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休息一下吧,累了困了的就趴着养养神,在这里我们还能放心睡觉,之后哪怕睡觉都得睁开半只眼。”老张提了一嘴。
惴惴不安的新手玩家也只能学着老玩家的样子闭目养神,但学归学,又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安心休息?他们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能浮现起自己死亡时的惨状以及刚刚鬼口逃生的一幕……
好吧,新人里也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她泰然处之的模样比老玩家还老玩家。
夜渐渐深了。
“呼……”
煤油灯的火焰莫名一阵摇曳。
紧闭门窗的安全小屋内刮起一丝冷风,那缕风微微吹起宁小姐的一缕长发,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挽起了它们。
宁小姐猛的睁开眼睛,那双像是藏起了星河的漂亮眸子映着微弱的火光,她有些急切的左右环顾,可惜一切异样都在她睁眼的一瞬消失了。
片刻之后,她的神色又恢复到一开始那平淡无波的模样,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眼中的光略微黯淡了几分。
“哒哒……”
门外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动静,闭目养神的老玩家立刻睁开眼,能看到即使是看上去敦厚心宽的老张在那一瞬间都变得凌厉起来。
“管家来了,小鬼难缠,你们注意着点,不管他做什么都别反抗,千万别和他吵架,不然之后七天不好过。”
“砰!”门被猛的推开,狂风席卷而入将煤油灯里可怜的火苗吹得几近熄灭。
【安全小屋的保护时效已过。】
夜色中,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脸尖身肥的古怪男人,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那眼神倒是犀利。
而他的脸青白得没有一丝活人的血色,扯起嘴角的样子僵硬的如同干尸,最重要的是那张脸……
像老鼠。
“咯咯咯……”
风声停息之后,安全小屋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也不知道是哪几位哆嗦的牙齿直打颤,在安静的屋子里咯咯咯咯的形成了交响乐。
管家环顾一圈后,与神色漠然的宁小姐对视上,他跨进屋子径直走到宁小姐身边,用那干瘪的手指掐着她的脸又掐了掐她的胳膊。
他很用力,掐了一下就在宁小姐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看起来很疼,不知道该说宁小姐很能忍还是脾气好,即使被那管家扯来扯去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其他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真是一副好皮囊,就算那个福薄的姑爷也比不上,你这副模样也不算太委屈了小姐。”管家干瘦的手指划过宁小姐脸上娇嫩的皮肤,那似乎泛着绿光的眼睛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却像触电一样猛的收了回来,只有宁小姐能看到他迅速放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青白色的脸皮微微抽了抽,原本一副傲慢的样子瞬间变得谄媚,人家唱戏的变脸也没他变得快。
“你是个有福气的,从下人一跃成为了主子,以后过上好日子了,可别忘了是谁提拔你的。”管家那一双绿豆眼瞥向了旁边其他人,那脸色就没这么和善了,“你们听得懂吧?路上死了的那个是小厮,姑爷现在就坐在这儿,你们都仔细着点别说漏了嘴,否则我先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是!”这时候没人会反驳管家。
管家对他们的态度表示满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咱们的姑爷换上拜堂的喜服,咱们家小姐都已经等了很久了,别误了吉时。”
在门口,有两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端着两托盘衣物悄无声息的出现,屋内的煤油灯闪烁了一下,似乎隐隐约约的恍见她们的身后有一条细长没什么毛的尾巴。
发现了这一点的小鹿捂紧了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尖叫出声。
也不知道是游戏向导很贴心还是游戏的boss很贴心,这一套喜服对宁小姐来说非常贴身,跟在管家身后的两个瘦瘦小小的女童面无表情的帮宁小姐整理衣服,甚至帮她化上了淡妆。
红色的喜服衬的宁小姐的皮肤更加雪白娇艳,纸娃娃一样的两个女童在帮她化好妆后异口同声的道:“大小姐会喜欢你的。”
两个女娃娃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阴恻恻的在这个屋子里回荡着。
“换好衣服了没?要到吉时了!”管家的声音又在门口催。
所有男性都在门口等着,在房间里帮忙的只有小鹿和常月,以及两个一看就不是人的女童。
“换好了。”两个女童对管家道。
“那就请姑爷出门吧。”管家站在门口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火红的喜服在夜色中是那样的显眼,两个女童举着白色的灯笼在前方为宁小姐照明,赵哥则眼疾手快的将煤油灯捞了过来,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安全屋内能找到的蜡烛之类的有用物品全分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顺着管家指着的方向驶去,老张似乎学过相关的技巧,赶起马车来像模像样。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家挂着一排白色喜字灯笼的大院子门口,里头黑洞洞的,偌大的宅院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会吃人的怪物。
在管家的提醒下,马车从侧门驶入这庞大的宅院,穿着像孝服一样头顶还簪着一朵白花的媒婆早就守在了侧门里,她看见进来的马车后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上。
这不是夸张的形容,如果说那管家像老鼠,这个媒婆就像是条蛇。
“窸窸窣窣……”
草丛里、树枝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蹿动。
“请新姑爷快下车随老身去拜堂吧,莫要误了吉时。”媒婆尖细的嗓音如同针一样挠在人的心上。
小鹿一直紧挨着宁小姐坐,冷不丁听到外面那一嗓子,她下意识抓住了宁小姐的袖子。
“姑爷就先和媒婆去吧,其余人的住处就由我来安排。”管家阴冷的眸子落在小鹿的手上,那姑娘一个哆嗦,立刻松了手。
当媒婆看到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那张嘴似乎咧的更夸张了,那舌头似乎还舔了舔鲜红的唇,“哎呦,新姑爷长得可真……俊俏,和咱们大小姐可真是天生一对!”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把姑爷带去喜堂吧。”管家只在马车里喊了一句,并没有露面。
“不过许久未见,你这个死鬼连老身的面都不愿意见了?”媒婆的喉咙里发出细细的诡笑。
管家对此做出的回应就是催着老张驾着马车驶向另一边。
“哼。”媒婆冷哼了一声,然后又换了一副笑脸对着宁小姐道:“姑爷,咱们走吧。”
夏府祖上出过一位大官,这个宅邸就是当年建的老宅,一共是六进院。
走在这深宅大院里,高耸的墙壁能够限制住人的视线,抬头望去只有那一片小小的天空,别说晚上了,就算白天也会压抑的让人窒息。
高墙的两边挂满了白色的灯笼,灯笼上贴着黑色的喜字。
两个小小的女童举着灯笼走在前方,光能够照亮的范围并不是很多,只能勉强将她们两个以及媒婆和宁小姐笼罩进去,而且旁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处,则总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蹿来蹿去。
这个宅子里有很多老鼠……
宁小姐瞥了一眼阴影中的东西。
“吱呀……”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宁小姐终于看到了“人”。
有几个长得像陶瓷娃娃的小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只有毫无变化的笑容和夸张的腮红,他们盯着宁小姐看了一会儿,随后欢呼着往里面跑。
“姑爷来喽姑爷来喽!”
随着小孩儿们尖锐的欢呼声,这个沉闷的老宅似乎被唤醒了,宁小姐能感受到在那瞬间有无数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院子里两排白灯笼延伸到喜堂,她面色如常的跟在媒婆的身后走完了一场独角戏婚礼仪式,所谓的新娘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这是游戏针对玩家设置的流程,人家副本boss可不打算配合。
喜堂里似乎嘈杂热闹觥筹交错,宁小姐听得到声音,却只能看见的零星几个“人”。
高堂上两根白色的蜡烛默默燃烧,微弱的光照亮了夏府的老爷和夫人青白的脸,从进喜堂开始,宁小姐就没有看见他们眨过眼睛,嘴角笑容的弧度也没有发生改变,颇像两尊被固定了表情的纸扎人。
“礼成!”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尖锐话音落下,一眼望去不超过十个“人”的喜堂忽然欢闹起来,宁小姐被身后的力量推搡着关入了新房,她几乎还没站稳,身后的房门就已经落了锁。
新房里的喜烛是白色的,烛光摇曳间映出窗户与房门外拥挤的鬼影,它们嬉闹着,似乎是想来闹洞房却又不敢进这个门。
宁小姐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径直走到了床边坐下,虽然是新姑爷,但她看起来倒像是小媳妇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嬉闹声消失了,忽的一阵风吹灭了房间里的所有蜡烛。
人类的夜视能力有限,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宁小姐什么都看不到。
“咚咚、咚咚……”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下降,宁小姐听到了什么逐渐急促的跳动声。
原来是她自己的心跳。
“你的心脏跳得很快。”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心口。
冷不丁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微冷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一股淡淡的花香逐渐将宁小姐包裹,那“人”放在她心口的手逐渐向上移动,然后抚上了她的脸。
那只手很凉,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哎呀,你的脸好烫。”女人娇媚的笑声响起,“害羞了吗?我的夫君?”
“或者说……我的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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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的白月光重生后》
文案:
世人皆知,清风霁月的仙尊云珩修为已近神境,心怀苍生而无私情,是云雾山上最冷的那捧雪。
作为云珩仙尊唯一的师妹,温栖梧有一个自少年时期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喜欢自己的师姐,但是这段感情注定见不得光,她原以为自己能将这个秘密守一辈子,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不过是一壶不怎么醉人的仙酿就能让她多年的忍耐功亏一篑。
被关入思过崖的那一刻,温栖梧有过后悔,但更多的是释然,她身有顽疾先天不足,注定活不了多久了,死前不留遗憾也好。
几年后,仙魔大战爆发,或许师姐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临走前她留下传音让自己好好待在宗门,等她回来给自己做最喜欢的栗子糕。
师姐终究没忍心把她关一辈子,可惜她没能等来栗子糕,也没能等来师姐,而是先遇到了绕后偷袭宗门的魔族大军。
可能是上天垂怜,本该魂飞魄散的她竟然在边域的一枚灵兽蛋中活了过来。
然而即使与宗门相隔遥远,她也刻意回避了与自己过去相关的消息,多年之后还是有些声音将师姐的近况传到她耳中。
她听见有说书先生说云珩仙尊在那场大战中身受重伤,又听到有人说起云珩仙尊的八卦,说仙尊并非重伤而是因为对心中明月求而不得产生了心魔,温栖梧听到这荒谬的言论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化成一只白鸟想要给对方一点乱说话的教训,结果一不小心被云雾山的弟子抓进了笼子送去给仙尊当解闷的宠物。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师姐,温栖梧发现那些人说的重伤是真,心魔似乎也是真,曾经寡言少语的师姐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鸟笼喃喃自语,说着凌乱没有逻辑的话,身边永远放着一盘没有人吃的栗子糕,温栖梧逃不了,只能当师姐每日唯一的听众。
后来,温栖梧发现师姐所说的话原来句句都是未能传达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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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民国凶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