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新招了个门客,名闻人雅,人如其名,是位温润如玉的雅客。
初初见到许寄卿的时候,闻人雅正在亭边作画,王府外有孩童嬉戏放风筝,不自觉一阵邪风吹来,风筝从空中坠落。
闻人雅听闻孩童啼哭,便放下画笔,朝风筝坠落的地方找去。
闻人雅绕过王府偏僻的角落,却豁然开朗,原来王府里竟还有一座小院,院中百花开放,芳香四溢。
闻人雅好奇,为何他不曾听下人说起过此处?
本来无意惊扰,许寄卿却推开了门出来,手中正好拿着一只风筝。
两两相望,许寄卿友善问道,“这是你的吗?”
闻人雅愣愣点头。
然后突然抓住许寄卿的手,紧张问道,“意臣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寄卿莫名,看向闻人雅眼神疑惑,“我不认识你。”
许寄卿忽然顿了一下,意臣,等等,许意臣,他怎么知道秦笙曾为他取名许意臣?
“你怎么知道许意臣这个名字?”许寄卿好奇地问了出来。
闻人雅神色变得古怪,“谁人不知道许意臣?你当真不是他?”
许寄卿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被猛地抓了一把,然后反复蹂躏碾压,开始星星点点地渗出鲜血。
许意臣不是许寄卿。
这是两个人。
许意臣是谁?
许寄卿陷入了绝望。
他忽然明白秦笙的情意有多令人作呕,他只是一个替代品,秦笙从来不喜欢他。
许寄卿果真恶心得吐了起来。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一点真心也无。
许寄卿吐完,开始狂笑,他真是愚蠢的傻子,秦笙竟然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半分!
一点都没有。
许寄卿举止有些失常,闻人雅在一旁瞧着终是不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许寄卿凄惨一笑,“我很好。”
许寄卿将自己关回了小院中,捂着嘴抽泣,许寄卿又想到了幼时。
他的母亲很不喜欢他。
不论许寄卿如何讨好她,等待许寄卿的只有谩骂和殴打,然后等到许寄卿八岁,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就将他卖去了风华楼。
那个女人用许寄卿的卖、身银替自己赎了身,从此以后消失在许寄卿的世界里。
许寄卿的前半生渴望有人疼爱,但是从来没有人对他有过半分怜惜。
许寄卿在风华楼的时候,为了少挨打,少挨饿,努力学习楼中的媚术,他希望自己能存点钱,早点挣够自己的赎身银。
多难缠的客人许寄卿都能想办法解决,多大的委屈他也都能咽下。
许寄卿只想过好一点。
许寄卿本来没了期望,打算耗在风华楼一辈子,但是秦笙的出现让许寄卿重燃了希望,哪怕只是微弱的火苗。
他曾以为秦笙会是那个例外,因为秦笙为他赎身,还救他出火海。
许寄卿曾真心相信过,秦笙喜欢他,是以许寄卿也真心喜欢秦笙。
哪怕后来秦笙辜负许寄卿,许寄卿也没有恨过秦笙。
可原来,又是许寄卿一厢情愿,秦笙不喜欢他。
他从来没有被人爱过。
许寄卿心脏猛烈抽痛,回忆往昔岁月就像饮鸩止渴,只会让他更加痛不欲生。
许寄卿浑噩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