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
“美人——”不待那老头说完,上官瑾忍无可忍,蝴蝶指环中弹出白刃,瞬间滑向他咽喉。
老头一惊,反应迅速,抄起拐杖便打过去。
上官瑾那一击出其不意,换个人早已倒地不起,却只在这老头脖上留下一道血痕。
“性子烈,我喜欢。”他开口。
她即刻侧身躲开猛然袭来的拐杖,登时摸出腰带中的匕首,反握着攻向老头肮脏的黑脖。
那老头使出一招棒打狗头,上官瑾抬脚便给它踢出去。
——这老头深藏不露,使出的竟是打狗棒,俨然是那丐帮帮主!怪不得老鸨谄媚他。
二人接连过了数十招,棒法八诀被老头用了个遍,绊、劈、缠、戳、挑、引、封、转,这打狗棒与那老头一样恶心人,无法在他身上留下半点伤口。
“你这小妮子身法不错,可惜了,力气小了点,哈哈哈哈。”老头露出令人不适的奸笑,脸上的横肉随之蠕动,言罢抓住了上官瑾的衣角。
上官瑾当即割破衣角,刹那间朝他胸膛刺去。老头抬棒一挡,岂料她的目标压根不是心脏,而是腹部。
匕首倏地没入腹部,她扎得狠,黏腻的血顺着匕首流到手上。
打狗棒带着凌厉的风,猝然戳击上官瑾的胸膛,她虽撤得快,还是被余势波及到,身形不稳。
“走水了——走水了——快跑——”
上官瑾眸光微动,转身跳窗。
青楼一片嘈杂,无数混乱的脚步声响起,护院端起水盆灭火。姑娘们纷纷趁机跑出来,落在最末的姑娘被一个护院抓住。
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一个女子抹掉脖子。
上官瑾身形快如闪电,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利落地解决掉一众护院,让那些早有准备的姑娘逃了出去。
门口有个护院本在打瞌睡,被这动静蓦地惊醒。
他轰然关上大门拦住她们,孰料姑娘们被激起求生欲,皆抄起身边顺手的东西,冲上去死命地砸,生生把那护院砸得半死不活。
老鸨见势背上布包,悄然无声地来到小门。一道身影眨眼间来到她面前,森然开口:“我的东西呢?”
老鸨的肩膀不住颤抖,面上的脂粉在此刻显得格外滑稽,与惩罚女子时截然不同:“什、什么东西?”
上官瑾将匕首插入她臂膀,道:“别装。”
老鸨哆哆嗦嗦地从布包里拿出霹雳弹和袖箭,随即胸上一痛,死不瞑目。
上官瑾迅速戴上袖箭,好几个乞丐一涌而来,欲当头一棒。她转瞬退至数丈,却要接上身后老头的打狗棒,脚尖一点,身体一旋,贴近墙边。
“放走了她们,那便由你来抵。”丐帮帮主道。
上官瑾不欲与他们周旋,打算腾空而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帮主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持棒而来,裹挟着劲风。
上官瑾连忙旋身躲过,忽地射出袖箭直指对方脖颈,袖箭擦破表面皮肤,带出一串细小血珠。身侧乞丐们提棒相助,她抬手甩出霹雳弹。
趁此间隙,帮主以迅雷之势当胸一棒!
上官瑾感觉像是被巨石猛然砸中,好似有重物压在身上,呼吸都带着疼。
“不愿伤着这副皮囊才让你得手,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她被那一棒轰然打飞,欲在空中稳住身形。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她,紧接着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宫二带着她安然落地。
孟羽急忙从药瓶里倒出药丸递给他。宫二接过药丸,发觉怀中人轻轻挣开他,偏头吐出一口血。
他抬起上官瑾的下颌,粗砺的大拇指滑过她的嘴角,为她拭去残留的血迹。
宫二将药喂进上官瑾口中,低垂着眼眸,敛着神色,轻声道:“我……我们来晚了。”
嘴角还留有男子的余温,上官瑾抬眼,猝不及防撞进宫二深邃的眼底。他的眼神宛若一汪潭水,好似要将人吸进去。
她往后撤一步,不再看他的眼睛。
叶璇将怒气发泄在这些乞丐上,招招致命,剑气迅猛锋利,这群乞丐溃不成军,很快便被她一一斩杀。
燕四的软剑与打狗棒相缠,她对帮主斥道:“你个死老头,卑鄙无耻!恶心至极!”
铁扇旋过帮主的手臂,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陈三接住铁扇,皱眉盯着扇面的鲜血,声音带着嫌恶:“阁下的血可真脏。”
丐帮帮主眉毛挑起,语气新奇:“无影堂的人怎的跟万剑宗凑一块了?”话罢一跃而起,没了身影。
燕四朝他吐出一枚飞针——无果,气极:“死老头!”
上官瑾掏出手帕,狠狠地擦着那老头的血,擦得手都红透了仍在继续。
卫徽音用打湿的帕子为她擦拭,动作温柔,低语道:“马车在外头,里面有衣裳。”
半个时辰后,七个人挤在马车里。
孟羽把脉叹息,拿过纸笔写着药名,边写边道:“药方得改进了,瑾姐姐啊,睡得太好也不行啊。”
叶璇眼神晦暗,语气懊悔:“都怪我,没注意到隔壁的动静。”
宫二深有同感,盯着上官瑾的目光发烫。
陈三扭头对叶璇道:“不怪你,大家都没发觉。怪只怪那掌柜动作熟练,如此交易怕是进行过百十次了。”
卫徽音问:“我们到时,楼里楼外一团糟。阿瑾,你救了她们?”
“是她们自己救了自己,油是她们悄悄布的,火也是她们冒险点的,我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上官瑾道,继而又问,“那个客栈呢?”
“掌柜的在审讯中不小心死了,小二不知情留了一命。一察觉你不见了,房间里又没有痕迹,叶璇跟疯了一样问那掌柜的。他自是不肯说,宫二哥哥就用了些堂里的手段,才把你的下落审出来。
他是个蠢的,竟敢动我们的人,你猜怎么着?原是被银子迷了心窍,你的价钱太高,他拒绝不了诱惑啊。”
燕四娓娓道来,伸手一指卫徽音,
“还好她一直戴着帷帽,也不好绑,我和叶璇看起来就不好惹,否则他连我们一同绑了。那丐帮老头看着如此穷酸,竟这般有钱,定有猫腻。”
陈三悠悠接道:“我在那老头身上留了东西,他的行迹不难追踪。”
上官瑾此刻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闻言道:“那便跟着他。”
烈日当空,众人行过一家客栈,在此打尖儿。
孟羽道:“瑾姐姐,老头那一棍有些狠,你这几日得好好调养,别食荤腥。内伤是最麻烦的,此时是不是忽觉头晕目眩,胸闷气短?别担心,这皆是正常的。”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上官瑾便觉着头晕眼花,呼吸都愈来愈急促,身旁的叶璇欲扶她上厢房。
陈三眼尖手快地拉住她,对叶璇道:“你也没好到哪去,燕四扶着你师姐便是。”语毕从怀中取出金创药,塞进她手里。
叶璇本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不料陈三攥得太紧,如何挣也挣不脱。前者目光如剑,后者目光玩味,一刚一柔,似冰似火。
燕四小心翼翼地扶着上官瑾上台阶,上官瑾一个踉跄,被台阶绊了一下。随后发觉自己膝盖被人抄起,整个人腾空而上,她的手不自主地搭在来人肩上。
宫二牢牢地抱着上官瑾,双手很守礼数地待在合适的位置,心中没有旖旎的想法。
燕四在后面叫了声:“诶,你矜持点啊。”
上官瑾本就头晕目眩,反应比以往迟钝十万八千里。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木木地僵在宫二怀里。
良久,她才后知后觉道:“……你快放我下来。”
宫二依言将她放至软榻上,还贴心地为她调整一下姿势。卫徽音端着放凉的汤药进来,会心一笑,把药碗递给了他。
宫二用手贴在碗上,感受了一下汤药的温度,觉着温度适宜便用汤匙舀起一口药汤,准备喂至上官瑾嘴边。
上官瑾一把端过药碗,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与他大眼瞪小眼。
丐帮帮主那一棒怕是打晕了她的头,不然她此刻为何呆若木鸡、神思恍惚?沉默半晌,上官瑾终于挤出一个字:“你……”
而后——而后就没了。
宫二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关切,嗓音低沉:“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不适?她觉着她哪哪都不适。前阵子追着她砍的人突然抱着她嘘寒问暖——想想就好惊悚!
上官瑾仔细端详他,少焉,她冒出一句:“你没吃错药吧?”
宫二闻言竟低低笑了一声,忽觉生病的她与平常的她不太一样,更易接近。
木门嘎吱一响,燕四适时进来插话:“孟羽不是说上官姐姐不能食荤腥吗,我去叫厨房煮碗粥?”言毕才察觉这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不等她深想,宫二起身道:“不必,我去做。”
待宫二离开厢房,燕四坐在软榻边,揶揄道:“上官姐姐,你可真有福气。宫二哥哥温柔细心,武功高强,还有着一身好厨艺。得此良人,夫复何求?哈哈哈。”
上官瑾慢半拍,迟钝开口:“可我对他没想法。”
燕四不甚在意地一笑,意有所指:“想法嘛,相处久了不就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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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打狗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