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月光同存 第10章 风筝·背影

“也是。”

“鞋带要系紧一点才不会掉。”

他往前一瞥，玩心大发，对着余林林就是调侃：“你系得太松垮了，有时间，我教教你怎么系啊。”

余林林：“……”

虽然想和他有接触单独相处时间。

但教系鞋带还是不用了。

余林林讪讪笑笑，没接他的话。

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蹲在她旁边的季叶霄，两人的距离挺近，甚至她都可以看见季叶霄脸上细微的白色绒毛，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整个人仿佛被定住。

等他走了很久之后，才放松身心。

言酥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丝毫没注意余林林这边，见她迟迟不过来，才投来目光朝她招招手：“林林你干嘛呢，快过来啊。”

“我给你讲，可好玩了……”

余林林笑着上前，挤挤和言酥坐在同一根秋千上，言酥朝她笑笑。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快不多了啊。”

余林林不解，戏剧化的语气问她：“为何发出如此感叹。”

她疑惑地扭头看她，只见言酥那皱得像便秘一样的表情，她蹙了蹙眉身体往后仰：“怎么了？”

言酥瘪嘴回她：“回去我们不就要考试了吗？考完试我那成绩一出来，不就代表着我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见了吗。”

余林林好笑地看着她，这样一想确实会让人难过，不过好生复习虽不奏效但能缓解些许，于是对着言酥出谋划策：“你这样，这周呢你就别想着玩了，好好复习下这几单元，差不多都是书本上的，你只要背到就没什么问题，至少你那成绩能不那么难看。”

言酥假笑着，手捏成拳头，装作刀一样插入自己的心口：“林林你知道吗？你仿佛在往我心口上补刀一样。”

虽然她的成绩确实有点不忍目睹，但她还是要面子的啊，看破不说破啊！

余林林被她的表演给逗笑，笑容满面地伸出手环住她肩：“抱歉抱歉，我下次绝对不了，不对没有下次。”

“怎么办啊！”言酥仰天长啸。

“少女任重而道远，加油吧。”余林林安慰着她，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听老师讲解山庄有放风筝的地方，于是鼓舞言酥去那边玩。

言酥欣然答应，到了那边草坪，余林林一眼就看见在那边跟人嬉笑着的季叶霄。

余林林抬眼往前望去，四周无遮挡物，一眼就可以望到远处绵延的群山，远处的季叶霄接过旁边人的风筝，他扯了扯风筝线，微风配合着季叶霄，顺着风带动他的风筝越来越往上，越飞越高。

言酥已经跑去小卖部租借风筝，只留下余林林站在原地，眼神穿过人群认真且安静地看着季叶霄，嘴角不自觉往上扬，直到言酥过来拍打她肩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言酥点头：“我看季叶霄和周裄也在那边。”

周裄是季叶霄的同桌，和她们两个平时也玩得好，尤其是和言酥，余林林发现只要他们碰面，周裄都不敢直视言酥，稍一说话耳垂就红了，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那我们过去？”

“行啊。我都可以的。”

两人拿着风筝就朝着那边过去，言酥眼神一直盯着周裄那个方向，她靠近余林林小声地说：“林林等会我想和周裄一起放风筝，你帮帮我。”

“帮你？”余林林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怎么帮你啊。”

“你帮我支开季叶霄就行。”

“我？”余林林不可置信地看她，“我不行的。”

眼见越走越近，听到言酥的话余林林打了退堂鼓，她是不敢和季叶霄独处的，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怎么支开季叶霄啊。

她停下步伐：“算了，我不想去了。”

言酥怎么也没想到余林林会这样，拉着她的手哀求道：“拜托拜托，我是真的想和周裄一起放风筝。”

“我们四个一起放不行吗？”

言酥低下头，低声道：“可我想和独处。”

“好吧，那我们四个一起放吧。”言酥叹了口气，突然妥协。

余林林不想扫了言酥的兴，说实话，她也想和季叶霄独处，只不过没有勇气罢了，既然今天都有个机会摆在她面前来了，还不快抓住。

“行行行，我答应你支开季叶霄，可我不确定能不能行啊。”

“没事！”言酥眼睛在余林林答应她的那一瞬间亮了起来，一脸兴奋，“谢谢林林。”

“你是不是喜欢周裄啊。”

“你怎么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是吗？那他怎么看不出来？”

余林林笑笑，没说话。

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们走过去跟那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言酥就缠着周绗问他风筝怎么放，言酥朝着余林林使了个眼色，让她赶快带走季叶霄！

余林林接受眼神，点头答应后，内心有点兴奋和激动同时也带着紧张不敢的情绪。

她慢慢靠近季叶霄，站在他旁边迟迟不说话，一直往他身上瞟。

“想放吗？”

季叶霄的声音忽然响起。

余林林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表情不变内心却激动不已，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好啊。”

季叶霄没说什么，“嗯”了一声，正当他准备将风筝线交给余林林的时候。

余林林随手指了一个地方道：“我想去那边放。”

“那边？”季叶霄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看向她，眼神仿佛再说你确定？

什么情况，季叶霄为什么这样看她？

她不解地朝着她指的地方望去，那边树还挺多的，放风筝好像不太合适……

她好后悔随便指了个地方。

余林林往后看了眼正和周裄玩得起劲的言酥，她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对，想去那边放…”

季叶霄笑：“行，我们就去那边放。”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能支开，也没想到他居然答应自己这么无理的要求，这两个加起来让余林林诧异极了。

而且这么无理的要求都答应，她对季叶霄的心动原因又增加一条！

但来不及多想其他的，季叶霄已经往那个方向走，她连忙跟上，边走边回头，给了言酥背影一个眼神，不管她看不看得见。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风筝线到余林林的手中，没扯几秒，就感觉在天空中的风筝摇摇欲坠。

她害怕掉下来，扭头向季叶霄求助：“要不你来放吧。”

季叶霄一眼看中她的心思，抬头望了眼风筝，嘴角带着很淡的笑，走到她身旁和她离得很近：“你轻轻往下带一带，它就不会这样了。”

余林林按照他的话照做，往下扯了两下，风筝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这时候你就可以轻轻地松一点线，但不要送太快。”

“不要太快是多快？”

季叶霄：“慢慢的。”

余林林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松着线，松了一点就看一眼季叶霄，松一下看一下。

“这样够了吗？”

“还可以再放一段距离。”

余林林是在拿不准他口中的长度是多少，只想把风筝线递给季叶霄，总感觉手中的线像是炸弹一样，随时都会爆炸。

“你来吧。”

“没事，你来。”

季叶霄不打算接过风筝，上前伸手握住风筝手柄—“摇车”。

两人的人近距离接触着，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另只手扯住前段的线，扯了两下，见风来，快速地放了一小截线。

“这么高会不会断啊？”

“不会。”季叶霄低下头，和她视线碰撞在一块儿，“这边树太多了，相反还会缠在树上。”

余林林“哦”了两声，注意力从风筝上转移到手柄上，两人的手接触的太近，她都能感受到季叶霄手边传来的温度。

这是帮助了言酥便宜了自己啊。

正当她想这些的时候，听见季叶霄浅浅笑了两声，她扭头去看，季叶霄刚扭头从周绗言酥那个方向看回来，见余林林盯着他看，忍不住地轻声问：“怎么了？”

“你笑什么？”

季叶霄嘴角的笑又往上扬了扬，朝着周绗那个方向轻扬了下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很气氛很不对劲。”

“啊？”

余林林有些不解，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方面的。

“言酥是喜欢周绗的吧。”

余林林瞪大眼睛看着他，季叶霄一看她这样的反应，反而坐实了心中猜想。

季叶霄笑道：“你不用这么诧异，言酥表现得太明显了，除了周绗那个呆子看不出来，其他人都能看出来。”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他想用一句话来描述周绗，但思索片刻，实在是想不起。

余林林试探性地问出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

他轻拍了拍余林林的肩膀：“还是你懂我啊。”

这话说得余林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害羞地低下头去。

两人安安静静地放了一会儿，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大风卷起地上的泥土沙尘，在空中起舞，树上染黄的树叶被刮落在草坪上。

余林林来不及躲闪，一时之间被风沙迷住了双眼，她紧握住风筝柄，下意识地拽紧手中的线，另只手挡在眼旁，季叶霄换了个方向，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风沙。

余林林还没来得及道谢，手上突然一轻，抬眼望去狂风吹断了风筝线，让它自由地飞向了空中。

她连忙把剩下的线收回，以免误伤着他人，等风的劲过去之后，她一脸愧疚地抬头看季叶霄。

“对不起，把你风筝给放没了。”

“我赔给你吧。”

季叶霄不以为然，笑笑：“没事儿，不用。”

他见余林林始终低垂着头，仿佛不开心这三个大字就在她身边围绕，于是便安慰道：“真的没事，你就当它寻找自由，飞去了更广阔的天地，去追寻诗和远方去了。”

哪有他说的这么美好。

她知道，风筝一但脱离了线，等待它的结果只有坠落。

余生也只有在泥土中腐烂。

“小时候，我爷爷给我做了一个小风筝，试飞过很多次才飞上天空，但也就是那一次，线断了，我哭闹不止，爷爷安慰我说的话跟你差不多。”

“我知道它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所以，”余林林抬头和他四目相对，话锋一转，“风筝我还是要赔给你的。”

“真的不用。”

“不行！”

一定要赔！

这个风筝是在她手上飞走的，就得让她负责。

最后，季叶霄犟不过余林林，让她赔了一杯奶茶

原本季叶霄是跟老板租借的风筝，但玩到中途时抛下余林林自己偷偷跑去店里买了下来。

没想到意外却让风筝飞走，不过这样也好，就不会让余林林去老板那里解释一系列的，难免会觉得尴尬。

两人捧着奶茶坐在长椅上聊天，直到言酥和周裄来找他们时，才发觉到了集合的时间。

由衷地感叹时间过得好快，仿佛就是一眨眼的事。

“回家咯。”言酥抖了抖书包，从她抖时的重量来判断，至少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零食。

她慷慨大方的将全部零食露在他们眼前：“吃零食吗？”

见没人应她，拿出一包薯片问余林林：“林林，吃吗？”

“不了，”余林林看着她手中的薯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饱嗝，摆摆手，“我刚刚那杯奶茶已经让我喝的很饱了。”

“酥酥谢谢你啊，我就不吃了。”

言酥听见回答，抿了抿唇，四周询问一圈发现都没人要吃她的薯片，大家都礼貌摇头拒绝了她的薯片。

她象征性地点点头，准备自己将这袋薯片给强制消灭掉时，一只手伸出将她那准备往回拿的薯片给拿走了。

她怔愣地看过去，发现是周裄，顿时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一改，又变回了那个充满精气神阳光的少女。

“你还吃得下啊？”

“勉强吧。”

回去的路程，纪律已经管得没那么严。等大部队快走到学校的时，队伍基本上都变得稀稀疏疏，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角落。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得慢，而季叶霄是属于走得快的那一部分人。

余林林为了跟随他的步伐节奏，不免加快速度，走在他身后。

一个人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入神又回神，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