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很会反杀 第20章 高维间隙

但她的计划本就包括对那个时空的全面探索与掌握，就算大鲸不提，在看完这份记忆后的鲸骆也必定会找上那人。

凌晨的街道渐渐仅剩三三两两醉鬼的哭嚎，原本一片狼藉的屋子被逐步收拾地井然有序，鲸骆将还能修复和用到的东西一一整理，重新布置整个房屋内的机关走向。直至天边朝阳升起，因为打斗而损毁的家终于恢复原本干净的模样——除了天花板上那个大洞。

鲸骆几通电话依次叫来废品回收和装修师傅，顺便还给宋宁发了条信息表明请假几天。

“小姐，您这屋子……糟了啥罪啊……”装修师傅看到那大洞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可不好修，得重架钢筋浇水泥。”

“最快几天？”

“这……”

“翻倍加钱。”

“三四天……三天！我叫我手下的徒弟来尽快给你修好咯！”

是个不差钱的主，装修师傅乐呵了，赶忙把赋闲在家的徒弟叫了过来，嘴皮子利索地吩咐他们带什么器具和材料。鲸骆静静站在一边，等其他人全部来齐后她看向装修师傅：“屋子里的监控线连接自动报警，希望不会造成后续麻烦。”

装修师傅哑然，狠狠瞪了眼一旁贼眉鼠眼的小徒弟，又立即对鲸骆连连赔笑：“当然，您放心。”

敲打完那些人，鲸骆带上少量行李来到已经订好的老旧宾馆，随着房卡插入卡槽，漆黑的室内亮起明灯。鲸骆仔细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门上锁，从床底下方拖出一个黑色塑料包裹的人形。

再次确认大鲸已经连尸体都硬了后，鲸骆坐在床上依照记忆中的功法运气循环。

百德的视野与鲸骆同步，他眼睁睁看着鲸骆正对着一具尸体气定神闲地练功，不由得暗暗吃惊。窗外传来行人嘈杂的赶路声，几只鸟儿叽叽喳喳飞上凌乱的电线，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

安静和谐的情景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过，直至白色床单上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现在乱得很，你要的货不好拿。

－我手上还存活的渠道现在不多。

－但他们很想跟你做交易，前提是见上一面。

－有些冒昧，但这是在这次大清理中能存活下来的帮派，我也建议你可以多合作。

鲸骆垂眸深思了好一会儿，余光瞥过前方的黑色塑料后终于敲击屏幕回复：

－四小时后货放帝国海湾阳光镇中央酒店702房。

－你会来？

－当然，Dark。

私信界面背景是黑客暗网深沉的黑底，白色的字符静静躺在其中，鲸骆平静地放下设备继续提气运转功法。等到午饭按时解决完毕又过了两个钟，设备终于再次轻微震动。

－已到达。

鲸骆看向一旁的笔记本电脑，豪华设计的偌大702房间内，十来个人围在货物旁边虎视眈眈。

－人太多。

－……我以为你带着诚意准备与我们合作。

－我恐人。

最后的话直接把对方的怒气给噎了回去，监控内一名带着眼镜的男子表情怪异地扭曲了好几下。鲸骆静静看着监控屏幕，而那边的Dark也察觉到监控的位点，毫不掩饰地直视过来。

二人隔着屏幕对峙，直至Dark旁边的一名眼窝深邃的高挑男性低声说了些什么，房间内十几号人才陆续离开。Dark是最后走出房间的人，在关上大门前他咬牙切齿输入私信：

－大夏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鲸骆眼前的空间开始交叠，混乱的空间中所有实体都无序排布，但那个装满货物的黑箱十分显眼，近乎唾手可得。

－你看过魔术吗？Dark。

短短一句轻飘飘的回应，远洋彼岸的度假小镇内突然爆发一句惊天怒骂：“**！”

高挑男子神色阴沉，紧紧注视属下急冲冲跟着Dark迅速回到房间，果不其然702内已经空无一物！所有人都被摆了一道，Dark的账户甚至弹出了尾款到账的提示音，本就被大清理逼得近乎走投无路的帮派更是燃起熊熊怒火，其中一个脾气暴的直接将一旁的酒瓶狠狠砸到墙上。

噼里啪啦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烈酒的醇香飘逸开来，高挑男子沉沉呼出一口气：“……呵，现在……随便一个黑客都能骑我们头上了？”

阴森森的话语让Dark忍不住双腿发颤：“老、老大……呃啊！”

他话还没说完，又一阵熟悉的拳打脚踢招呼在他身上，狼狈不堪地只能在地上蜷缩身体勉力避开要害缓解疼痛。

□□的击打声伴随惨叫求饶回荡房间，直至几个彪形大汉打爽了，Dark呜咽着被一只大手扯住头发上提，鼻青脸肿被泪水模糊的视野涣散地看向缓步走近的男人。

“别怕，Dark。我的下属最近是有些对黑客的恶意。”男人蹲下身为他擦拭泪水，“所以你必须……快点把那该死的W找出来，对吗？”

“呜……嗯嗯！”

Dark不甘地瞥向货物消失的那处，内心燃起无尽的怨恨。

黑色手提箱上的是智能锁，鲸骆连入破解程序仔细检查，确定将定位病毒消灭后才小心打开箱盖。鲸骆略感意外，对方竟然真的想诚意合作，除了这把黑客随意就能解开的智能锁，黑箱没设置机械机关，甚至里面的东西也很齐全。

【厉害。有了这些热武器，再高的武力值也不足为虑，你的实力很强，完全可以主动出击。】

百德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语气是在感慨但鲸骆明显嗅出了他的急不可耐。

鲸骆没挑明，半顺着他询问到：“怎么去大鲸的时空？”

【两个不同时空的交叠需要强烈的因果纠缠，你只能到达你自己或者同位体穿梭时空时所处的位点。】

大鲸的记忆片段再次闪过脑海，鲸骆微微抿唇，低头将轻巧的武器装备于身后将黑箱隐藏在柜子底部。那柄漆黑的重剑静静躺在一边，鲸骆走近将其拿起，依照记忆在空中挥舞出简易招式。

沉闷的破空声炸响，狭小的空间难以发挥重剑的实力，她所处的现代社会时空根本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这份武学内力融会贯通。

鲸骆平复气息将重剑收回，又一手拎起地上庞大的黑色塑料袋，冰凉的触感尖锐地告诫——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走吧。”清冽的女声缓缓开口，“去她的时空。”

【好的鲸骆，万界地图系统开始为您导航。】

百德亲切柔和的男性嗓音宛若真的地图导航系统，话语刚落的霎那间鲸骆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一片虚无。

没有颜色、没有实体，连她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感知。

意识在无边际的虚空中漂浮，宛若一只风筝，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让鲸骆极为不适。她只能感觉自己好像在变大，那跟风筝线一般的牵连感越加紧绷。

突然，鲸骆发现自己能‘看’到什么，微末的意识突兀撞上庞大的组团，无数因果线组成的流光带出现在虚空之中。

流光带衍生至无限长的彼方，连接她的‘风筝线’正是从这流光带的一处起始。无边际的虚空与无限长的流光带被鲸骆的意识捕捉，仿佛坠入宇宙银河。

【这里是高维间隙，那是你所处的时空线。你的意识来自低维度的时空，目前只能触及高维度的边角。】

【身体不过是低维物质的组成，等到另一个时空后会由同样的信息输入再次构成。】

鲸骆猛地发现在这个状态的百德能探查到她的意识想法，她硬生生清空所有隐藏的思绪，顺着对方的话题在意识中询问：“……量子纠缠？”

【你的时空有类似的理论，可以用它类比理解。】

不同于在自己时空内进行的空间跃迁，这趟穿梭旅程体感十分漫长，鲸骆的意识在虚空中不断向远处漂浮，那条流光带越来越细。逐渐地，鲸骆理解为何百德将其称为时空线。

另一条曾经属于大鲸的时空线出现在虚空的另一端，纤细的丝线向她散发微弱的吸引力，另一条因果组成的‘风筝线’也连上了她的意识。

【你所想的时间限于低维时空的局限性，在高维视角中，时空线真正诞生后已经是这般无限长。】

“未来和过去……是既定的命运？”

【……有不少学者都这么认为，但鲸骆你真的这么想吗？】

百德语气突然沉闷，鲸骆静静看着那两条时空线，她的意识正在百德的助推下顺着因果组成的风筝线飞向另一个时空。

眼前的一切突破了以往所有的认知，她的视角也随之升维，鲸骆了悟：“还有因果。”

【有因必有果，因果是支撑时空的骨架，是时空线发展壮大的必需品，也就是时空量的本质。】

【如果你相信命运学说，那时空量可以改变你的命运，鲸骆。】

百德似是想到了什么，以真实的语气劝诫般提点，鲸骆没继续接这话题：“你所谓的高维低维有明确的分级界限？”

【你身体所处的是三维宇宙，这里是四维空间。你的意识是四维的，故而在跃迁时只有意识体的存在。】

“你是几维生物？”

【……】

突然的问句只炸出对方的沉默，鲸骆得到这个结果后有所猜测，但现在意识被百德完全侵入不能深思，只好将思绪引到另一个角度：“……高维与低维相互联系？”

【……是的，例如你们时空中无处不在的电影、小说、游戏、甚至是梦境……这些被人类创造出来的时空片段都是二维宇宙。作为‘高维’生物的你们，可以掌控二维宇宙的发展，可以随意阅读完一个二维生物的一生。】

【高维生物能很容易进入二维宇宙，你一直维护的游戏主机内就运行了一个完整的二维宇宙，人类可以轻易通过游戏仓分离意识进入其中。】

“分离……意识？”

【脱离三维□□限制的意识更容易向低维穿梭，这也是人类梦境纷乱时常互相影响的原因之一。游戏仓本质不过就是帮助人体睡眠加牵引意识的装置罢了。】

这番话的信息量之大让鲸骆的思绪根本无法压下，一个强烈的念头突然出现，无数思绪结合现有资源开始探究如何实现。

好在这次的时空跃迁已经到达尾声，庞大的流光带以强大的吸引力将鲸骆拉入，她的意识随之坠入一片汪洋的时空之中。

晦暗的天空，星点血色的大地，泥泞的山头在视野中逐渐放大，鲸骆猛地睁开双眼，高维视角再次跌落回三维宇宙。她的姿势还是来时的样子，右手的重剑倚在手边，那沉重的裹尸袋依旧死死拽在手中。

鲸骆的位点落在一颗枯死的老树旁，一名满身干涸黄泥的女子正对而立，锐利的眼神骤然间冰冷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