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潇,幸亏你来帮忙,不然我们后面的工作根本没法开展,太感谢了!”
时宇潇一边把相机收回包里,一边笑着回答:“哪儿的话呀,拍照就是我的工作,你帮我介绍这个活,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正和时宇潇对话的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晚上有空不?我请客,附近新开了家烤肉店。”
时宇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
“怎么,家里有人等?”
时宇潇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的反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人在等”。
“你小子有情况啊。”男子摸着下巴,一脸吃瓜的表情,“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手机,这么挂心?”
没等时宇潇回答,有人唤男子过去看看。等他回来,面带歉意地说:“对不住啊宇潇,今晚全公司加班。改天等咱俩都有空,一定搓一顿,行不?”
“您老人家先忙,跟我还这么客气。”
从电商园出来,时宇潇打了个车,五分钟就到家楼下。
他站在楼洞口习惯性往上看,发现厨房窗户是开着的,顿时心头一惊。
可转念一想,肯定不是遭贼,家里是有人的。
家里是有人的。
这个想法令时宇潇感觉心脏满满的,一种奇妙的感觉开始蔓延。
想什么呢。他摇了摇头。
然而打开家门后,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时宇潇见过英见画穿女装、古装,cos各种动漫角色,却从没见过他穿围裙,手里还握着拖把。
也许再给他加条女仆发带,会更合适。
这下给时宇潇整不会了,他差点退出去检查门牌号,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家。
英见画倒是比他淡定得多,见他进门,直接去了阳台。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双拖鞋,放到时宇潇脚边。
“喏,鞋底刷了,也晒干了。以后记得刷鞋底,不然地拖得干干净净,脏鞋底一踩,白忙活了。”
时宇潇像进了大观园似的,仔仔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家。
不光是地板,所有的桌面全部干净敞亮。包括厨台,锅碗瓢盆和瓶瓶罐罐全被井然有序地摆好,虽然物品还是那些,但看上去整洁多了。
他被英见画吩咐去收被子才发现,自己昨天睡的那床也被拿出去晒了。
不仅晒了,被套居然也洗了!
见时宇潇一脸震惊,英见画面无表情地向他解释,“这么好的天就应该晒被子。而且你没发现,你被子上面弄到了吗?”
轰——!!!
时宇潇感觉自己天灵盖被一道惊雷劈开,瞬间脑浆如火山岩般,簌簌地往外冒,火星子差点溅他脸上。
“昨天我们在茶几这儿吃饭,你把被子堆在沙发角落,油滴到了上面。我已经用洗洁精把油洗干净,再放到洗衣机里洗的。”
见时宇潇依然保持一副呆瓜样,英见画露出看傻子的神情,但很快目光转为四处游移,显得略微有些心虚。
“……谢谢你给我炖汤喝。”
时宇潇的脑壳依旧烫着,以至于反应没有那么迅速。
“那锅玉米排骨汤,挺好喝的。”
英见画声音低低的,说着,他走到高压锅旁,从上面扯下一张便利贴。
“这个我看到了,谢谢你的提醒。”
纸条上面写着:安全阀完全掉下来再开盖,注意安全!
“噢……没事,没事。我醒得早,干脆去菜场逛逛,今天的排骨挺新鲜的……”
时宇潇舔了舔嘴唇,一段话说得支支吾吾:
“光喝粥你肯定得挨饿,但是不能再像昨天一样,偷吃羊肉口味这么重的东西……别以为我没发现啊!所以,所以我寻思玉米排骨汤就挺好,清淡又补身体……”
舌头越说越打结,时宇潇逃也似的进入厨房,见高压锅正冒着热气。
英见画紧跟着进来,确定安全阀完全落下再把锅打开,顿时,一股奶香味扑面而来。
时宇潇往里一瞅,一锅香喷喷的萝卜羊排汤,里头还点缀着枸杞,色香味俱全,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排骨汤我全喝完了,下单了些生鲜,又给你炖了一锅。”
说完,英见画接着问,“你是现在喝,还是等会儿?”
时宇潇再一次惊呆了,“不是,你这是干啥啊?”
“什么干啥?”
“你还生着病呢!这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炖汤。得亏我知道家里住着个病号,不然还以为从下水道里钻进来个田螺姑娘!”
这人是怎么做到,把一件好事说得这么欠打,英见画腹诽。
他去把冰箱冷冻层打开,招招手让时宇潇来看。
里头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冷冻食品堆满,有水饺包子,火锅食材,还有牛排羊排猪大排。
“你这儿不像经常做饭的样子,囤这些比较方便,还能放久一点。”
说完,英见画饶有兴致地双手抱臂,得意地说:
“都是作为对你的答谢,不要想太多噢。”
一般这种时候,时宇潇都会说点什么怼回去,然后两人开启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学生模式。
但眼下,站在香味四溢,干净明亮的厨房里,时宇潇突然有一种整间屋子鲜活起来的感觉。
他眉眼一弯,勾起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谢谢你。”
这回轮到英见画呆住了,他像看陌生人一样,有些讶然。
“总得让你下班回来,有口热汤喝吧。”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厨房。
两人又点了些炒菜外卖,送来之后,时宇潇把羊汤端上来,给自己和英见画一人盛了一碗。
在这种还有半个月就开始供暖的天气里,几碗暖汤下肚,整个身体暖意融融,连带着心也一道被满足。
“你光喝汤,不吃肉吗?”英见画夹了一块放到时宇潇碗中,“羊肉很补的。”
时宇潇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然后勾勾鼻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不需要再补了,你多吃点。”
闻言,英见画放下碗筷,嘴角连AK都压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哈哈哈哈!”
这一次,时宇潇是真的黑脸了。
两个人的想法南辕北辙——英见画以为他不小心伤害了时宇潇脆弱的男性尊严,而时宇潇想的却是,再补下去,他真的有可能直接在英见画面前出洋相。
昨天他不是非要无理取闹,让英见画起来关门,而是以他当时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从被窝里起身。
谁能想到小伙伴当时会那么大反应?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可那时要是不解决,他就要憋炸了。
英见画把门关上之后,他还特地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不再有响动,再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他还要拼命克制着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毕竟大家都是男人,万一让对方听到哪怕一丁点,他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那将比被看到起立状态更加社死。
憋屈,缩在被子里快速耸动的时宇潇从身到心,从内到外,满满都是憋屈。
特别是今天,英见画的话让他误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子孙留在被套上,吓得他头皮差点炸开。
“时宇潇?时宇潇!”
一只手掌在眼前晃了晃,时宇潇这才回过神。
英见画一脸的敢言不敢笑,“你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
“……”
总而言之,时宇潇不想再和英见画在一起的时候,被迫对抗身体莫名产生的巨大陌生感。
所以,他认真拒绝了英见画让他吃羊肉的提议:
“我又不是车胎,补什么补,你自己补吧!”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吃完晚饭,随后早早洗漱。
时宇潇在电脑前修图,突然耳旁传来响声,原来是坐在床上的英见画不小心把手机掉到地上。
他其实没什么声响,但毕竟是个大活人,不可能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对于当下的氛围,时宇潇在感到陌生的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
其实他从内心里没有把这里当作家,只是他租的一间小房子。
他不像英见画,不像章睿博,他们住的房子,不仅有房产证,还有父母。就算因为各种原因不再“完整”,但留下来的人很爱他们,这样子才叫家。
当然了,他更不像周亦。周亦家的庄园式别墅,从院子门口到家宅需要开车,他现在住的房子,还没有周亦家浴室大。
虽然他曾经也在那样气派宽敞的地方生活过,很多很多年以前。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英见画轻轻问。
时宇潇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过了半晌才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
一来一回,有来有回,寥寥几句对话就轻易将整间屋子填满,这正是时宇潇内心奇妙感的来源。
他自己东西不多,英见画一个人,一个挎包,也实在不算什么。可自打他来了以后,这里变得生动,变得温暖,变得开始有烟火气。
这人打扫,做饭,和自己拌嘴。现在这种感觉,真心不赖。
心情好,干活效率都高出许多,图片很快全部修完,时宇潇哼着小曲,电脑一关,伸了个畅快的懒腰。
“干完活这么开心啊。”英见画打趣他。
“当然啦~”时宇潇的音调都升高了,“有活干有钱赚嘛!”
英见画笑笑。
他环视一圈卧室,又开口问:“这里房租多少?”
“八百。”时宇潇往床沿一坐。
“那还挺划算的!”英见画面露惊讶,“虽然是老小区,但地段好,周围什么都有。”
“房东两口子有这么多套房子。”时宇潇伸手比了个“十”。
“除了自住,其他都租出去。老两口有退休金,有房租收入,儿女各自成家。他们一年四季在外旅居,过年都是全家飞去海南。收房租那是意思意思,类似于他们把房子租给我,我帮他们照看一下,给屋子添点人气。”
“那你有想过要买自己的房子吗?”
时宇潇搓搓大腿,低头一笑,“还真没有。”
英见画像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时宇潇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表情,“不出意外,这套房子我可以一直租下去,就算是要换,我一个单身汉,东西也少,找个落脚的地方并不困难。反正我要求也不高,能睡觉能洗澡,干净安全,地方哪怕再小点,我都OK的。”
“那你手头有多少存款?”
英见画的直白惊到了时宇潇,他微微睁大双眼,“咋了这是,查户口啊?”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时宇潇心虚得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你不是知道么……我拆东墙补西墙的信用卡和花呗……”
英见画不作声,就这么盯到时宇潇冒冷汗,半晌才开口,“欠多少?”
“这我哪知道……”
伸手。
“啥?”
“手机。”
递到英见画手上时,时宇潇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在哆嗦。
“解锁。”
“噢……”
之后便是两人一起整理各种卡债,明明已是深秋,时宇潇额头冷汗却越冒越多,最终得出的数字更是令他两眼一黑——
96578.36
单位是人民币元。
“时宇潇,别的行业别的人,我不清楚,但你的收入水平,我还是知道的。”
因为被解雇,时宇潇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认真的英见画了。
他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开启一段长篇大论,而是视线落在别处,作思考状,不经意间还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润舌尖,时宇潇心里又开始痒痒的,他别过头。
“你还年轻,得为自己以后考虑。”
英见画思忖再三的结论和自己想的大差不离,时宇潇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将早就打好的腹稿一股脑地倾倒而出:
“我这种人哪还有什么以后,活一天算一天呗。不是有句话么,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万一我哪天突然就噶了——”
“瞎说八道什么!”英见画生气地推他。
“哈哈,我是认真的。英见画,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你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不对?生命很脆弱的,说没就没了。”
时宇潇一边说,一边把腿搁上床,盘腿正对英见画坐着,认认真真和他掰手指讲道理:
“我存钱、买房,还房贷,万一哪天人没了,银行来把房子收走,我又得到了什么?一砖一瓦都带不走。你知道吗,要是进了医院,连给我签字的人都没有——因为我所有的亲属,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当我不存在,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关心!”
英见画急着想打断,但时宇潇并不理会。
“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有父母,有家,哪怕有一天真的犯浑不想活,为了他们还会坚持。可我不一样啊!我是棵没有根的树,指不定哪天就给风刮倒了。到时候你们把我劈了,还能拿去当柴火烧,哈哈!”
时宇潇笑得坦荡磊落,活似一个参透了红尘的修行客,但英见画鼻子发酸,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别这么严肃嘛,看看你,眉头都拧出川字纹了。”
时宇潇用手指轻揉英见画的眉心,“别皱了,要真留下痕迹,拍照不好看,而且你不知道修图多麻烦!”
大概是被自己照顾了两天,加上人在生病时或多或少要脆弱一点,英见画才会开口劝他为自己以后考虑吧。
他是为自己好,可是,那又怎样?
“你说的是对的,但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因为我没有明天。”
说完,时宇潇淡然一笑,指了指自己颈动脉附近那道长长的伤疤,“呐,我曾经寻死的证明。”
倏然间,那人像被激怒一般,伸手用力揪起他的衣领,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多少人重病,残疾,甚至……甚至遭受过难以想象的痛苦,也要拼死从地狱里挣扎出来,而你还,还——咳咳!!”
本来已经好转许多的英见画又开始剧烈咳嗽。他捂住嘴和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英见画,英见画!”
时宇潇这时慌了,他哪知英见画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他耐心地给英见画顺着背,直到他终于平复。那双咳得泛上生理泪水的、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美则美矣,时宇潇却心里发毛。
心一乱,人就容易口不择言,时宇潇佯装气恼,手臂却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我不存钱不买房,你这么激动干嘛,你是我老婆?嗯?”
“你——咳……咳咳……”
见他这副恼火又狼狈的模样,时宇潇心里烦乱得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骗你的!我没寻死……”
听到这话,英见画猝然抬头,他半张着嘴喘气,一副虚弱到随时有可能昏过去的模样,以至于他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到身上时,时宇潇都觉得不痛不痒。
一开始,他还放任英见画捶,可后来就有些烦了。他轻而易举就制住了病弱的英见画,双手牢牢摁住他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嗯?发什么疯!”
折腾这么一出,英见画随意束起的头发早已散乱,几缕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被轻易压制下的眼神透出一抹哀怨。
如此美人被制服在自己床上,光是想想,时宇潇体内那把邪火“蹭”地蹿腾起来。
两人肌肤相接的部分越发灼热,他抬起一只手捏住英见画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面朝自己。
“睡了我的床,就真把自己当我老婆啦?还想管我怎么花钱怎么活?嗯?”
英见画虽然状态不好,但毕竟是个男人,有那么两次差点被他挣脱。时宇潇于是利落地用膝盖压上英见画的腿,他就再也没有动弹的余地了。
“是不是被我的追求又不好意思答应?没关系,反正现在没有别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方便得很!”
时宇潇特意加重了“做”这个字,他就是想看英见画又羞又恼、看他那双动人的眼眸被水汽覆盖,甚至有可能委屈巴巴地落下珍珠泪。
然而,英见画却如同被按了开关,一瞬间褪去所有力气。
他没有哭,没有闹,也不再挣扎,而是定定地,深深地,直勾勾地望向时宇潇的眼眸深处。
时宇潇竟被这样的眼神看痴了,呆呆陷进去而无法自拔。
英见画……见画。
他父母可真会取名啊,公子应见画中。
“你……其实就是想和我上床,是吗?”
“……?”
时宇潇还怔愣在英见画的美貌里,一时没明白他说的话。
良久,英见画垂下头,发出一声嗤笑。
其中嘲笑的意味将时宇潇唤醒,他这才恍然自己玩笑开过了头,赶忙撤力又后退。
“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我耍你呢!”
几缕长发自然垂落,在英见画脸庞投下阴影,掩盖了他一半的表情。
“我,我对你是认真的,你相信我……”
一股莫名的情愫突然漫上心头,时宇潇感觉心跳加速,仿佛真的在为英见画而蓬勃跳动。
他居然下意识想拉过英见画的手,贴在自己胸膛!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绝对突破二人的真实关系——死对头,同事,上下级,还有一个人试图通过另一个人寻找线索的关系……
心越跳越快,屋子静得落针可闻,时宇潇心想,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英见画一定能听到他越发慌乱的心跳!
“你看看,英见画,你快看看呢!”
时宇潇将手机银行界面展示给他,“喏,你发我的离职赔偿,一到手我就还卡债了,一分没乱花,还有其他地方的工资,我找找……”
他把还款数目一项一项翻给英见画看,“已经还了两三万,以后我每个月拿到工资划出一部分用作日常开销,同时节省不必要的开支,然后把APP上的信用卡全部解绑,其他收入全部拿来还卡债。这样慢慢还,很快就能还清的!”
他认真地对上英见画的眼睛,语气柔和但坚定,仿佛在做承诺:
“我说了要追你,就要让你看到我的改变,而且是好的改变。英见画,我物质条件上确实不如其他人,所以只能给你看我的决心,希望你……希望你相信我,我会变成更好的人,争取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
时宇潇感觉自己都快哭了。
他何曾如此真诚地“追求”过别人!向他人作这般真情告白啊!
这番肺腑之言下,英见画除了眨眼,表情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他放下长发,同时偏过头去,可时宇潇分明清楚地看到,他的双颊逐渐泛上红晕。垂眸的动作隐藏了他的眼神,但如蝶翼般颤动的眼睫毛暴露了他的心绪波动——
不是吧!不是吧!
他来真的啊!
可是自己……难道就是假的吗?
这是英见画在他家的最后一夜,明天一早,他就会准时离开。
时宇潇心里突然生出巨大不舍,他无措地挠头、左顾右盼,就像在寻找游戏里能够延长时间的道具。
“英见画,你,你……”
英见画抬眼看他。
他回家以后,这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没人做好饭等他回家,没人和他拌嘴扯皮,只有时宇潇形单影只地、寂寞地留在这里。
“你别走!你留下来……我们再睡一觉,睡一觉!好吗!”
英见画的眼睛睁圆了。
“时宇潇你有毒吧!!——”
一个枕头呼到脸上,把时宇潇的辩解也堵得七七八八。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去紧紧抱住英见画。
“我想你多待几天!不想和你分开!我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走!”
英见画挣扎着扭动身体,大声反击:“我真是个傻X!居然相信你对我有真心!时宇潇你太无耻了!”
“我该死!说错话了祖宗!哎呀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睡觉……”
“暴露本性了而已!”英见画终于从时宇潇的怀抱挣脱,一双眼睛气得泛红,嫣红的嘴唇半张着喘气,整个人像被火烤过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宇潇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被他搞砸了!
经此一闹,万一英见画将他彻底打成狂徒,那他就再没有机会获取线索,更别提揭开父母当年死亡的真相!
可英见画已经起身下床收拾东西,进卫生间把衣服换好,任凭时宇潇如何挽留都没用。
他换好鞋,留下一句“衣服丢在洗衣机里,劳烦你洗一下。这两天谢谢你照顾我,再见。”,就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楼道里的脚步声精准地踩在时宇潇每一个心跳上,他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失了神一样,脚步虚浮地走回卧室。
时宇潇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哆嗦,原来是刚才急出的汗凉透了。他这才感觉到,家里好冷,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凉飕飕的。
英见画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他一走,屋子立刻变得冷清又空荡,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机械地环视了一圈卧室,时宇潇扑倒在床,脸埋进英见画睡过的枕头。他深深吸气,捕捉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香气。
那是英见画唯一留给他的痕迹。
画画你误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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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