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他没药 第29章 生日

元旦很快就过去了，距离高考也只剩下了半年时间。

学校里的气氛肉眼可见地愈发紧张了起来，班主任徐老师甚至在教室后面支了个桌子，俨然已经把教室当成了她的第一战场。

面对徐老师隐晦的理科状元的希冀，宋客默默地苦笑了一下。这个愿景实在是过于雄伟了，宋客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她学习不差，也肯努力，其中可能是有一些天赋在里面的，但宋客自知，她确实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天才。那一次的全市联考第一已经是她最好的成绩了，要想保持住，并且延续到高考，实在不太容易。

就真的还……挺难的。

在不为难自己这一方面，宋客得到了李静的真传，默默地表示——听天由命吧。

而面对宋客一脸神秘激动地宣布了自己和陈周意在一起了的消息，李静也只是平静且礼貌地笑了笑，丝毫没有一点震惊的表现。

笑死，这俩人的状态一直都很黏黏糊糊的，要说他俩没谈才是令人震惊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般地往前划过。

陈周意早上会买好两人份的早餐，中午的时候，会和宋客再加上李静一起吃午饭，晚上两个人会一起放学，然后并肩走到那个岔路口再各自回家。

其实李静一点也不想跟他俩一起吃饭，但架不住宋客非常认真地表示过自己就算有了对象，也不会抛弃同桌的理念。

李静笑的很无奈，算了算了，就当给他俩打个掩护吧。

但更过分的是，他俩周末不约会就算了，他俩会窝到咖啡馆学习，然后丧心病狂地把李静也叫过去一起学。

于是在这样的督促中，李静的成绩已经能保持在了年级前15，把她妈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这样的日子，平静且有规律，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陈周意知道，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表象。

宋客太正常了，正常到陈周意都快忘了她是个病人。但是她书包里不断变化的药，却昭示了宋客的病一直都在。

它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破现在的平静。

陈周意只觉得心慌，但每次他企图深入地聊一些这样的问题时，都会被宋客不着痕迹地避开。

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展示在陈周意面前，似乎已经耗费了宋客所有的勇气，更深的东西，她只会选择逃避。

陈周意觉得很无力。

宋客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安静的晚自习，她看着认真刷题的李静，思考了很久，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有问题。”

李静头也没抬地回道：“你有问题我也帮不了你，你不会我就更不会了，你去问老师吧。”

宋客抽走了李静手里的笔：“哎呀，不是，是我有一个关于陈周意的问题，这是能跟老师说的吗？”

李静：“……”

宋客笃定地说道：“我感觉陈周意有一点忧郁。”

李静：“我感觉他一直挺高冷的，忧郁我是真没看出来。”

宋客：“真的，有时候我们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在用一种很忧郁的眼神看着我。”

“那这是我的知识盲区了，我也没谈过啊，我哪儿搞得清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李静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你们俩的恋爱状态过于老夫老妻了，要不然你改变一下，准备点小惊喜？”

这样大学霸应该就不那么忧郁了，毕竟谁家好人谈恋爱天天做题还要带个电灯泡啊。

宋客挑了挑眉：“比如？”

李静笑了笑，十分不怀好意：“比如你可以穿个小裙子什么的，增加一下新鲜感。”

宋客：“太邪恶了，而且很不方便啊。”

李静立刻反驳：“哪里不方便了。”

宋客十分理所当然地回道：“打架不方便啊。”

李静：“……”

李静默默地从笔筒里拿了另一枝笔，不再说话了。

没救了，钢铁直女。

宋客再一次抽走了李静手里的笔：“好了好了，穿个小裙子，然后呢？”

李静：“还然什么后啊，你还想干啥？你未成年啊，同桌。”

宋客点了点头：“行，穿个小裙子，周日陪我去买衣服。正好，这周日陈周意要生日了，我给他做个蛋糕吧。”

李静：“要不要大家聚一下啊。”

宋客：“我觉得可以。”

李静突然说：“你觉不觉得身后有点凉飕飕的。”

宋客：“……”

徐老师：“宋客、李静，你们俩又开始了是吧，要不要上讲台去说啊……”

没有什么非常惊喜的安排，放学回家的路上，宋客非常平静地和陈周意探讨了一下他的生日该怎么过，大概流程就是，吃蛋糕加吃饭。然后顺便提出了周日就不和他一起学习了，她要和李静一起去买衣服。

陈周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宋客的头。

这样挺好的，即使已经提前知道了安排，陈周意依旧对周日充满了期待。

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咖啡店兼职了，但陈周意依旧会时不时地来这里帮忙。

周末一向都是赵树的咖啡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但今天居然一桌客人都没有。陈周意甚至已经窝在角落，安静地写完了一套文综题。

赵树：“知道为啥不？”

陈周意试探地问道：“宋客？”

赵树：“可不是嘛，你家小富婆包场了，等会儿还要亲手给你做个蛋糕。”

陈周意感觉有丝丝缕缕的甜蜜沁进心间，泛起了丝丝涟漪。

赵树犀利发言：“想笑就笑吧，你的嘴角都压不住了。”

陈周意：“……”

太不稳重了。不行，他要集中精力，刚刚写卷子的时候就很心不在焉。

于是，陈周意又心不在焉地开始看起了笔记。

门开了，陈周意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见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穿校服，小部分时间卫衣加牛仔裤的宋客居然穿了一条黑色的小裙子，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身，两条又细又直的腿就这么漏在了外面。

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宋客看出了陈周意的失神，挑了挑眉：“怎么样？美到你了？”

陈周意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冷吗？”

宋客：“……”

宋客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无奈地回道：“光腿神器啊，学霸。”

陈周意“哦”了一声，“你一个人去买的吗？”

在一边坐着的李静：“……”

很好，她成功从电灯泡变成透明人了。

宋客摸了摸陈周意的头：“等着啊，我去做蛋糕。”

在宋客没有看见的地方，陈周意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就真的还……挺好看的。

不对，是非常好看。

宋客是一个既没有耐心，也并不浪漫的女生，但是面对这个蛋糕，宋客在竭尽全力地把它做的尽善尽美。

她甚至费尽心机地做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小熊。

为喜欢的人做这些事情，原来真的不会烦。

等到彻底完成，天已经黑了下来。

何盟接了个活儿，解应然跟着一起去外地了。李静和赵树把礼物送到后，就一致建议他俩出去过二人世界。

最终，宋客提着蛋糕和陈周意出去了。

吃完饭后，两个人安静的牵着手在路上散步。

一切都很平静，没有让人热泪盈眶的惊喜，但陈周意依然觉得无比美好，甚至希冀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没有定时炸弹，也没有随时会失去她的惶恐。

广场上有一个小乐队在演唱，宋客和陈周意站在人群中，安静地听完了一整首歌。

宋客：“要不要惊喜？”

陈周意：“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宋客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这是在……和乐队的领头人交涉？

片刻后，宋客站在了舞台的正中间。

周围人的目光一下都聚焦在了宋客身上，然而此时此刻，宋客却没有了以往的烦躁，因为她的眼中，现在只有一个陈周意。

“今天，是一个人的生日，我想祝他生日快乐，每天都快乐。”宋客满脸笑意地看着台下的男生，轻柔的歌声透过音响传了过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陈周意，生日快乐。”

周围的观众也十分给面子，跟着起哄了起来，纷纷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在周围响起。

陈周意有些错愕地看着宋客，眼中满是是缱绻的温柔。

不是说……不喜欢别人的目光吗？

宋客能站上去，全凭着一腔热血，因为她实在是想让陈周意得到很多的祝福。此时热血褪去，理智回笼，她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羞耻。然后迅速地跳下了舞台，在路人的哄闹声中，拉起陈周意就跑。

路人的起哄已经进化到“亲一个”了，再不跑真就没法收场了。

宋客把陈周意带回了小安巷，因为她的礼物，在家里。

陈周意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等待着，温暖的灯光洒了他满身。

宋客从房间了抱出了一个很精致的木盒，坐到了陈周意的身边。打开后，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石头。

“我想了很久很久，也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想来想去，那就把我这些小石头送给你吧。”宋客回忆似地说道，“我小的时候吧，挺独的。当然了，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我家里面总是乱七八糟的，身边也没啥小朋友跟我玩。我就经常出去捡石头，捡到一颗好看的石头，就是交到了一个新朋友，我会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讲给新朋友听。”

宋客抱着盒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周意。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承载了宋客小朋友寄托的朋友。

陈周意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小小的宋客一个人在地上摸索着，释放着自己的孤独与无助。

然后画面慢慢地变成了那年玻璃窗外望眼欲穿、满脸羡慕的小女孩。直到变成现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大宋客。

宋客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琥珀色的流光。

而此时此刻，这双眼睛中，只有自己。

陈周意心突然就软的一塌糊涂，他轻轻地抚上了宋客的脸，然后在宋客变得有些迷茫的眼神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