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在客栈歇了几日,起程时,上官瑾由于身体原因选择了马车。叶璇本欲与师姐一道,不打算再骑马,对此陈三是这样做的:
他牵着两匹油光锃亮的马,如雕刻般的五官显得随性不羁,对她说:“你莫不是因为骑术不行,怕了骑马吧?”
叶璇无视他的激将法,道:“无聊。”
陈三扬起嘴角,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挑衅:“你个跑马跑不直的笨蛋,是在万剑宗训练时偷懒了吧?”
叶璇拧眉回头,转身用力接过他递过来的缰绳,冷冷出声:“谁说我跑不直?我骑术好得很。”
陈三唇边笑意渐盛,眼底闪过些许得意。他翻身上马,一丝不苟地整理飘逸的衣袍,将最完美的形象呈现给她。
燕四连连摇首咂舌:“真是只嘴贱的花孔雀。”
车厢里,上官瑾一脸狐疑地瞧着邻座的人,问道:“二公子,你为何不骑马?”
宫二应道:“不想骑马。”
上官瑾一噎,沉默不语,却在心里飞快地打着腹稿。
自从那天有了肢体接触,她便一直觉着她和宫二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说不上哪里怪,反正就是很容易尴尬,有些时候,也很容易听到剧烈的心跳声。
同坐车厢的孟羽挽着卫徽音的手,二人对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人行过一座繁华热闹的小镇,停驻于镇外不远的村庄。村子外淡黄色的土地上立着一块界碑——杨槐村。这三个字饱经风霜,已有些褪色。
陈三低沉慵懒的嗓音响起:“那老头就在这儿。”
众人驶进杨槐村,入目的景色使他们怔愣:
村中人瘦骨嶙峋,形容枯槁。干裂的土地荒芜凋零,寸草不生。唯有远处一棵巨大的杨槐树独立村尾,在这死寂沉沉的村庄里一枝独秀,生机勃勃。
近处有一个妇人带着孩童坐在土坎上,二人皆身形消瘦,犹如细长的竹竿,仿佛风一吹便能吹跑。母子二人相互依偎,肚子相继发出叫声,看上去颇为可怜。
七人陆续下马,孟羽取出些干粮走上前去,递给这对母子。妇人一边接过干粮,一边连连道谢,二人狼吞虎咽,很快便将手中的食物吃完。
妇人感激道:“这附近没有客栈,各位若是需要,可在俺家留宿,想必大家旅途奔波,先进来喝口水吧。”
“你们留在此处,我四处走走。”上官瑾对众人说道,继而别有深意地瞄向陈三。
陈三抬起扇子遮住口型,冲宫二附耳说了个方向。宫二听后对上官瑾道:“走吧。”
上官瑾一脸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而后道:“为何是你?”
叶璇同样一脸莫名其妙,话音中带着深深的不解与诧异:“为何让他同师姐去?”
闻言,陈三早有准备地答:“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叶璇蹙眉问:“什么任务?”
陈三附耳过来,还未开口就被她一把推开,她眉头皱得更深,道:“别离我这么近。”
陈三眼角带笑,双手抱在胸前,徐徐道:“你确定要让他们都知晓?”
叶璇缓缓呼出一口气,视死如归:“说。”
陈三眼角笑意加深,俯身靠近她耳边,不紧不慢道:“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很奇怪吗?为何其他地方寸草不生,杨槐树却长得如此旺盛?我们得去一探究竟啊。”
叶璇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耳上,耳边一阵发痒,她伸手拂了几下,忽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就这样,上官瑾与宫二去寻丐帮帮主,叶璇与陈三去瞧那杨槐树,而卫徽音、燕四、孟羽则进了这妇女的屋子。
上官瑾与宫二行至河边,前者问:“陈三说的哪个地儿?”
宫二应道:“东南。”
上官瑾语气疑惑:“东南?”——东南是哪边?
宫二偏头望向她,狭长的双眸半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房屋,道:“那儿。”
屋中,丐帮帮主坐在木桌旁,一个粗布男人恭敬地给他倒上茶,末了,双手叠于身前,低头弯腰。
帮主没有喝他的茶,那宛如砂纸摩擦般的嗓音响起:“这些日子送来的人不少,但不够补那帮土匪的窟窿。”
男人闻言头更低了,快要贴到胸口,肩头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低声道:“小的会尽力的……”
“近来有不少人在查,注意点。”话罢,帮主撑着打狗棒起身,离开这间狭窄阴暗的屋子。
上官瑾趴在土墙上,全神贯注地听了一番,随后与宫二相视一眼,双双躲在角落。
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宫二倏地回身猛踢,来人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当胸传来,随即便被踢飞出去。宫二上前利落地抹了来人的脖子。
一众乞丐瞬间涌出,几颗霹雳弹如散花般轰然炸开,他们被火热的冲力掀翻在地,上身滚烫。二人跃进硝烟趁机解决了两个乞丐。
上官瑾将匕首从血肉中拔出,适才动作太大,她胸膛隐隐作痛,精力略感不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宫二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担忧:“阿瑾,你旧伤未愈,我来便好。”话音未落,余下的乞丐奋力而起,数根棍棒交错而来。
宫二抡动右臂,弯刀猛然劈至几个乞丐,刀风凌厉,几人被大力逼退。他紧接着追身而上,反手持刃划拉,鲜血从乞丐的咽喉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杀气腾腾的打狗棒挟风而至,呼啸声与金属声交织在一起,弯刀与棍棒猛烈撞击,僵持不下。帮主与宫二几乎同时发力,飓风忽起,二人尽数腾空倒飞。
丐帮帮主至地面后接连踉跄后退,阴狠地剜了一眼二人,稳住身形便消失不见。
宫二本也会同那老头一般安然落地,可他身下是陡峭的斜坡!坡中还有不少坚硬无比的石头,这摔下去可不得摔个七荤八素?
上官瑾见势不妙,转瞬便飞身而上,欲将他拉下来。她拉住宫二的手用力下扯——她太高估自己了,根本扯不动啊!
这下好,不仅没救下人,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双眼一闭,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狼狈的翻滚。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被拉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宫二牢牢抱着上官瑾,一手紧紧护住她的头,以防她被磕到。上官瑾被他护在怀里,二人就这样翻滚而下,她听见宫二被撞得闷哼了好几声,不由得心中一紧。
二人身体相触,肌肤相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宫二把她抱得很紧,紧到严丝合缝。夏日衣衫单薄,薄到她惊觉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未经人事的她面上涨红,羞愤万分。
二人终于止住滚势,停在柔软的泥土边。
“你!你……”上官瑾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斥责道,“都这样了还有心思……”
她不停低声咕咙:“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脸倒是愈来愈红,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宫二慢吞吞地爬起来,神色诚挚,语气充满抱歉:“对不住,阿瑾……”
上官瑾本想让他别叫自己阿瑾,转念一想又觉得欲盖弥彰,矫情得很。罢了,估计他摔得很惨,先将他扶起来吧。
另一边。
妇女给卫徽音三人各倒了碗水,孟羽接过碗正打算喝,鼻子忽地嗅了嗅,不动声色地把碗放下来。
妇女见状有些尴尬,手在衣服上抹了几下,悻悻笑道:“你们怎么不喝呀?”
燕四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起身从房里找到麻绳,不由分说地把她给绑起来。
妇女不断挣扎着,惊道:“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卫徽音淡淡开口:“这村子不远便有一座小镇,你却说附近没有客栈。繁荣的小镇边,为何有一个如此穷苦贫瘠的村庄?
这个村子的人和物,都只是尔等伪装出来的表象吧。故作可怜引我等进来,便是为了将我们绑去给丐帮?”
妇人眼中蹦出两行热泪,声泪俱下地控诉:“求求你们饶了俺吧,这、这都是村长让俺们做的,他说不这样就不给俺们饭吃。
俺们都是流浪过来的灾民,原先的地方遭了饥荒,好不容易才寻到一条生路。俺们都是走投无路才做这些亏心事的呀!”
燕四问道:“你们总共绑了多少人?”
妇人咽了下唾沫,畏惧地瞄了一眼她,结巴道:“俺、俺也记不清了……不过你们说的什么丐帮,俺是真不知道,村长没告诉俺们这些。”
孟羽问她:“那你们绑的那些人被带去做什么了?”
妇人摇头:“俺也不知道。”
燕四单腿支坐在凳子上,闻言嗤道:“你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孟羽扭头对燕四道:“燕姐姐,她会不会在说谎?”
燕四轻笑出声,盯着妇人的眼神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令人不寒而栗,道:“有我在,她不敢撒谎。”
孟羽一愣,旋即笑道:“我都差点忘了,燕姐姐可是雨燕呢。”
就这么一句话也要给我锁了,我真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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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