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奉橘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电视,半点没提去给关素妆接机这件事。
盛庭息一晚上出来十几次,不是接水就是拿纸,每次路过沙发都极其自然的看她一眼。
最后还是奉橘无奈,主动关掉电视,走进房间里:“快九点了,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盛庭息端端正正坐在电脑前,闻言将电脑合上,面不改色:“忙完了,我们休息吧。”
奉橘狐疑:“真忙完了?”
这人从进房间后就没消停过,来来回回晃半天,还能把工作顺便解决?业务能力这么强的吗?
盛庭息镇定点头:“真忙完了。”
公司都是她开的,工作进度当然是她说了算,如果不是不想被奉橘发现什么,她也不想装作小职员哄骗奉橘。
“那睡觉吧。”好在奉橘很好骗,准确来说,因为身处在精神世界,每当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想着想着总归拐到‘都在盛庭息的脑子里了,还纠结现实因素干嘛!’,这么一想,不合理的地方也就合理了。
盛庭息关掉大灯,揽着奉橘上床。
奉橘靠在她怀里,打着哈欠闭上眼,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黑暗里,盛庭息隔了许久,忽然低头在奉橘的脸颊处亲了口,低低道:“你以前很喜欢关素妆,只要有她在,你永远也看不到我。”
“我那会真的很不甘心,总是想做些什么吸引你的注意力。”
“可我一直没成功,她在国内时,你的眼里只有她,她出国了,你也看不上我。”
“后来我或许是疯了吧……只有绝望的疯子,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应该尊重你的个人意志,无论你会不会回应我……”
“但我真的很开心,回家时能看到你的身影,睡觉时能紧紧抱着你,在关素妆回来的时刻和你依偎在二人世界里……没有哪一天,能比现在更让我幸福。”
“幸福到我想哭,幸福到我害怕。”
“……小橘。”
“不要恨我。”
“求求你。”
盛庭息的声音很轻,比起诉说更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幼鸟,蜷缩在蛋里喃喃自语。
然而夜晚实在是太过寂静,以至于一点轻微的动静都分外清晰。
于是奉橘默默听着,思考——她该告诉盛庭息,她其实还没睡吗?
奉橘最终没有开口,她从盛庭息的碎碎念里听出对方还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那似乎是比两人情敌变情人更严重的事情,她甚至直觉的猜测,如果不弄清楚这个真相,即便她再三向盛庭息表示爱意,这个世界也无法通关。
可惜盛庭息后来没再透露其他情报,只反反复复的低喃着对她道歉。
奉橘听着听着,稀里糊涂的睡熟了。
翌日,奉橘揉着眼睛起床,盛庭息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言笑晏晏,凑过来亲昵的在她唇上盖了个章,便恋恋不舍的上班去了。
奉橘把还热乎的早餐吃完,刚想着自己要不要联系先前打电话来的朋友,从侧面去挖出盛庭息隐瞒的秘密,敲门声先一步响起。
“来啦。”奉橘打开门,本以为是盛庭息忘带了东西,结果门一开,外面站着个墨镜红唇、披着风衣的高挑女人。
奉橘没认出对方,对方却一眼认出了奉橘,啧啧称奇的把墨镜往上一拨开,难以置信道:“你们真同居了啊?!”
熟悉的声音,正是昨晚和盛庭息通话的关素妆。
奉橘眨眨眼,侧身让她进来:“嗯,刚住一起没多久,很多朋友还不知道这件事。欢迎你回国,庭息现在不在家,你找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关素妆换上新拖鞋走进屋,听着奉橘的话,表情越来越古怪。
奉橘快速眨巴眨巴眼,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自觉没什么大问题,便淡定的反问:“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关素妆嘀咕着,没忍住道:“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奉橘歪头:“变得不那么喜欢你了?”
“确实……不过这不是重点!”关素妆沉吟几秒,肯定道:“是你没以前那么讨厌盛庭息了!我记得我出国之前,你和盛庭息闹得不可开交,就差没打起来,当时你厌恶盛庭息的眼神,我记了好久!真是奇怪……怎么几年过去,你们这对仇人居然谈恋爱了?”
关素妆百思不得其解。
奉橘却觉得不是大事:“学生时期的矛盾能存在多久?走上社会见识的多了,以前耿耿于怀的小缺点自然而然就看开了。你要喝什么?白开水还是茶?”
“白开水就行。”关素妆应了声,转而还在纠结:“但是我觉得你们那会闹的不是什么小事呀,虽然你当时不肯直说,可你一直骂盛庭息是变态、恶心、神经病,还说你之前养的兔子金鱼都是盛庭息害死的……”
奉橘端着水杯出来,闻言茫然:“啊?那会我和盛庭息没同居吧?她是怎么来我家害死小动物的?”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关素妆接过水:“我们那会也想问清楚,可你再多的就不愿意说了,只骂盛庭息有病……等等!出国的是我又不是你,这些事你这个本人不是应该比我们都心里有数吗?怎么还反过来问我!”
奉橘忽悠她:“都过去这么多年,我哪还记得那么清楚?”
关素妆噗嗤乐了,伸出染着嫣红美甲的手,亲昵戳着奉橘额头:“小笨蛋,记性这么差,迟早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奉橘顿了顿,默默的,往后仰。
关素妆顿时竖起眉头:“好啊,你嫌弃我?”
奉橘摇头,诚恳道:“我这是一个有家室的人的基本避嫌。”
关素妆愣住,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又看看奉橘无辜乖巧的脸,不由发出灵魂疑问:“你们有对象的人避嫌避的这么狠?”
奉橘点点头:“家有醋坛子,理解一下。”
关素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又笑出声,旋即恶劣玩闹似的,故意凑近着掐奉橘粉白的小脸:“你就逗我吧!哪个女孩子谈恋爱还不让好姐妹亲亲捏捏的,盛庭息要是吃醋了,就让她来找我,我替你摆平!”
“——你想怎么摆平?”
一道不该在这个时刻出现的声音,冷冷的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