他忍不住叫了对方一声。
这些年别人不知道,他却无比清楚,跟他共事的江听年根本不是一般人。
尽管对方从来没说过,也没表露过,但段文铮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些事,科学无法解释。
就像此时此刻,渐次在落地窗前凝聚的那团黑影——
“阿年!”段文铮下意识跑过去,想要带走江听年,却在还有两米的距离时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
空气开始变得有质量,像是一座大山由上而下慢慢压下来。吸进去的氧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流经呼吸道,冻出伤痕。
“轰隆隆——”
电闪雷鸣,雨幕更大。
仿佛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