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便是他口中的笑话,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过你这个额头上的东西可真丑,为了不惹人注目本座给你封上吧。”说着霄渊食指轻轻一点,我再去摸,那泪石还是在我额头上。
“嗯?泪石还在啊。”我奇怪地看向霄渊,“当然在啊,你现在可是移动的活**,那是**的标志,怎么可能抹去,本座只不过略施个障眼法,术法在本座之下的人自然是看不出门道。”霄渊语气颇为得意。
“哦。”我点点头。“好了,趁朝延没有发现,你就随本座走一趟吧!”说着拽着我的胳膊,我忙拉上宓语。
“你想干嘛啊?放开非晚!”宓语没见过霄渊,本能地拉住我瞪向霄渊。
“哦?这就是复活之术吗?”霄渊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宓语。
“你放心好了,本座暂时对杀你们没兴趣。”霄渊又看向我:“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不是吗?”
我微微怔住,是啊,朝延不信我,天一派的人都认定是我所为,留下来也只是白白地受**箭,火噬窟之苦,也不会有人帮我洗刷冤屈。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天一派。
“嗯,我点点头,”转过头对宓语说:“我们随他走吧。”
“非晚…”宓语见我向她眼神示意而后点头道:“我明白了。”
霄渊带我们来到偏僻的茅草屋,屋子不大两间房,有一片菜地,有石桌,还有圈养在篱笆的鸡。
“此地方圆十里之内本座做了结界,在此内无法使用术法,也无法被术法探寻。”霄渊站在茅草屋前只挥了挥衣袖,金光便笼罩住整个茅草屋继而隐去。
“这院子倒是干净。”我四处瞧了瞧,见菜地里种的是白菜且长势喜人一看便是经过照料过的,我饶有兴致地对霄渊打趣道:“上神有如此雅兴竟也像凡人似的播种耕种?”
我本以为霄渊这会儿定会冷眼看我说一句:“那又如何?”
却不曾想他竟然会流露伤怀之色,连语气都忧柔了不少:“此处乃故人之居本座也不想让此处破落不堪,蒙了尘灰。”
“上神,这里有酒你有故事吗?”说着我坐落在石凳子上,从衣袖里掏出乾坤袋,从里面拿出来酒和器具。
“非晚,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宓语坐在我身旁,将我手里的碗夺下。
“无妨,小酌而已。”我笑着看向宓语:“死里逃生也该庆贺一下,况且你也刚刚得偿所愿,更应该庆祝了!”
宓语叹了一口气,松了手,见此我忙拿回碗。
“上神,我们继续,继续。”说着我便给霄渊的碗里满上。
“本座为何要同你说?”霄渊挑了挑眉一脸冷峻。他拂袖坐下,拔下了另外一酒坛上的红塞道:“用碗不过瘾,还是用坛来得畅快!”
“额…上神海量!佩服佩服!”我着实被惊住,见过喝酒不用杯不用碗,直接上嘴的,那也是瓶身精致小巧,用坛来喝的,我真真是头一次见。
只见霄渊凑过瓶口闻了闻:“嗯~不过酒是好酒。”
我是万万想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霄渊已然喝了不下十坛,而他的醉态更是一言难尽。
“酒!好酒!咕噜噜…哈!”霄渊举起手里的酒坛摇了摇猛地一口喝下。:“再来!”我扯了扯嘴角,又从乾坤袋里拿里拿出了好几坛。
“哈!”霄渊擦去了嘴边的酒渍,抱着坛子,眼神迷离却又有化不开的悲情。
“想来我年少轻狂,师父派我去铲除泞海恶蛟,本以为能轻而易举拿下,怎料那恶蛟垂死挣扎之际暗耍奸计,我不慎着了道身负重伤,所幸被麻姑母子所救。”霄渊顿了顿,又饮了一口酒。
他接着说道:“恰逢村上祭拜河神,谁知这群愚昧的凡人竟伤及手足,用童男童女祭祀,这河神定然是妖物所化!村里的人选中了麻姑的儿子作为童男,麻姑明明可以将身负重伤的我交付出去,可她并没有如此做!”
霄渊眉头一皱,紧着说:“我本想与那河神斗上一斗,谁料那河神乃泥鳅精化身竟可吐出污泥。沾染污泥者无不被吸取精魄。麻姑竟为救我三魂七魄散去一半,还好师弟及时赶来收了那妖物,可惜麻姑之子只剩一缕残魂。是以,我将其母子魂魄注入剑内。这便是子母剑。”
听到此处,我唏嘘不已,“难怪当初你看了那用残剑铸成的手链反应如此之大,甚至对我的杀气也荡然无存。”
“哈哈哈!”霄渊豁然仰头大笑,看得我是莫名其妙,“这么想来你都未曾问过本座为何要杀你?”
我耸耸肩,一脸的平淡无奇:“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呢。”
霄渊噗嗤一笑,摇摇头道:“本座杀人自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上神杀人。必会有理由。”
霄渊好像突然清醒了似的猛然上前盯着我的眼睛道:“朝延要杀你,你知道吗?”
“你是说天一派的事情吗?那我自是明白的。”被霄渊这么一瞧,我心里莫明生出一丝恐慌,联想起朝延那奇怪的话…
霄渊摇摇头,玩笑似的翘起嘴角,“你应该知道本座的意思。”
“哈哈,您喝醉了吧?朝延上神有什么理由会杀我这个普普通通的修仙之人呢?”我假笑道。
霄渊眯起双眼,用手支棱个脑袋,“你应该能察觉到你并不普通。”
“呵呵,怎么会呢?我是一个被宓语捡到的人,起初还不能言语。虽然是雷属性,但是也没有人愿意成为我的师父,法力也不是传承他人是自己从实战中一点点积累而成,如果这些算是不普通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看了看不知何时趴在一旁熟睡的宓语,普通和不普通的界限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你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吗?”霄渊把玩着手中的碗。
“真身?我是人真身自然是人。”我向霄渊投以奇怪的眼神。
“哈哈哈,人”霄渊笑了笑:“你竟不知自己的真身是何物?”
霄渊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铜镜:“你自己看吧!”
我狐疑地看了看霄渊接过镜子,铜镜里竟然是一团雾。
我忙移开镜子,怎么会?这世上会有人的真身是一团雾吗?“这镜子坏了吧?”
我不死心地再次瞧了瞧,仍然是一团雾。
“假的假的!不可能!”我将铜镜扔给他。
霄渊笑了笑道:“你见过我的真身,你来。”
霄渊勾了勾手指让我凑近些,我惴惴不安地靠近他。
“你看镜子里的我有几分像从前?”霄渊对着镜子朝我笑道。
我凑近一看,只见一个龙脑袋呲着牙冲我笑。
“居然是真的?”我震惊地从铜镜中移开视线看向霄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的真身竟然是一团雾!
“本座的师父混元天尊说过,天地初开,生日月精华,万物感灵气而孕化,世有吐纳之法,故而有灵气便有浊气,这天地间的第一口浊气汇聚幻化成一团堇雾。”霄渊幽幽地开口边收起了镜子。
“师父说堇雾乃大不详,降生于世而后为祸天下。”
“我便是那团堇雾?呵…呵呵”世间会有如此巧合吗?“我看起来像是会为祸天下的样子吗?”
“像。”霄渊闭着眼点头道。
“???”我扯了扯嘴角,想来这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既然也是要杀我为何还要救我,岂不是多此一举?”我愤愤道,想来上次替他守阵就应该杀了他,或许会同归于尽,但总比现在他像猫捉耗子般多次捉弄于我好的多!
“本座,也想知道为什么呢…”他的语气不由得柔柔弱弱的,让我不禁愣了一愣。
“咚。”说完这一句霄渊便直直地趴在桌子上。
我啧了一声,而后把昏睡的宓语扶到了屋子里。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我和宓语已经适应了这样简洁平淡的生活,霄渊偶尔会来看看我们,顺便给我们带一些新鲜的食材大米之类的。
直到一个昏沉的傍晚。
乌云密布,流动的风搅动着云翻滚着,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宓语紧紧拥着我蜷缩在被窝里,我看向窗外,偶尔的闪电划过天际。
这是个雷雨的天气。
不过一会儿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宓语颤抖得更厉害了。
沙沙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雷鸣电闪,大雨下得更滂沱了。
雨水汇成溪水似的,连屋内地上都有了积水。我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隆隆隆!啪!”雷电的声音似在咫尺,骤然地面都在震动。
“呜呜呜!”宓语害怕得不禁小声啜泣起来。
“宓语,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出去!”我拍了拍宓语的背一边安慰着一边看向窗外,窗外孱弱的小树已经折倒了,稍微粗壮的树也是在风中像草一般摇曳。
“这样下去,很可能会遇到泥石流。”我掀开了被子对宓语说道:“快,我们快出去!”
宓语脸上挂着泪痕但是听我如此说,乖巧地点点头。
我俩刚趟过门口的水,洪水猛然铺天盖地从身后涌来将我俩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