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晨曦初露之时,鸟雀振翅飞至一处宅邸的窗边,歪歪头,宛若巡视一般,观望着周边。
房间里,一个看上去十七八的少女从床上惊醒,她看着自己的手,环视周围的装潢,发觉是熟悉的一切后,放心下来,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方才的睡梦理应是陷入梦魇,少女的额头上有点点细汗,脸色微略苍白,她下床,坐在梳妆台面前,望向梳妆台镜子中的自己。
面容姣好,一双杏眼暗含秋波,神情却有万分忧愁,眉头微蹙,微微叹气。
“小姐今日怎么苏醒得如此之早。”府邸里的丫鬟看见她,自知失责,为自家小姐梳妆,她动作轻柔,捧起少女的长发,青发如绢,柔顺异常。
少女轻轻启口:“无事,不过是昨日做了些许荒诞的梦罢了。”
丫鬟跟她聊着天,动作不停:“小姐做了些什么梦?惹得小姐如此。”
少女张口,想要将自己所做的梦讲述给丫鬟听,刚刚吐出一个音,反应过来,便改了话题:“不必说些这些,都是些梦罢了,今日是否是要和其他小姐一起?”
“是的小姐,因此小姐要漂漂亮亮的,必能惊艳四座。”丫鬟笑着说。
闻言,少女只不过是笑笑,并没有说些什么。
她的思绪早已到她先前做的怪诞梦之中——
那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少女竟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梦。
梦里的少女来到一处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那里的男人都不蓄发,女人可以抛头露面,衣物款式也从未见过。
这让她觉得有些恐慌,少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本书,上面的文字跟自己学习过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是没有见过的文字,她却能看懂到底写的什么——
《穿越古代,霸道王爷爱上我》。
翻开看后,少女才发现这一本书的男主角名字与她婚约对象一致,自己只不过是这本书的配角。
上面记载的故事,与少女经历的一模一样,她看着书中的“姜言宁”一步一步地因为嫉妒将许聿之推向一个名曰“阮青青”的女子。
姜言宁将这本书放回,走出书肆,她往外看时,发觉窗外的景色让她感到一些陌生,脑中的身体记忆带着她来到了一处住所面前,伸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件金属物品。
潜意识告诉她,那叫钥匙。
而她经历的这个时候,是21世纪。
对于女子来说,是最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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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完毕后,姜言宁听见身后的桂圆喊她:“小姐?小姐?”
“啊,抱歉,走神了。”她收回视线,走出自己的闺房,接下来要准备晚间的宴会,在京城未嫁的少爷小姐都将会来,这是本朝的一个约定俗成的习俗,目的是要给那些培养感情的机会。
实际上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同样也是拉拢势力的好时候,只要是下一代和权贵的关系牢固,只要不上贼船,基本上都能够保证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而那些未出阁的小姐只要是不是出自名门,基本上都是被要求嫁入名门,这让姜言宁有些微妙地不开心,但毫无办法,她也无能为力。
午时,许聿之便来了,他一来,姜言宁的父亲,当朝的吏部尚书便起身迎接:“拜见三王爷,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三王爷见谅。”
说着,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下人:“王爷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许聿之摆摆手,替旁边的下人解释道:“是本王要求他们不要通报的,此等小事就不必麻烦大人了。本王过来,是助姜家今晚的宴会的。皇兄也对此颇为上心,闻本王要过来,还特意送些礼,马上礼单将会有人送上来。”
他说完,眼睛亮起来:“不知姜家二小姐在哪里?”
“就知道你的姜家二小姐,她此时正在帮忙呢,王爷若是想要找她,尽管去便是了。”姜楷瑞也是看着许聿之长大的,知道他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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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宁!”
被喊到名字的少女回头注视着声音的来源之处,只见一个身形修长,剑眉星目的少年,腰间佩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玉佩,那是姜言宁一年前为了他特意去寻的,得到这块玉佩后,欣喜地挂在腰间。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王爷又来了?”
许聿之点点头:“嗯,皇兄让本王过来给姜家送礼的。”
闲话也没多聊几句,现在时间赶,都在忙活。
布置的时间飞快地过去,等结束以后,已是黄昏之时,陆陆续续地有宾客到来,待到夜晚灯火辉煌时,少年少女们落座,正式开始。
月明如练天如水,虽此值夏日,夜晚却并不炎热,反而有些凉,怕着凉,姜言宁多穿了一件衣裳。
当其他人还在觥筹交错之时,她已找了借口离开,方才特意经过阮青青的身边,发觉她长相甜美,是个美人胚子。
简单交流几句后,姜言宁才发现阮青青学识不亚于名门望族的小姐。
也难免先前看到那样,会起嫉妒之心。
“不知王爷觉得阮青青如何?”姜言宁试探性问同样坐在最边缘之处的许聿之,她需要验证一下那本书的真实性。
书中的许聿之与阮青青初见便是在这一场宴会之中,那位阮青青为了一个并非出身名门望族的少女出头,吸引了许聿之的注意力,一见钟情。
许聿之根本没有注意一个名曰“阮青青”的女子,他皱眉看向周围的男男女女,试图从中找到那位阮青青,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只能作罢,无奈地看向姜言宁:“本王确实是有些愚钝,未能发现你所说的阮青青。”
姜言宁有些意外,原书里可是许聿之第一眼便看见那位阮青青的,怎么现在突然变了不少地方,莫非是因为自己提前知晓未来的发展么?
与她相熟的几位少女唤她的名字,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后,起身与许聿之告辞:“小女子先行告辞。”
“本王和你一起同去。”许聿之温柔地浅笑一声,故意地反问,“言宁应当不会拒绝本王吧?”
想跟上来便跟上来,姜言宁也并不在意,与她相熟的几位小姐也跟许聿之相熟,跟几位并不在此的公子一样,彼此之间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因为相熟,彼此之间也并不客气,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裳,肩上披着云肩,正背对着姜言宁说着什么的女子回过头来,发现是姜言宁,眼睛一亮,热情地挥挥手:“言宁!多日不见,你现在如何?”
“矜持些。”姜言宁笑着轻轻推搡她的肩膀,余光瞥向身边的许聿之,见他没有在意的意思,便放下心来,仿着那位的语气,回应道,“近来当然可好,不知你如何?”
旁边一位被两个人的语气逗笑:“你们俩呀,就不必这样吧。”
她们坐在一块,不知何处传来争吵声,姜言宁看过去,有些警惕:“发生何事了?怎么会有争吵声?”
“不知,要不过去看看?”年纪稍小的少女提议。
几个人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争吵之处,一个女孩正在被人呵斥:“我让你来到这里跟那些权贵打好交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懂,还准备跟那些少爷聊起四书五经来!你一介女子,又不是男子,还想去做女官,闯出一片天吗?”
姜言宁站出来,制止争吵:“抱歉,此处不宜争吵。”
妇人认出来是姜家的二小姐,弯腰致歉,带着被训斥的女孩子离开。
望着离去的背影,姜言宁喃喃自语:“若是有朝一日,女孩子真的也能够闯出一片天呢?”
正如先前看到的那般,大街上满是女子,她们充满自信,在各个领域里发挥自己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姜言宁的话语太过于惊骇世俗,还是那几位少女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道路,她们都愣在原地。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弱弱的声音打圆场:“言宁姐,应当是开个玩笑话吧,我们嫁个好人家就好了,相夫教子。”
不对,姜言宁想要反驳,在不知觉间,她的思想出现一些转变,眉头一蹙,摇摇头,说:“没有说玩笑话……算了,就当是胡言乱语吧,不必在意。我去其他地方走走。”
“嗯,下次见。”
她大抵也是忘了,这里并不是自己梦中经历的所谓的21世纪,在这里说那些事情,只会是当自己是胡言乱语。
许聿之自一开始便一言不发,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思索些什么,姜言宁离开后,才跟着她离去,惹得几位少女发笑,纷纷打趣姜言宁有福气,竟然能够遇上这般的夫君。
走在自己府邸的小径上时,姜言宁才微微叹气,抬头看向夜空中的那一抹月亮,月明星稀,几只鸟雀从天空飞过,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能在京城得到这一处庄园,可见姜家的富贵。
小树林中有一方石桌椅,常有人清理,她坐在上面,用手撑着头,感受夜晚的宁静,对面坐下一个人,腰间玉佩的声音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睁眼,看向对面,发现是方才的许聿之。
“不知王爷来到此处,是为了何事?”姜言宁眨眨眼睛,少女的眼睛清澈明亮,让许聿之不由得迷失在那一双明目之中。
“王爷?”少女歪头,再次唤了一声。
许聿之自知失态,他笑了笑,道出自己的目的:“本王来到这里,是想问一声,你方才所言,是为何意?”
嗯?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么?
姜言宁坐直身子,认真地反问:“不知王爷所理解的是何意?”
“你呀。”许聿之说,“应当是字面意思吧。”
“……非也。”姜言宁摇摇头,她认真地看着许聿之,说道,“若告诉王爷,小女子曾见过一个男子与女子皆可上街,学习,乃至可以独立自主的世界呢?现在王爷还觉得是字面意思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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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