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哑巴 第2章 第 2 章

风没有停，将郁眠的思绪卷乱，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所有不可能的齿轮都合上了，在这一刻钟鸣圭臬而至。

郁眠怔怔的像个榆木，又背过身把那窗户砰的一声合上了，隔绝了那戏谑无羁的夏风。似乎意识到这种反应太异常，郁眠深呼了一口气，面向蹙着眉的江挫。

“抱歉，这风……太凉了…”

程麦穗看了看手机上35℃的天气，莫名想笑，嘴里塞的零食都忘了咽。

她只觉得郁眠是见了江挫这种神座上的人物……激动的失态了。随后厌恶的踢了一脚旁边正在憋笑的同桌。

……

江挫顿了顿，翕张着薄唇：“你……”

“我叫郁眠。”她抢着话道，硬把江挫的话卡住了。

江挫艰难的点了下脑袋：“哦……你的水杯倒了。”

郁眠闻言，低头看了下……好家伙，水漫金山。

不仅把自己的位置铺上了层水，连同江挫的鞋子也没幸免。

前面的程麦穗注意到这双上万块的鞋子，不禁在心里咯噔了下。

转瞬间，程麦穗就笑脸盈盈的拿着拖把伫立在两人之间，三下五除二的给搞干净了，这块地在教室里亮的发光。

今天一整天都是自习课，主要是让学生适应高中新环境。

“郁眠，晚上一起回家吧，有一段顺路。”程麦穗火急火燎的收拾着书包，中午她说要成为放学最快的女人。

郁眠没等开口，程麦穗像踩了轮子带着郁眠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陈姨让她和路晚杨结伴回家，不过她觉得错开走应该更好。

出了校门，此时稀稀落落的没几个学生，而郁眠看着几个痞气的男生在校门口谈笑风生。

里面有路晚杨……

程麦穗：“你知道吗，听说我们学校有个人不太好惹，长的又凶又帅。”

郁眠迟疑着，她在学校总是能从很多人的口中听到路晚杨的名字，程麦穗嘴里的这个人应该也不例外。

树影婆娑间，郁眠抬眸和路晚杨对视上了，她出于礼貌，微笑着点了下头，就和程麦穗走了。

他应该能懂吧……毕竟和两个女生一起走挺尴尬的。

“哎 ，路哥，你愣什么呢?”旁边的宋燃顺着路晚杨的视线看去“我去，好漂亮的菩萨娘娘……”话没说完没想到让路晚杨先推了下。

“去去去，那我妹妹。”

宋燃瞪大了的眼浸满了不解，

你们家卡颜是吧?……

晚上陈姨做了一桌菜肴，客厅里倒有些灯火嘉年的氛围。

陈姨不停的给郁眠夹着菜：“小眠啊，太瘦了容易生病，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和哥哥一起回来呀。”

路晚杨冷笑了下：“避嫌呗，我恶名昭著的。”小没良心……

陈姨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郁眠见状解释道：“哥哥也没有多恶劣，就是我想和朋友一起走。”

“是吗！多交点朋友也好，他一个男孩子也和你玩不到一块，当时我啊求神拜佛想生个女娃娃……”话语间又不满的瞥了路晚杨一眼。

路晚杨又想起了亓燃的话……

我们家卡颜、卡性别。

第一天也没什么功课，郁眠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叫真遇的社交软件。

江挫【今天去报道了，同桌挺有趣的。】

郁眠看到这一瞬间就羞红了脸，她感觉自己和谍战片里的间谍一样。

Flora【我同桌……也不错。】

江挫【嗯，以后考一所大学，我找你。】

郁眠凝神，手指在键盘上盘桓，最后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以前的对话都很轻松，而这次似乎处处会让自己掉下陷阱一样，字字斟酌。

果然是孽缘。

时光如流水潺潺，嘉诚一中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月考，人心惶惶。

郁眠本身底子就不错，只是理科欠佳，但跟中考上垫底的名次而言，一次就进步到年级前茅未免太引人瞩目，所以她决定，控分。

程麦穗的性格和班里很多人都聊的来，但还是跟郁眠最黏，此时正在和她撒泼打滚。

“郁眠怎么办啊……我爸说这次成绩再烂如泥就……就要把我cos用的假发来拖地啊啊。”

郁眠禁不住笑了一声，这时她抬眸，又一次感受到一些带着刺儿的目光，班里一些人带着偏见，她能感受到，但她不在乎，这个世界已经够疯狂了。

此时程麦穗看到郁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加上这几天听的闲话，本来就满肚子窝火，现在直接气的昏了头。

噔噔噔的跑到一个还在和姐妹眉目传情的大嘴巴身边，郁眠看着离开的程麦穗还没反应过来。

就再也反应不过来了。

那个大嘴巴在第一排，程麦穗一脚把卓欣的椅子踢歪，那椅子像出了车祸，哐当了几声在教室门口才落地。

程麦穗咬着牙攻击力满了，班里的人爱看热闹，欢呼雀跃声一片，卓欣此时也不敢太嚣张。

程麦穗扬着尾音道：“你们说的话比长的还恶心，以后谁再给郁眠造谣，就是欺负我麦穗……”

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底气不太足，又添道：“更是欺负她的同桌——江挫。”

虽然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但面对江挫这个名字，班级里的气焰确实消了不少，毕竟家底和成绩都玩不起，郁眠则是苦不堪言。

……求让闺蜜闭嘴教程!!!

卓欣此时还强撑着：“搞什么嘛，江挫和她这个走后门的有个毛线关系啊。”

程麦穗拍桌?道：“成绩差就走后门啊，那你人品差是什么渠道进来的啊?！”

班里的喧嚣声再一次被激起来，卓欣此时气的后槽牙快咬碎了，怒火中烧的眼中甚至起了层水雾。

卓欣哽咽着喊到：“她……她没妈啊！！”

……

这一句杀伤力压住了全场，她们私下讨论过，从老师对郁眠特殊的态度还是课下各种爆料，她们就觉得自己猜的**不离十。

“好像确实没见过她家长……”

“她平时都可节俭了，饭都舍不得多吃，还有啊，她和隔壁班那个路晚杨走的可近了，是想被别人包养吧??”

……

各种各样的声音如蚊蝇在郁眠耳畔中挥之不去，但最让她震耳欲聋的还是那句——她没妈。

她解释不了什么，甚至不久后就不用解释了。

这时前门的椅子划着地板出了刺啦的声响，是江挫，他手中拿了一个粉色保温杯。

同学们此时同步注视着江挫，好像给他打了束灯光，江挫眼中的厌世感可以杀人，丝毫不在意多少杂虫的视线。

碎发垂在眉宇间，鼻挺唇薄。少年如灌了风的柳絮，桀骜又脱俗。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瞥了眼自己的同桌，侧向窗台的鹅蛋脸，眼尾带着猩红。

“郁眠。”

她闻声不太坚定的转头，看着高挺的江挫，惊鸿一面莫过如此，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眼前，他手里拿着自己的保温杯。

“你妈妈让我给你。”

郁眠察觉到这不是他正常说话的音量，但还是清冽有磁性，足矣让班里的人听清楚。

他背对着其他人，只有郁眠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他扯着嘴角难得的笑了笑，又扬头往前递了下水杯。

郁眠眼中的泪带着酸涩，终于可以落下了，像一朵误入红尘的清莲。

少女的悸动不知从何而起，但这一刻，只为他起。

最后一节晚修熙壤着，明天就要迎来月考，可谓越到考试越不想学，大家就随意翻着错题本。

郁眠有些瞌睡，她最近准备考试熬了不少夜，嘉城一中进度紧张，她仅有的背书天赋在大城市里不值一提。

眼睛翕张间，她察觉到江挫似乎在靠近自己，她立马定住耷拉着的眼皮，这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味儿。

越来越近了!!!

……好了……终于停了。

江挫眼睑微抬，低语道：“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郁眠不由得吞咽了下，垂着眼眸：“你看错了。”

江挫慢条斯理打开了一本课本挡在了桌子前方，离她闪烁的眼眸更近了点，两个人在课本后面空间逼仄，呼吸变得清晰。

郁眠的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着未知的审视。

“你是不是知道我有病。”

郁眠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看向那俊俏的脸，他不客套的直盯着自己，鼻梁上的痣填了分冷艳。

她知道他有心理疾病，不过是以网友的身份。

她在现实也注意到了，他有时嗜睡，甚至胳臂上有若隐若现的疤痕，郁眠没问过为什么，只是定点叫他起来上课，每天会递给他一颗水果糖。

郁眠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江挫轻笑了声，几不可闻的传来了声“谢谢。”

江挫早上在校门口被主任叫住一阵奉承，看到了陈姨手里拿了水杯，他刻意驻足了一会，陈姨注意到他了，没想到正好在一个班，图方便就把水杯给了江挫。

陈姨早上还给了江挫钥匙，说自己晚上不在家，让郁眠和哥哥一起回去。

晚修结束，郁眠觉得自己和路晚杨的关系肯定瞒不住了，也没推辞和程麦穗一起走。

程麦穗看着一旁的江挫，开口道：“我们三个一起出校门吧，江挫你今天可给郁眠争足了气！！”

郁眠如晴天霹雳……天啊，不过他会拒绝的吧……

江挫面不改色道：“好。”

……

劈了个大雷，郁眠要石化了。

到门口时，不出意外，路晚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程麦穗看着自己口中又凶又帅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想从郁眠那里寻求一个答案。

郁眠佯装着假笑：“这个，我哥哥…。”

江挫打量了下路晚杨：“好久不见。”

“……”

“……”

场面混乱，路晚杨歪了歪脑袋，闷哼着笑了出来：“江挫。”随后看向后面两个交头接耳的女生：“啧…这我初中篮球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