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个太监 第12章 契约

林玥结巴回道“没，没事了。”

陆云看着少女绯红的脸颊，只道少女仍未痊愈，“既醒了，便起来喝点粥吧。”陆云唤人送粥进来，还搭配了几样爽口小菜。

“嗯”林玥在陆云的搀扶下坐起，下人在床上支起小桌，林玥许久不曾进食，温热的白粥配上咸甜小菜入口，瞬间激起沉静许久的味蕾。

林玥快速吃完一晚白粥，仍觉意犹未尽，渴望的眼神看着陆云，陆云一眼明了“大病初愈，不可多食。”明确拒绝林玥的奢求。

林玥遗憾低头，没等惆怅许久，下人端着药碗及一碟蜜饯入内，陆云舀起，轻轻吹凉，送至林玥唇边，陆云温柔的嗓音响起“这是治风寒的药，喝吧。”

好不容易淡下去的脸颊再一次染上绯红，林玥磕磕巴巴推拒“我，我自己来就行。”

林玥结果陆云手中药碗及勺子，快速地一仰而尽。

喝完药，林玥只觉口中苦涩不已，目光扫及蜜饯，快速抓了一颗投入口中，甘甜感迅速盖过口中苦涩。

“对了，陆老爷您是怎么知道我被人带到那处的？”林玥回想起见到陆云后满腹的疑惑，开口问道。

“送你回家的车夫负伤逃回陆府，说你被奸人所掳。根据他指引的方向搜寻，侥幸找到姑娘。”

林玥心觉有理，由衷感激陆云，只当当初是自己上车后太过享受马车的舒适，吃饱喝足以至于被掳走都毫无虽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矣。

“林姑娘可知是何人所为？”陆云一脸担忧地看向林玥。

林玥仔细回忆自己可曾与人结怨，除却当初的药铺老板曾与自己多次砍价，并无与人有过争执。缓缓摇头“不知。”

“林姑娘日后可要多加小心。”

“嗯。”

“林姑娘可还有盘缠回家？”陆云明知故问。

林玥想起自己那逝去的金子，心中悲痛不已“没有了，一点也没有了。”

“林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陆云一眼不错地看着眼前痛心疾首的少女。

林玥思忖许久，实是不好意思开口让对方补自己一份报酬，但思及自己身无分文，回去也是艰难度日，一时无奈叹息摇头。

“林姑娘，陆某先前所说欲收你为女之事永远作数，你若更改主意，可一直以陆府小姐身份在陆府住下”陆云旧事重提。

林玥心中嘀咕，这人为何对当他爹这么执着，打量陆云认真的脸色，想了想依旧摇头拒绝。

似对林玥拒绝早已习惯，陆云另起话头“既如此，林姑娘可愿在陆府谋生，我见姑娘医术尚可，不如暂做陆府府医，待攒够盘缠再行动身？”陆云循循善诱，勾的林玥心动不已。

“府医？陆老爷，其实我的医术并不怎么样，怕不能胜任。”林玥虽觉心动，但怕自身能力不够无法胜任。

“林姑娘切莫妄自菲薄，昔日多亏姑娘照料在下方能重伤苏醒，府医一职姑娘绝对担得起。且府中存有多本医经孤品，姑娘平日尽可翻阅”陆云宽慰。

林玥于医术一道本就颇感兴趣，现下听闻自己可以此为生，还可在谋生之时学习，心下颇为动心，顺势问到“贵府府医月俸是多少？”

见少女上钩，陆云嘴角上翘，“自不会让姑娘失望。”

夜间，竹林处。

竹叶被夜风刮的沙沙作响，陆云行至一处，黑衣人自远处飞来，落地屈膝行礼，“属下误伤道主，还请道主责罚。”

来人正是日前与陆云激战之人，陆云低头看去，扶起地上之人“不如此，你无法向齐王交差，不必如此愧疚”

钟玉扯下面上黑布，露出桃花眼下的妖冶面容，陆云继续问道“齐王那如何？”

钟玉如实禀报“齐王得知林玥被道主带回，发了一顿火，后得知道主受伤，未过于追究属下。”

钟玉打量陆云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主打算如何处置林玥？”

“钟玉，你逾越了”陆云不欲多言，飞身而去。

看着陆云愈发遥远的背影，钟玉不由为少女担忧，脑中想起少女熟悉的眉眼，回忆起十几年前湿冷脏乱的柴房中，有一美丽少年因不愿屈从于权贵，被罚不许进食，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偷来钥匙进来，笑着递给他热乎的馒头和暖和的衣物，驱散了一室的冰冷与寂静。

三日后，陆云带着林玥回到了陆府。

春桃、夏竹、冬梅三人见林玥回府，欢欢喜喜地将人迎进屋内。通过交谈，得知林玥此次是以府医身份入住林府，且短期内不会再次离开，三人皆是欢喜不已。

林玥稍作歇息，便去询问刘忠自己的月俸数目，不是她信不过陆云，而是她被药铺老板坑怕了，还是白纸黑字写明安心。

刘忠见披着狐裘大氅的少女朝自己走来，自打知道少女接下来会留在陆府，考虑到对方毕竟可能是自家小少主，不再如当日般语气埋怨，恭敬行礼，“林医师，有何贵干？”

虽上次被刘忠讽刺一番，但林玥对刘忠仍倍感亲切“刘管家，您也知道陆老爷让我当这府医，但没说明月俸几何？此次就是想来问问月俸的”

刘忠思虑一番，随后看着少女的眼神，试探道“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少女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见少女这般模样，刘忠还以为是自己开少了，遂又开口道“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少女照旧惊讶的复述一遍。

“是老奴糊涂了，五两银子的月银委屈林医师了，您看十两银子可好？”刘忠仔细观察少女的神色。

林玥幸福的就像老鼠掉进蜜罐中，忙说“不委屈，不委屈，咱们现下就立招工契约吧。”

“啊？”

刘忠一脸迷茫的被林玥推着写下了招工契约，看着上面明确写着月银十两，按这个价格，自己做个一年就可以攒够钱回家过上安逸日子了，林玥爽快的签字画押，拿到契约，林玥亲了两口，小心翼翼折好贴身放置。

“对了，刘管家，您知道贵府的医经在哪找吗？”

皇宫内。

明皇大殿内，身穿龙袍的帝王愤怒地将手中奏折丢于案牍之上，“这帮没用的奴才，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陆卿。”

帝王周围的侍从们皆跪地不敢言语。跪于案牍前的几人皆面面相觑，噤声不言。

帝王开口唤道“赵内侍，朕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若再无陆卿消息便提头来见吧。”

跪于案牍前的几个人纷纷重磕于地，齐声道“臣遵旨。”

陆府。

林玥在刘忠的指引下来到藏书阁，按刘忠所述，在藏书阁倒数第二排书柜中找到了医经，一时看的入迷，忘记了时间。

黄昏时分，林玥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抬头看向屋外，已日落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玥将书合上，放于书架之上，准备回膳厅用饭，走到门口处与一人相撞，鼻子撞到对方厚实的胸膛，林玥吃痛出声。

“林姑娘，可伤着了？”陆云看着捂着鼻子的少女，开口询问。

见来人是陆云，林玥忙道“不打紧，不打紧。”

“林姑娘可是要去用膳？”

“嗯，”林玥点头应是。

“那便一起过去吧。”陆云牵住林玥小手，极为自然地领着对方走着。

林玥看着自己的小手被男人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心里酸麻麻的，不知是什么情绪。待廊间冷风一吹，方从懵懂中醒神。

“陆老爷，一直未曾问您，为何当初您突然说想对我好，称呼我为玥儿，数次说想收我为义女？”林玥说出心中疑惑。

陆云停顿下来，回身看向身后少女，思虑许久终是开口“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谁？”林玥好奇。

“一个我曾经伤害过的人。如果当初我和她有了孩子，大概也像你这般大了！”声音中带了几分惆怅。

“哦。”不知道为什么，林玥听了只觉心里一阵酸涩。

“那您后来怎么不继续叫我玥儿”

“你不是一心想和我撇清关系吗，自然不好再如此称呼。”

“那，那您还是继续叫我玥儿吧，如今您可是我的主顾。”林玥心中藏有一份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希冀。

“那个您曾经伤害过的人后来怎么样了？”虽感酸楚，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陆云松开手，定定看着少女，似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她死了。”

“抱歉。”少女低头致歉。

“无事，走吧。”

用完晚膳后，林玥搭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了厢房，春桃三人见林玥萎靡之样，上前询问“姑娘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林玥坐于妆台前，脑袋耷拉在双臂上，喃喃开口“春桃姐姐，你们知道家主年岁吗？”

闻言春桃三人面面相觑，冬梅应道“我们姐妹三人都是家生子，听妈妈们说家主是十六年前正值舞象之年。现下想必已过而立吧。具体的需得回去问过妈妈们方能知晓。”

原来他比自己大这么多啊。难怪总是能感觉他老是用长辈的目光看自己。

林玥挥手让丫鬟们各自去休息，不用陪着自己。自己趴在被子上，眼前总在回现那晚他从绑匪中将自己救出，又为自己受伤的模样，以及……那晚两人仅隔一层单衣在床上相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