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月光同存 第12章 安慰

在讲台上的姜娅正好讲到高二开学以后就要进行文理分科的事情。

言酥停止笑，脑袋瓜一转，目光直视姜娅所在的讲台，压低音量问余林林：“你选什么？”

余林林转动手中的签字笔，另只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回答：“文科吧。”

她的文科成绩不错，理科也旗鼓相当，甚至可以说比文科成绩更好，但是……

她扭头去偷看右后方的季叶霄，此刻他拿着成绩单，面带笑容，不知道跟他同桌周裄说了些什么，眼里的笑意加深。

季叶霄说过自己要学艺术，应该会选文科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真的很难做抉择。

言酥丝毫没有注意到余林林表情上的变化，继续跟她谈话：“我肯定选文科。”

“就理科那些题，到了后期可能完完全全不会，可能不用得到后面，现在都有点困难，化学课上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我在下面像是听天书似的。”

说到化学，言酥记得余林林对这科很感兴趣，便扭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于是便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你在看什么呢？”言酥边望边问。

余林林听见耳畔的声音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我不信。”

言酥努力地朝后面打望，却根本没发现什么，倒是发现周裄笑得挺欢，见她迟迟不回头，余林林上前把她头给扭了回来。

“我真没看什么，就看见后面那个垃圾桶的垃圾有点满。都堆出来了。”

言酥皱眉，一脸难以说出口的表情看着她：“看垃圾桶？没想到你还有着癖好。”

“什么啊。”

余林林咂咂嘴，低着头目光闪烁。

如果言酥现在看余林林的表情，一定是能看出她因为说谎而心虚的模样。

在她们谈话的间隙，坐在前面的一人望了过来，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余林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将视线收回。

“好了，我要说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去吃饭吧，下午上课别迟到。”姜娅站在讲台上笑着看大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道，“最后提前祝大家暑假愉快！”

姜娅说完就走出了教室，同学们也陆续收拾东西去食堂吃饭。

言酥背上自己的小书包，站起身对着余林林伸出手：“走啊，我们吃饭去。”

余林林无意中看了眼课桌上摆放的成绩单，开心的情绪瞬间变得失落，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摇摇头对着言酥摆手：“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吃了，你和他们去吧。”

“那行吧，我带鸡腿给你。”

“嗯嗯。”

说完言酥不放心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径直地走向后门处。

言酥拍拍桌：“走，去吃饭啊。”

季叶霄抬头看了一眼她，目光转向她身后，余林林埋着头坐在位置上。

“林林不去？”他放下笔，抬头询问。

“哦。”言酥两眼花痴地看着收拾东西进书包的周裄回答季叶霄的问题，“林林有点不舒服，想在教室待一会。”

季叶霄哦了一声，自顾自点点头，跟着他们走出了教室，没走几步，就停下步伐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酥正感到疑惑时，季叶霄突然出声：“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去吃吧。”

等季叶霄返回教室门口时，教室内只剩下余林林一个人双手抱头埋在课桌上，依稀传来抽泣声，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等到她声音逐渐减小，情绪也有些缓和之后，季叶霄才踏进教室里。

余林林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就连他坐在了她前桌这个位置也没发觉。

直到对面那人递来一张纸巾给她，她才抬头看到季叶霄，她连忙用手擦泪，来躲避此刻的狼狈。

“你不是去吃饭了吗？”传到季叶霄耳边的声音是慌乱还带着一丝颤抖。

“不想吃了。”

他低下头尽量和她平视，语气极其温柔。

季叶霄轻柔道：“你饿吗？”

余林林摇摇头。

“好，如果饿了我那里有饼干可以吃。”

季叶霄语气温和，尽力地在抚平余林林的情绪，使她平静下来，事实证明，季叶霄的这一招确实有用。

余林林此刻已经停止抽泣，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双眼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盯着季叶霄。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季叶霄被她的表情所感染。

“怎么哭了”他瞧见桌上摆着的那张成绩单，把心中那点猜测说了出来，“是因为成绩？”

余林林沉默许久，嗯了一声：“是但也不是。”

“只是觉得我这么久的努力有些徒劳，根本得不到我想要的，这次我考得太糟糕了，突然发现我以前的初心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这一刻我仿佛不知道我学习的意义是什么了，好像只是为了成绩去学习。”

一番话下来，听得季叶霄是迷迷糊糊，但也知晓她的确是为了成绩而烦恼。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更好的安慰她，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开导余林林。

“学习当然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呀，杨绛同志曾说过‘读书不是不是为了拿文凭或者发财，而是成为一个有温度、懂情趣、会思考的人’林林，我们都不能过于注重成绩或者排名，它时好时坏时高时低都能正常的，这次的失误会让你下次更好的发挥。”

余林林接过他手中的纸，擦了擦眼泪，继续听着他的话。

“成绩并不是评判人优秀与否的唯一标准，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是让我们学会知识，变成更好的自己，更好的去看这个世界。”

说话的间隙，他从包里继续拿出一包纸巾顺手递给余林林。

“林林，我希望你能开心。”

“也希望你不要为了结果而且学习。”

余林林拿着纸巾，一些撕碎的小纸絮掉在桌上，垂着头低语道：“道理我都知道，可能我太执着于第一了，反而让我陷在里面。”

“这世界上没人会记得第二名，所以我才想……”

“我会记得。”

少年打断了她的话，闻言余林林抬起头来，和他对视，那一瞬间，她陷入到他眸中的情绪里。

窗户开了一小角缝隙，炎热的暑气趁着那条缝吹动少年少女的心事，教室内的一切变得黯然失色，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他仿佛一束光，照进了她心里，为她驱散了内心那场阴暗的雾霾，经历寒冬走过春天来到盛夏。

终于到达她身边。

少女的心事是这个夏天最宝贵的回忆。

中午午自习时间，余林林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回寝室收拾东西。

下午即将迎来暑假，墙上的钟表慢慢转动，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教室内的同学们都变得蠢蠢欲动起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逐渐变大，在姜娅抬眼看过来的瞬间，所有同学的躁动被压抑住。

“都吵什么？”姜娅放下红笔起身，“想政治试卷都多一些？”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允许你们提前收拾。”

“但是！”在同学们快要欢呼的那一刻，她又敲敲桌补充，“都不能说话。”

虽然有这么个硬性条件，但是同学们都特别知足也足够配合，悄咪咪地一点说话声都没有，依稀听得见桌椅碰撞声和书本的悉悉索索声。

下课铃声打响，大家都一致安静两眼放光地看着姜娅，姜娅看着这幅场景笑了笑，最后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好了放假！祝大家暑期愉快。”

“耶！”全班默契传来欢呼声，统一的鼓起了掌，来庆祝这一时刻，这是他们高中的第一个暑假，值得任何的欢呼声。

言酥一脸兴奋地看着余林林，咋咋呼呼地拍了拍书包：“林林，我们四个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余林林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今天恐怕不行。”

她面露难色地说出缘由：“我爸爸妈妈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所以……”

“那好吧。”言酥表情有点遗憾。

“对不起啊。”余林林拉起她的手，言酥顺着这个动作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

“这有什么嘛，我们暑假在一起聚聚就好了啊。”

余林林闻言眉眼带笑，浓密又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说好了，暑假见。”

“嗯，谁也不准放谁的鸽子！”

两个女孩对视，十分默契地笑出了声，说了一会话后，余林林爸妈打来了催促的电话。

由于言酥还有再待一会，两人不能一同出校门。

“那我先走了？”

“嗯。”

她们两个慢慢放开彼此紧紧相握的那双手，此刻像极了一对舍不得异地恋的小情侣。

余林林三步一回头，最后，言酥望着余林林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在教室坐了一会，望着那安静的手机页面默默发呆。

片刻后，她拿起书包背在背上，独自走出学校，校门口，是来来往往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她眼里也充满了希望，渴望在人群中找到她爸妈，扫视一圈后，她垂下头，一个人默默地打车回家。

她爸妈都在北京工作，而她和爷爷奶奶住在南川。

对于在人群中看到她爸妈简直就是妄想。

一年到头能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是视频见面。

她头靠在车窗上，眼泪随之滑落，快到家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擦干眼泪，调整自己的状态后接起了电话。

“嗯我马上到家了。”

“我想吃红烧排骨，……好啊，谢谢奶奶。”

另一边。

余林林坐在车后排，玩着手中的手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上下按动。

坐在副驾驶的余妈妈回过头来一脸爱意地看着她：“宝贝，饿了吗？”

“有一点点，妈妈我们等会去吃什么啊？”

“宝贝有想吃的吗？”

余林林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都可以。”

正在开车的余爸爸插了句话竟来：“爸爸定了餐厅，等会你爷爷奶奶要过来，我们就去酒店吃饭，你先想要吃什么，想不到也不勉强，等会看着菜单随意点。”

“爷爷奶奶要过来吗？！”余林林本来时靠在座椅上的，听到她爸说爷爷奶奶后，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余妈妈看着她这激动的模样笑着点头：“对，等会你就可以见着他们啦。”

余林林小时候是一直在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的，直到九岁的时候，爸爸妈妈才把她接到这边来。

所以她和爷爷奶奶的感情是特别浓厚的，毕竟是从小带到大的。

这一路上，余林林都兴奋地哼着歌，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位后才停止哼唱。

一下车，余林林一眼就看到爷爷奶奶站在酒店门口朝着她挥手。

她激动地跑过去，一下抱住了两位长辈，埋在他们的怀里。

“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啊。”

“我们也想乖孙～”

奶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顺便给她将鬓角的碎发给并上去。

余爸余妈挽着手走过来。

“爸、妈，你们怎么不先进去啊，外面这天多热啊。”余妈妈上前一步，看着在她面前的两位老人。

“没来多久，我们也刚到。”

话虽如此，但看情况，他们也在这里站了一段时间，额间的细汉布满额头。

余林林闻言，站在两位老人中间，挽住他们的手臂，喜笑颜开：“外面太热了，爷爷奶奶我们先进去吧。里面凉快！”

“走吧走吧。”

两位老人在家里住了几天后，便称住不习惯要回老家，还有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该回去打理了，以这些为由回老家。

爷爷奶奶回去后，余林林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了好几天的试卷、试卷还是试卷，直到这天，言酥给她打了个电话，扰乱了她学习的那颗心。

“大家都决定周三去欢乐谷玩，你有空吗？”

大家？

她不知道这个“大家”里面有没有包括他。

“应该有空。”

“那就好。”

“假期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我？”

余林林放下笔，走到窗边：“想想想，特别想你。”

“我报了个补习班，下周开始上课。”

“你这么拼啊，暑假还想着学习！”

“不拼不行啊。”她拨动把玩着窗边的小绿植，“不说我，你呢过得怎么样。”

“我啊？”言酥语气轻松，开玩笑道，“那当然是生活得有滋有味，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如此循环特别潇洒。”

余林林很佩服她的宅性：“是挺潇洒的。”

“你的胆子大不大，我听说这个过山车三百六十度旋转。”言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莫名带了丝磁性，“你敢坐吗？”

“有什么不敢的！”余林林仰着头，丝毫不惧怕。

“好啊，到时候可不能临阵脱逃哈。”

余林林笑道：“绝对不可能啦。”

两人东说一句西扯一句的，聊了好一阵，突然电话那头传来言酥拍大腿的声音。

“我差点忘记了，还有几个人没问。”

“有哪些……”还没等余林林的话说完，言酥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余林林盯着被说话中途挂断的电话，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个冲动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刚才言酥说大家，会不会这个大家里面就包含了季叶霄？

如果言酥能喊来季叶霄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在暑假里看见他了，并且和他度过愉快的一天。

其实看看就好，不敢奢望太多。

不过，她们和季叶霄的关系，喊了应该会来吧？

傍晚时分，自从中午言酥打来一通电话并且没有清楚说哪些人回去，加上她自己的憧憬，她一下午都在想季叶霄要真去她该怎么和他接近相处。

于是，纠结万分她终于开口，暗戳戳地询问言酥有哪些人。

刚打完字发出去，言酥的语音消息就弹了过来，不愧是冲浪少女，简直秒回啊。

她听着言酥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希望那个名字出现在下一秒。

可惜的是，三十几秒的语音她循环播放了三遍，都没有听到那个令她心心念念之人的名字。

余林林失望地盯着手机发呆，重新将语音播放一遍，始终没有。

内心对后天的欢乐谷之游的期待值瞬间降到了最低。

称杨绛同志，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为之奋斗，那就是中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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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