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金簇丝莲纹香炉氤氲出丝丝缕缕的烟气,床榻边褚色软焑罗微微摆动,不时露出千丝织金的浅色帷幔。桌上璧色缠枝葡萄的长颈瓶里插着几只百合凝了露水滴到了睡在榻边软椅上的小丫鬟桐雪身上。
桐雪嘤咛一声又要沉沉睡去,却听见远远的一阵喧哗。还没等定下心来,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外院的小侍女在门外低低的唤道:“桐雪姐姐,东秋院出事了!”
床榻上的唐醉儿已醒转过来,素手拨开银丝缠的软缎流苏道:“唐家不曾四更时分这般兴师动众,怕是出了大事了。”
桐雪接过小丫鬟端进来的绞花汁子的水替唐醉儿梳洗道:“大小姐待嫁闺中时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明日就接亲了,这般大动干戈是做什么?”
东院里烛火通明,唐醉儿还未跨进院门,便听见哀婉凄厉的的哭声传了出来。吓得桐雪扶着唐醉儿的手一紧。
跨入院门,满目红绸与喜字中一个女人去哭的状若疯癫。女人见唐醉儿进来朝她扑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醒儿!”
坐在正位戴了满翠抹额的老夫人喝道:“柳氏!”
唐醉儿朝老夫人施礼道:“见过祖母。”
老夫人叹道:“醉儿,更深露重你身子骨孱弱惊着你了。只是事出有因,你大姐姐今夜竟是离奇暴毙。我唐家清流世家,文人傲骨何曾出过这等事?”
柳姨娘揪着心口道:“我已遣了人去大理寺报官,我在后宅窝窝囊囊了一辈子,我的女儿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荒唐!”唐奉天本在公府当值如今出了事急匆匆的自府外赶回。唐醉儿施礼唤道:“父亲节哀,身体为重。”
老夫人杵着拐杖道:“奉天在刑部当值,如今后宅出了事,一个深闺妇人竟越俎代庖闹到了大理寺,我唐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唐醉儿扶起瘫在地上的柳姨娘道:“姨娘遭逢巨变情难自已。倒是情有可原。”
又朝唐奉天道:“父亲虽就职于刑部专管案件,只是律法有规命案相关人员皆需回避,不如早早转与大理寺,还大姐姐个安宁,还唐府个宁静。柳姨娘此举虽是啼笑皆非了些,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争执间,边有小厮来回禀道:“大理寺的人来了。”
一行银甲暗袍的人齐齐列入正堂,正前方的男子一袭玄衣玉扣暗纹锦绣朝老夫人拱手:“晚辈沈晋,大理寺卿。”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起身道:“国公爷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让国公爷见笑了。”
沈晋道:“老夫人客气,晚辈此乃晚辈职责所在。”
转身朝银甲卫道:“银一银二检查尸身,银三至银五整理案发现场,剩下的,封锁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