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刀疤李,我和宓语去与香香姐作最后的告别。“香香姐,我们走了啊”宓语说道顺便拥抱了香香姐:“十里香,我们不会忘记的。”
“嗯,十里香永远是我们共同的记忆,无论身处何方,我们都拥有它。”香香姐如是说。
“香香姐,您最后一个走是不是特别难过,因为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离开。”宓语问道。“万事万物有伊始就有结束,十里香由我开始,便由我善后这是最好不过。”香香姐笑了笑:“没有特别难过,如果说十里香是一株蒲公英,那么你们便是那上边的种子,而我便是那吹蒲公英的人。”
“哦。我明白了香香姐。”宓语豁然开朗,她带着我恭恭敬敬地给香香姐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段日子承蒙您照顾了!”
“嗯”香香姐轻轻地摇了摇圆扇。“再见了香香姐!”宓语摆着手,我也跟着摆了手。
我和宓语踏过了门槛,再抬头看那牌匾:十里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抱着猫蛇看着宓语,要去哪里我竟不知道,因为宓语未曾跟我透露过半分。宓语似乎也是察觉出了我的困惑。
“你是想问我我们要去哪里对吧?”宓语从布袋里掏出了两张烙饼,边吃边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没带上你,独自出去很晚才回来吗?”我思考会儿点了点头。
“那天白天我听到两个江湖汉子说了一个消息。听说在北巍山上有神仙创立的天一派,招收有缘人作为弟子,不仅供吃供住且我还听说如果修炼得好还可以飞仙呢!”宓语对此津津乐道。我倒是知道对于她来说那供吃供住才是这个消息的重点。
我点点头,我倒是对那天一派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宓语在哪我就在哪,自从穆安旭对我倾吐过后,我觉得相互喜欢的人能在一起着实难能可贵。我不禁拉起宓语的手,轻轻地说道:“宓语,非晚,在一起。”
“嗯!?”宓语惊恐地看着我:“非晚?是你说的话吗?刚才我没听错吧?是你在说话吗?”我对上宓语惊到快要掉下来的下巴的脸,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宓语惊叫,幸好我们已经走到林子,不然肯定惹得其他人驻足观望。“原来你会说话啊?你不是哑巴啊!”宓语语气较重还带着丝丝怒意。我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豁,你干嘛要装哑巴啊?逗我很好玩吗?”宓语好像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干嘛要瞒着我啊?”
“我……刚学会说”我不敢看宓语,只得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猫蛇似是感受到了宓语不善的情绪,它忽得低低地呜鸣起来,那是警告的声音。
宓语吓了一跳,原本要兴师问罪的气势也弱上八分。“那……那什么,你知不知道不坦诚不好,下次,不,以后!以后都不要再欺瞒姐姐了。”
“嗯。”我连连点头,顺便摸了摸猫蛇的毛以安定它,猫蛇见宓语气势不再汹涌,便也温顺下来,舔了舔我的手指。
我和宓语一路北行,就像周全说的,我们凭借着玄珠子在路过的镇子有衣可添有食可填。
出了镇子,我们经过一片林子。那叶子我是见过的,在书上,红红的尖尖的,很大很漂亮,特别是它们挂满枝头的时候,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层层叠叠的枫叶落在地上,我们踩上去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咔擦声。
穿过枫林的风带了几分寒意,宓语说现在已经入了秋。
我很喜欢这一片枫叶林,因为它安静得很美丽。
“我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宓语这么嘟囔着,好像也不是要等我有个回应,她又接着说:“就算到了那北巍山也不见得真的有缘能成为天一派的弟子呢。”
“有时候想想,周全的建议也不错,在周府吃好喝好又穿好,最主要的是安安稳稳。”宓语弯腰拾起了一枚枫叶拨弄着。
我顿了顿,宓语见我停下来也停下步伐转过身对我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不是也有点后悔了?”
我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可是……不甘心啊。”
宓语默了默,垂下眼帘:“对,是挺不甘心的,哎。”
我知道她只是打怵了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放弃:“继续走下去吧,我陪着你呢。”
宓语听我这么说,她抬起了头,弯了弯嘴角:“对,还有你陪着我,我不会害怕。”
越往北走,天气就愈发冷了起来,越过山的时候,高处更是寒冷。
还好我们备了厚厚的棉衣。那天天气有些阴沉沉的,我以为是要下雨,宓语抬头看了一下天笑着对我说:“傻瓜,现在都几月份了,要下也是下雪,才不会下雨呢!”
我听着有些疑惑:“雪?什么是雪?”宓语见我一脸认真地问这个问题,她先是懵了下后来反应过来:“啊,相处久了,我倒是忘了,你……”
宓语边拨开前边光秃秃却伸得很长的枝桠,一边喘着气说道:“啊,雪,雪呀,就是跟雨一样是从天上来的,只不过呢,雪比雨要轻盈一些,是薄薄的,白白的,亮晶晶的,它们化了之后就是水啦……”
我在宓语身后听得很是认真,风吹过我的脸颊凉凉的,宓语和我的脸蛋都变得通红通红的,就像前段日子我们从树上摘的苹果一样。
宓语正说着,我觉得好像雨点滴在我的脸上,我摸了摸好像又不存在,我抬头看,很多白白的,一团团的东西落了下来。
“哇,”我不禁伸出双手去迎接这些漂亮的小团团,可是它们落在我的掌心便融化成水渍。
“哈哈,对,说雪花雪花就来了,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雪,怎么样?漂亮吧~”宓语回头对我笑道。
“嗯,很漂亮!”真真是美不胜收!我感叹道,我仰起头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这样就有雪飘在我嘴巴里。
“非晚,你干嘛呢?”宓语停下来转身笑着说道。
“我想尝尝雪是什么味道啊,”我回道,又把舌头伸得长长的。
“傻瓜,雪化了就是水啊,水是什么味道你不知道吗?”宓语笑道,又向我走近了一些。
“雪是凉凉的,好像有点甜。”我收回了脖子十分中肯地对宓语说道。
“好啦,把斗笠戴上,不然头发都湿了,该生病了。”宓语想到什么,来到我的身后把我脖颈后边的斗笠扣在头上。
我们继续前行着,像两头犁地的老牛。雪下得愈发大了,“还真是鹅毛大雪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宓语顶着风说道:“非晚,你知道民间有一个谚语吗,叫做瑞雪兆丰年,那就说明啊明年庄稼都会长得可好了。”
“嗯,”虽然不太懂宓语说的意思,但从她轻快的语气可以得知这是件好事儿,让人开心的好事儿。
皑皑白雪从身后退却了,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宓语说春天来了。
这是我和宓语走过的第三个月,山上的冰雪消融,化成流水顺着小溪涓涓流淌。
我们踏过清澈见底的小溪,见过鸟儿在林中欢唱,见过稚草微微探头,见过花儿含苞待放。
我们顺着夜晚北斗星的指引,来到了北巍山。
“听说北巍山最为巍峨壮丽,山上长年迷雾环绕,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里面,那些所谓的有缘人便是能在团团云雾中找到去天一派的路”宓语回头看着我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生死与共。”宓语笑了笑,眼中似含有泪花“嗯,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这山中除了以自身为点的方圆一里是能看清的,其余地方都是无法看的真切,宓语在最近的树上刻了标记后说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已经转悠了三个时辰了。”
“嗯。其中两次都遇到曾经做过标记的树。”我补充道。
“是,而且特别奇怪,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阴森森的,”宓语环顾四周双手环胸抖了抖双肩:“太吓人了!”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脱下鞋揉着自己的脚:“宓语,我们休息会儿吧,我有些走不动了。”
“嗯,好。正巧我也饿了。”宓语说着,边找了个靠近的石头坐了下去,从行囊里拿出干粮。
吃到一半,宓语拿起水袋喝水才喝了两口就没有了,她便向我瞧来:“非晚,你的水借我喝两口呗?”
我从布袋里掏出了水囊递给了宓语,宓语咕咚咕咚喝了三口意犹未尽,后有些惆怅地说道:“希望能让我们碰到小溪,不然我们很可能会被渴死的。”
我收回了水囊,忽觉得那只‘死掉’的手似乎是碰了我一下,我有些惊奇。
“哎呀,才刚喝了几口水,怎么还想……”宓语皱着眉头,“非晚,我去远一点的地方小解,你待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说着三步并两步离开了。
看到宓语离开后,为了确认刚才发生的的不是错觉,我把那只手掏了出来,只见那只手手指翘起两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你活了?”我惊喜道。那只手点点头,它的周身泛起了淡淡的红光,它漂浮在半空,其他手指握成拳头,只有食指指着一个方向。
“这是……你是在帮我指路吗?”我正诧异地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漂浮的那只手的红光突然消失不见,连带着整只手都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我用手指拨弄着它,但它却像之前似的毫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