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将星,征伐北境,四国覆灭,孤煞现世。
看来这位反派boss已经开启了第一步黑化计划——讨伐北境。
这也是原游戏中十恶不赦的连怀瑾犯下的第一恶。
在鬼门石践中蛰伏了五年,一出手就是滔天罪孽。
“江姑娘,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连怀瑾在面具下看着她,声音静无波澜,听不出情绪。
面前女子陷入沉默。
“若是现在无法回答,还有三天时间,三天后若是还做不出选择,你只能卷入这场血雨腥风了。”
“我现在就回答你吧。”
江摇光突然开口,连怀瑾见她如此果断,在暗中微微眯眼。
“我会留下来,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
“……”
连怀瑾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她的眼神不容置疑,反倒显得自己的摇摆拉扯有几分不坦荡。
“当真?”
“当真。”
这世上真的有人无条件支持他做任何事吗?为什么?
“为什么?”
江摇光愣了一下。
当然是为了完成任务除掉你,通关游戏啊!
“连公子,我记得你先前似乎就问过类似的问题吧,你还记得我说的是什么吗?”
连怀瑾回想了一下那天夜里,他试探她后,她给出的答复。
“记得。你说你在一切事成之后会杀掉我。”
“嗯。这就是为什么留下来的原因。”
“你若是想杀掉我,为何现在不动手?”
“现在你一无所有,我杀了你有什么好处?”
“所以你是等着我盆满钵满,杀鸡取卵?”
江摇光勾起嘴角。
“是啊。”
“……”
“呵……”
连怀瑾被这人无赖的态度逗笑了。
他不知道她这副自信坦率的模样,究竟是愚昧天真,还是胸有成竹。
不过想杀他,没那么容易,她若真的想杀他,难道不应该隐藏自己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亮出毒牙,是毒不倒任何人的,除非,她不想咬人,只想吓唬人。
连怀瑾弯腰凑近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不以为然的笑意:“你有没有听闻过一计兵法叫暗度陈仓?”
江摇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轻蔑,挑了挑眉:“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欲擒故纵?”
她有自信打明牌,更知道自己直来直去的性格不适合暗度陈仓,所以她选择放长线钓大鱼,让他从一开始就每日每夜琢磨她何时动手,消磨他的精力,接受自己迟早被她杀掉的现实。
对峙几秒后,面具下冷峭的嘴角笑意更深。
他站直了腰,拉回距离,抱着双臂:“好,我等你欲擒故纵。”
看到他这并不当回事的反应,她轻笑两声,眨了眨眼。
看来自己的话在他耳中并没有什么威慑力,这样一来最好。
这人抱着绝对的自信和她周旋,在他眼中她是张牙舞爪的幼猫,但她会让他知道,现在这只不起眼的猫,会在某一天变成索命的猛虎,到时候,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江姑娘,天色已晚。”
“走吧。”
两人从暗道中出来,回到了魏夫人的卧房,外面依然大雨倾盆。
连怀瑾从屋中拿出了一把油纸伞,穿上了月白色的外袍,遮住了胸口那片血污,整个人洁净如洗。
“走吧,我送你。”
他撑着伞和她走在雨中,伞不大,伞面向她这边倾斜了些许,她侧目偷看身旁的人,只能看到冷银面具的在雨雾里模糊的光泽。
两人来到了逸清轩,正巧碰到了拿着伞往这边走的韩慕戈和阿珑。
阿珑在不远处跳了两下朝她挥手:“姐姐!”
“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待这么久,跑哪去了?”
阿珑留在穿堂中,韩慕戈撑着伞,手里拿着一把伞朝她走来,语气中有责备和担心。
身旁人平静的声音传来。
“连某就送到此处,江姑娘请回吧。”
连怀瑾的伞撤走的一瞬,韩慕戈的伞撑了过来,把伞柄塞到她手中,自己撑开另一把伞。
江摇光回过头看那个月白色的背影,隐约看到他左边肩膀湿了一大片。
“……”
“看什么看?人都走远了!”
韩慕戈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好气道。
江摇光愣了一下,转回过头来。
“哦。”
韩慕戈看着她这反应,冷哼一声。
“哦什么哦?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鬼混,明天再审你。”
说完他转身朝东厢房走了。
“姐姐,我们快回屋吧,外面好冷。”
阿珑在穿堂里喊她。
“嗯。”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书房里传来了两人的辩论。
连怀瑾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你让我救人?还收了温风?”
江摇光撑着桌子拍了两下:“我自掏腰包替你收拾了烂摊子,和你交换点条件怎么了?”
“条件?没人能和我谈条件。”
“你救不救。”
“不救。”
江摇光怒目圆瞪,飞快地将他桌面的那副大型版图扯走,顶在脑袋上:“你救不救!?”
连怀瑾看到散落一地的画笔,抬眼看着面前顶着巨大画纸的人,轻笑一声。
“我可以再画。”
在对面人表情变得越来越愤怨之时,他勾了勾嘴角,话锋一转:“我救。”
“不过,我教你,你自己来。”
江摇光:“…………”
两人来到了正堂的西侧房,龙七刹带着长姝已经等候多时。
龙七刹眉目间的煞气在看到两人出现后消散了许多:“你……你们真的可以救她吗?”
他和长姝青梅竹马,两人高高兴兴一起来鬼门石践参与竟武会,没曾想差点折一个回去,若是长姝醒不了,他回去无法向伯父伯母交代。
连怀瑾看了他一眼,冷漠开口:“男子回避。”
龙七刹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长姝,默默对二人作辑,离开了小屋。
连怀瑾拿出一副卷轴,挂在架子上,展开后是人体穴位图。
这时何安山送进来一个木箱后又撤离。
木箱打开,里面是毫针、白棉、纱布、灯芯火烛、各种药瓶,一堆东西。
江摇光挠了挠脖子,挑眉斜睨他:“真的要我来?”
书架旁的人缓缓眨了眨眼,像是在默认。
他先是在她的合谷穴示范了不同的进针手法,又开始边捻针边调整针的角度和深浅,最后柔缓出针,在针口覆上白棉。
江摇光“嘶”了一声。
没有想象中疼,但……还是有点疼的,尤其是捻针。
“你来试试。”
她拿着针在自己另一只手的合谷穴处下针,模仿他刚刚的针法,把自己疼得嗷了一声。
连怀瑾微微皱眉:“你感觉如何,和刚刚我那一针有何差别?”
江摇光眯眼琢磨:“我不知道……”
连怀瑾伸出左手搭在她面前的矮桌上:“你扎我,我来感受。”
“……”
“好。”
一番练习后,连怀瑾用白纱裹着手,面色有些苍白,语气疲惫了些许:“差不多了。”
江摇光拿着针,看着昏迷的长姝,犹豫不决,不敢下针。
连怀瑾看出了她的不安,声音清润平和:“照我说的做即可,不必担心,这个针法很简单。”
“……”
“下针。”
江摇光心里短暂挣扎一番后吐了口气,皱眉眯眼索性下了针。
下针的瞬间,榻里的长姝皱了皱眉。
连怀瑾有些意外,她克服心理障碍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
龙七刹在外面突然听到里面长姝低哼了一声,转身想从窗外看看屋内,只看到榻上那条粉白胳膊,他耳朵一红,又转回了身。
一个时辰后,江摇光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往椅中一瘫,拿针的那只手都在抽筋。
“替她穿衣。”
连怀瑾转过身去。
榻中只穿着坎肩内衫的长姝此刻依然闭着眼,只是眉头微蹙,眼皮下的眼珠在转动。
“她怎么还没醒啊?”
江摇光发问。
“现在醒不来很正常,她这不是普通的癔症,丢魂失魄之人用此套针法,三日之内见效。”
连怀瑾平静道。
江摇光微微瘪着嘴,有些垂头丧气:“哦。我还以为是我扎得不好,没有效果。”
连怀瑾耐心解释:“她现在入了睡梦,只要有梦,就有认知,有认知,就能见效,不必多虑。”
江摇光靠回椅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无精打采,没有回应。
连怀瑾见她依然忧心忡忡的模样,走到她面前,俯身弯腰,两手撑在她两边的扶手上将她圈住:“怎么?对自己不够自信?”
江摇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别过头去,神色有些不自然,掩饰自己的心虚:“没……我自信得很。”
面前的男人轻笑一声,没有戳破她,直起腰来,撤开了距离。
“江姑娘很有天赋,定力惊人,出手果断,若能多加练习,定能成为一代圣手。”
江摇光一听此话,从椅中坐直起来,探着脑袋看他:“真的?”
连怀瑾嘴角蕴含浅淡笑意,点了点头。
只见她双目睁大,神色立刻欢悦起来,嘴角翘起:
“啊哈哈哈哈哈——我真牛!”
龙七刹听到屋里传来快活的笑声,敲了敲窗:“我可以进来了吗?”
连怀瑾视线柔和地扫过椅中得意翘嘴的人,转身将画卷收了起来,平静回应窗外人:“请进。”
龙七刹走了进来,看到榻中昏迷的长姝,疑惑发问:“她怎么还没醒?”
已经解释过一遍的连怀瑾抱臂往书架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摇光:“你来解释。”
江摇光愣了一下,立刻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地将连怀瑾刚刚对她说的话又对龙七刹重复了一遍。
龙七刹的脸色终于柔和了下来,他轻呵一口气,认真对两人鞠躬:“多谢二位对小妹的救命之恩,若有所需,我龙七刹一定尽我所能回报两位恩人。”
江摇光被他这么一弄,反倒有些别扭起来,从椅中起身拦住他:“不用这样,举手之劳而已……”
和龙七刹客气了一番之后,他带着长姝走了。
她长舒一口气,又坐回了椅中休息,连怀瑾也没有离开,而是气定神闲地倒上一盏茶,拿着书卷看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要问他。
“连公子,我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你不亲自救她,你的手法明明比我高明得多啊?”
连怀瑾看着手中的书卷,沉默片刻,抬眼看她。
“这套针法,名为灵养古针,不治伤痛,只治癔邪之症,需要清静无孽之人来行医,背负患者的命数因果,才能发挥效果。”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坐在那里如同一潭不起波澜的秋渊,嘴角含着浅淡笑意,仿佛在诉说什么寻常的事:
“我已深陷孽因,背负不了她的命数。”
外面阳光明媚,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江摇光原本一身疲惫慵懒困意,不知怎么的,在看到他的神色后消散了大半。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行,那我背吧。”
灵养古针是本人编的,里面的因果说法参考了《备急千金要方卷十□□癫第五》里扁鹊提到的《鬼门十三针》里的说法。勿深究XD
希望今天能赶榜成功5555
……
好的赶榜失败。。。黑名单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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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魏府—连怀瑾前传(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