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人设不符 第9章 人设

经过暴雨事变，八班在最后三天的军训表现颇为不错，踏步整齐，动作利落，声音洪亮。

喻川也明显察觉，自那天以后，班上有不少人开始对她释放友好和善意，比如在路上偶然碰到，有人会对她微笑招手说“嗨”。

而表现最明显的人是李思圆，她会在训练休息的间隙会给喻川分享自己买的防晒喷雾、薄荷味的清凉湿纸巾、冰凉贴、手持小风扇等众多解暑神器。

班主任冉时依请喝水时，李思圆也会“顺手”给她拿一瓶。

李思圆还软磨硬泡加了她□□，说要拉她进班群，喻川拒绝。

只说：“我说过了，我没怪你，你不用做这些。”

可李思圆只是坐得离她更近了些，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我的道歉你接受了，那我们就算冰释前嫌了，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这话听着耳熟。

哦，好像是那天她冲王珺说的。

李思圆脑回路跟她还挺像。

不知怎么拒绝她的热情，喻川愣愣点头。

不确定会不会是好朋友，但她愿意和这个心思简单性格直爽的女孩成为朋友。

下一秒，李思圆亲昵地挽上她的手：“那不就得了，我对你好你就接受，咱们是朋友嘛！”说着脑袋也靠在了她肩上，像是撒娇。

喻川：“……”

李思圆偷笑，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她这两天军训鼓起勇气缠上喻川，五分真诚五分热情，把这位冰山美人的性格了解的差不多了。

高冷只是她的外表，或许不善言辞，但不像有坏心眼的人。

最开始靠近喻川确实是出于歉意，还略微带着些同病相怜。

李思圆初中毕业于师大附中，刚到一中时，除了好友师鸿鸣，她谁也不认识，在一个几乎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喜欢热闹的她感到了一丝孤独。

而喻川呢，没看到传闻那般上演“大姐大霸凌同学”的戏码，相反，她被所有人排斥在外，更像是所有人孤立了她，李思圆不敢想象她心里有多难受。

所以她再不纠结那些传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选择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喻川是一个勇敢的、面对不公敢于站出来的女孩。

远远瞥见这个画面的林金鑫下巴差点惊掉，忙拽程煦元，“看看看！牛啊，还有人比你胆子还大的。”

程煦元扭头，只见一女孩亲昵的靠着喻川，脸上的表情一冷一热，莫名和谐。

“那人谁啊？”

“李思圆，就是那个因为你收获了外号李子园的女生。”

“……”

那天晚训结束，林金鑫延时看完群里的热闹，记得程煦元艾特完杨念慈后便没再发言，但在他之后，还有两条消息。

一条是杨念慈回复程煦元推测她和喻川认识的那条消息：是，我和她以前认识。

以及——

李思圆：@programmer 你才叫李子园！你全家都叫李子园！！！啊啊啊啊啊！！！

……

八班最终在军训汇演那天取得了年级第三的好成绩。

军训结业典礼结束，各班进行教室大扫除，出一期主题为“开学第一课”的板报，准备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报道那天，李思圆自我介绍说她是美术生，目标大学是中央美院，给冉时依和班上同学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时林金鑫还愤愤不平的冲程煦元低声说：“我刚刚自我介绍为什么不说我是体育生！高考剑指北体！我还是国家跳高二级运动员呢！我为什么没想到！不然我也能出这个风头！”

程煦元：“……”

板报的任务最终落在了李思圆头上。

她向冉时依请示后，拉上了师鸿鸣和喻川给自己帮忙。

喻川说自己不会画画，李思圆说没关系，她只是想让喻川陪着自己。

她语气轻佻，再加上师鸿鸣故意挪揄的眼神，喻川被她说得一阵肉麻，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她觉得这段友情里自己不能这么任李思圆拿捏，于是淡淡开口：“我练过书法，可以帮忙写板书。”

比起做精神支柱，她宁愿干点实事。

而师鸿鸣便负责搬椅子给两个女生垫脚画高处，洗毛巾擦黑板，以及随时递上不同颜色的粉笔。

冉时依布置完任务，见同学们都各司其职后，走出教室。

走廊上，她碰见拎着水桶回教室的程煦元礼貌打招呼：“小班。”

冉时依笑着点头回应，“一会弄完来办公室找我。”

程煦元：“……”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放学别走，办公室等她，活脱脱鸿门宴嘛。

“小班，什么事啊？”

冉时依还是笑：“我在办公室等你。”

程煦元：“……”

他怎么觉得没什么好事呢。

程煦元抓狂，班主任喜欢玩笑里藏刀这一套怎么办？他也没犯什么错吧？

军训那事？那不早结束了？

秋后问斩？

冉时依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啊？

他就说当班长没什么好事！哪怕是临时的也当不得！

他觉得自己现在头上飘着躲乌云，走哪跟哪，浑身不得劲。

一脸郁闷进入教室后门，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水溢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力气用大了。

看着地上一滩水，他认命拉开教室清洁柜左边的门。

拖把呢？！！

转头在教室扫了眼，哦，有人在拖地。

把头收回来时，瞥见后黑板前有人盯着自己。

是喻川。

程煦元挑眉：“看什么？”

喻川没理，只是上下打量此刻有些气急败坏的他。

“喂，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咱俩现在是谁盯着谁看？”

他对于喻川近乎警告的话是有些介怀的，只是那天看在帮他的份上没计较。

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程煦元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喻川移开目光，语气淡漠：“我本来是想委婉的提醒你的，但你好像不需要。”

程煦元：“？”

“你尿裤子了。”

师鸿鸣嗤笑出声，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扭过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思圆在黑板另一头认真作画，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当事人程煦元好半天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低头。

军训服的迷彩是淡淡的天蓝色，裆前湿了一块，看上去极为明显。

程煦元一时脸热，咬牙切齿：“这！是！桶！里！溅！出！来！的！水！”

喻川刚才语气平静的像是在叙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似的，极为平静。

但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盯着他那儿看！

喻川没理，只是看了眼黑板上刚写的“第”字，不太满意，于是指着那个字冲师鸿鸣说：“擦一下吧。”

一语双关？程煦元要气死了，抬手扯过师鸿鸣手里的毛巾，擦了喻川手指向的字，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强调：“那、是、水。”

说完把毛巾扔在自己拎回来的水桶里，捞出拧干，朝师鸿鸣抛回去。

偏头看向喻川，学着她那天警告自己的语气：“不准乱说。”

然后把外套脱下，系在腰间，拎起水桶往擦窗户的方向走。

人多力量大，很快教室卫生大扫除结束，只剩板报三人组还在教室赶工。

以及程煦元和林金鑫。

林金鑫知道他要去办公室找班主任，但不知道他在这磨蹭什么。

“横竖都是死，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直接去啊。”

程煦元自然不能说原因，在教室坐了好一会，确定裆部上的水渍干了才起身去办公室找冉时依。

到办公室门口，瞥见里面只有冉时依和杨念慈在谈话，他敲了敲门。

“进来。”

程煦元走到冉时依工位时，瞥了眼杨念慈，结合那天喻川的话，有些猜到她来这里说什么事。

“小班，找我什么事。”

冉时依温柔一笑，“你稍等一下。”

然后冲杨念慈：“你说的事我考虑一下，先回去吧。”

杨念慈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程煦元，离开。

程煦元被她看的莫名其妙。

搞什么？一个班主任一个杨念慈，女人心，海底针，他哪猜的了那么多，就不能像喻川说他尿裤子那样直接点吗？

不对，喻川那样也不行。

那也太直接了。

冉时依看他眼睛咕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起办公桌上写一半的教案冲他晃了晃，“想什么呢？”

程煦元回神，轻咳一声：“没什么。”

冉时依也不刨根问底，开门见山道：“那天军训的事——”

程煦元心道：果然是来秋后算账的，不是怎么还没完没了的，那天让李教官劈头盖脸一顿骂已经很惨了，今天帮他说话的“救命恩人”也没有，还是个女老师，凶也凶不得，他简直要憋屈死了！

冉时依：“委屈你了。”

骂吧骂吧，骂完这事也该结束了……诶，她说的什么？委屈我了？

程煦元愣怔半晌，“啊？”

冉时依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工位，“拉个椅子过来坐下，长太高了，跟你说话费劲。”

“哦。”

程煦元从一旁拉了个椅子过来，在冉时依办公桌前坐下。

“那天你们淋雨跑步，突然就挨骂了，我以为事实就是李教官骂你的那些话，但后来全班同学站出来无声帮你，我才意识到事实可能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后来找了几位同学，多方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总结下来，你没什么错。八班作为一个新班级，集体荣誉感不强是个很正常的事，总不能要求你们连对方名字都叫不全的前提下谈班级凝聚力，更不该把事情全怪在你这个走马上任的班长身上，何况你已经在职责范围内做了所有你该做的事。”

“需要跟你抱歉的是，我当时觉得李教官那招很高明，居然一下子就把你们这一团散沙聚在了一起，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不认同李教官的教育方法，我甚至不太认同一人犯错全班受罚这种说法，太道德绑架了。”

程煦元心里莫名泛起酸涩，“小班，谢谢你。”

冉时依摇摇头，笑得温柔，“我想问问你，有意愿继续当班长吗？”

程煦元愣怔盯着她，有过犹豫，但还是拒绝，“我不想当班长。”

冉时依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表示理解，语气试探，“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程煦元脱口而出：“我英语成绩不太好。”

“我现在是选班长，不是选英语课代表。”

“……”

“这样吧，你先别急着拒绝，回家再想想，开学后咱们班会课上选班委再商量这件事可以吗？”

在这件事上，程煦元本想坚决说No，但冉时依以退为进，自己再开口拒绝倒显得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行吧，那我先走了。”

冉时依叫停：“等等。”

程煦元挑眉：“？”

“你对喻川同学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