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他没药 第22章 谣言

四周安静极了，依稀可闻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宋客却仿佛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她的心跳。

她乱了。

她自以为主动权在手中，漫不经心开启的一场游戏，最终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老天爷啊，这简直太可怕了。

可是宋客居然觉得有点甜。

陈周意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注视下心如止水。

宋客看着陈周意的眼睛，无声地对视中，她突然觉得此时应该下一场雪，那样她就可以亲他了。

下雪天接吻好像比较浪漫。

于是，在这个十分普通又格外特殊的夜晚，宋客暗自给自己定下了除学习以外的第一个目标——今天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她要亲到陈周意。

“陈周意。”

“嗯？”

“你闻到桂花的味道了吗？”

“嗯。”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陈周意笑了：“挺有文化的。”

宋客也笑了：“其实不是很应景啦，但我就是想显得有格调一点，装个逼。”

陈周意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笑意：“嗯，很有格调。”

宋客：“运动会还有明天一天，但我请了两天的假，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陈周意：“好。”

宋客：“这么干脆？”

陈周意：“明天没有我的项目了，我请个假就好了。”

宋客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陈周意啊陈周意，你这样真的会把我惯坏的。

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很快就圆满结束了，随着高三这最后一次活动的落幕，随之而来的是一次大型的模拟考试。

这段时间经过陈周意来自语文方面的小灶，宋客自觉自己的语文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她很自信——自己肯定是不用坐讲台了。

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但是现在都是电脑阅卷，所以答题卡很快就发下来了。

宋客翻看着李静的答题卡，越看表情越凝重，最后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在一道含有根号的题目中，李静明显是算不下去了，然后她竟然画了个火柴人，吊死在了那个根号符号上。

宋客觉得李静真的是个人才，松弛感拉满。

李静讨好地笑了笑，然后扯了扯宋客的衣角：“同桌啊，我真的尽力了，我现在觉得坐讲台两边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除了吃点粉笔灰，其他的不是挺好的。”

然后被宋客的眼神杀吓得闭嘴了。

宋客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想和我一起上大学吗？”

李静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摸了摸宋客的额头：“你学习学傻了吧，弄死我都没法和你上一个大学啊。”

宋客：“……”

算了，挺好的，她开心就好。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成绩就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宋客这次的语文没有掉链子，所以轻轻松松就上了700分，总分710。

而令宋客震惊的是，李静居然超常发挥，直接考进了年纪前十。

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李静一整个晚自习连嘴巴都没合上，笑得牙花子都能看见。

宋客却久违的陷入了沉默。

李静在开心之余，当然也不忘关心她安静的有些沉默的同桌：“同桌，你怎么了？”

宋客有些困惑：“我感觉自己陷入了瓶颈期，这次的联考全市第一是727，我差了好多。”

李静：“可是你现在的成绩已经足够你想去的任何一所大学啦。”

宋客摇了摇头：“不对，怎么说呢。”宋客努力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斟酌着说道，“可能是省状元更酷吧？”

但是她还达不到这个标准，因为有人比她更聪明，更努力。

李静却好像明白了宋客云里雾里的表达，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容，然后轻轻拍了拍宋客的头：“可是你已经很棒啦。”

你已经很棒了，所以不要活得那么紧绷啊，同桌。

“李静，你干啥呢？玩拍一拍呢，我在后门站好久了，看你们俩嘀嘀咕咕半天了，你们俩给我出来。”

班主任徐老师夺命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静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令人意外的是，徐老师并没有过多的批评她们俩，只是问了问要不要往前坐坐，然后以鼓励为主进行了一下鞭策。

短暂地谈话结束后，徐老师翻看手里的小本本，然后准备叫下一个。其实她这次就是专门来找学生谈话的，只不过一进班就看见李静在说话，就先把她俩拎出来了。

李静这个嘴啊，真是令人无奈，她徐至教了二十多年书了，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学生。

好在当初让这俩个女生坐同桌的决定还是挺正确的，宋客依旧孤僻，但是以李静为桥梁，却也在慢慢融入这个班级，而李静的成绩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她妈妈刚才说起这件事还在感谢自己呢。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原本安静的校园很快就陷入了喧闹。

李静拉着宋客下楼买东西，在路过年级大榜单时，俩人才发现学校已经用闪电般的速度，更新了这次的考试排名。

宋客和陈周意的名字就这么高高地并排挂在最上面。

太顺眼了，这简直太顺眼了。

宋客很满意。

李静顺着宋客的视线看了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发出了和解应然一样的感慨——陈周意真是个男狐狸精，看把宋客都迷成什么样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宋客很自然地跟在了陈周意的身边，两个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聊这次的考试。

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分别时，陈周意停了下来，将手掌在宋客面前摊开，宋客看见陈周意白净的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朵红线钩织的小红花。

“送你一朵小红花，第一名的奖励。”

宋客眼睛都亮了，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朵小红花，无比惊喜地问道：“是你自己编的吗？”

陈周意：“嗯。”

宋客笑了，然后夹着嗓子说道：“谢谢小陈老师。”

陈周意升级了，他已经从小陈同学变成小陈老师了。自己的语文他费了那么多心，这句老师他当得起。

陈周意微微地抿了抿嘴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客气，小宋同学。”

那个考727的又怎么了呢，他又没有小红花。宋客有些得意的想。

秋意渐渐地在校园里奔袭，阳光透过金黄的叶缝洒在校园的一角落，形成斑驳的光影。李静挽着宋客走在铺满树叶的小道上，一边啃着手里没吃完的鸡腿，一边应付着宋客的抽查。

现在的宋客已经不需要解应然送饭了，李静说的还是挺准的，经过大整改之后，食堂的质量果然提升了不少。

宋客已经不再那么抗拒这个食堂了，因为她已经很熟悉这里了。有朋友，有刀子嘴、豆腐心的班主任，还有喜欢的少年。

宋客想，转到六中，真的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李静想，宋客现在简直越来越变态了，这是铁了心拖着她一起上名校啊。她学习，自己就一定要在学，她休息的时候，自己早已经累趴下了。

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过。

但还是挺开心的。

金灿灿的秋天似乎格外地短暂，还未让人反应过来，冬天的寒凉已经悄悄地席卷了校园。

而与此同时在校园里悄悄发酵的，还有一堆有关宋客的流言。

当李静气愤无比地把那些污秽不堪的帖子跟宋客说了之后，宋客却只是饶有性质地一条一条地翻了下去。

“妈呀，你看这条，说我15岁就堕胎了，有没有文化啊，性同意年龄是16岁，这属于□□幼女啊，那让我怀孕的那人不得坐牢。还有这条，天天晚上出来卖，那我挺厉害的，天天晚上不学习还能考第一。啧啧啧，你瞅瞅这图片，ai的也太潦草了，我哪儿有那么丑……”

李静：“……”

宋客看着李静，然后忍不住笑了：“好了，我都不生气，你也别气了。这都很假啊，傻子才会信吧。”

李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没有人在乎真相啊，大家只想看乐子。但是我在乎，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宋客渐渐地收敛了笑意，有些无奈，她捏了捏李静的脸：“没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恶意，我可太习惯了。再说了，人家也就私下里说说，要真舞到我面前了，你看我不揍死他。大家都这么忙，谁也不会总盯着我那一亩三分地看的。”

李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宋客打断了：“好了，赶紧学习吧，你今天的任务要完不成了。”

李静：“……”

她同桌，这松弛的有点过头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学习呢。

那天晚上，李静回去之后就开始顺藤摸瓜地查这人是谁，敢这么造谣，她非得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和李静的气愤不同，宋客觉得这事儿挺逗的，那人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图有真相，这样的造谣能力，也真是挺有本事的。

于是宋客就当个乐子似的，每天都去瞅一瞅。

经过几个晚上的查找和跟踪，在加上朋友的帮忙，李静终于知道了发帖人是谁——原来是上次打击过的霸凌团其中一个女生的男朋友啊。

真是巧了，他们还是一个班的。

是个叫钱正西的男生，学习倒也算得上是靠前，以前也得过几次年纪第一，只不过宋客来了之后，第一的位置就再也没有变过了。

李静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带着黑框眼睛的男生，嘀嘀咕咕地和宋客说了她的查证。

宋客有些动容地看着李静：“所以你这几天上课老是犯困就是在查这些东西啊？”

李静：“其实也还好了，没有很费事儿。同桌，咱们报警吧，他这属于诽谤了。”

宋客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子，然后在李静怒其不争的眼神中陷入了沉思。

然后突然接到了解应然发来的消息，打乱了她的思绪。

“陈达死了。”

宋客看漠然地着这四个字，平静的面容上看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