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驴（小皇子） 第5章 04

几天前。

主院的书房里，姜老爷翻看自己家里的账本，越扒越心烦，眉头皱的死紧。

全是一笔笔的烂账，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叫他喘不上气来。

难啊！不是坏账就是烂账，一年到头没赚几个子儿，全赔进去了。

他看着亏出去的钱心如刀割，胃如刀绞，趴在书桌上半天没起得来。

因为他刚想起自己刚出的一笔开销，他刚给那姓叶的小子付了三十两的定金。

那姓叶的小子不是个东西，趁火打劫要了他一百两，虽说他如今只给了三十两的定金，但——

一百两，他怎么敢的？

一百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钱呢？能够贫穷人家不劳作吃吃喝喝三年五载了，能够寻常人家娶个媳妇生个胖娃娃了，能够他姜家备上一份儿拿的出手的好礼了。

如今却只是请人走了一趟活镖。

姜老爷胃疼啊，他越想越亏，后槽牙磨了个来回，将算盘打得哗啦啦的响，只恨不能当场喷出一地血来，破口大骂让管事的将人赶快撵出去……

但他不能。

非但不能，还得忍着心痛嘱咐管事的，莫要怠慢了这位叶少侠，吃要有上好的五花肉，喝要有上好的女儿酒。

“务必礼遇，让他感觉跟到家了一样……不，比他家还好哩。”姜老爷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于是叶九得以在姜家安安稳稳，自自在在，且白吃白喝地住了好几日。

几日后，当姜老爷问起来，却听下人道那姓叶的甚是清闲。

“他白日里一觉睡到自然醒，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午后找人唠嗑，等到仆人们都忙起来了，他就出门游玩……”

姜老爷目瞪口呆：“他一个习武的，怎么生的如此皮懒？”

“……小的不知道，只是他回来后还能吃上一顿宵夜，找人唠嗑……”

姜老爷商人出身，何曾养过人吃白饭？此时越听心里越生气，他是花钱的那位大爷，见不得手底下的人清闲，于是变着法的想给叶九找点事儿做。

只是来回几次，皆被叶九轻飘飘地挡了回来，叶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况且她手上有了余钱，那里肯干没钱的劳作？

把姜老爷气的茶不思饭不想，还要堆了笑脸，营造面上的体贴。

几日后，叶九闲来无事，去探望姜舟。

那大少爷——其实也不过是个羸弱的，十余岁的小孩儿，精致而柔软，纤细又气弱，瘦的还不如他院子里的猫胖。

她闲来无聊，便来探望一番。

姜舟的院子里阴凉湿气重，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是个落魄样。他房里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丫鬟，只是秋霜常来看一看罢了。

可见这大少爷也只是担了个名头，与姜家二少爷那前拥后簇，穿金戴银的模样完全没法比的。

叶九嫌弃了片刻，但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可嫌弃的，她自个儿就是泥腿子出身，已逝的老娘是那见不得光的人。

她往院里一坐，姜舟院子里有只猫，那猫纯白色的，毛发柔顺，手感细腻，柔软而光滑。

它有着一双滴溜溜蓝汪汪的眼睛，粉红色的小巧的鼻子和粉色的鲜嫩的肉垫，漂亮的令人心往，遗憾的是前腿跛了一只，好在它性懒，眨眼睛时候显得它楚楚可怜，又惹人疼爱极了。

叶九去他院里的时候常去厨子那儿拿了东西去喂它，那猫也是个精明的主，它若见你拿了东西，便任亲任摸任抱，但若是你没有拿，这高傲的小白猫便会高抬着头，扭着身子从你身边滑过去，任你望穿秋水，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叶九无聊了，就喜欢来逗弄这小东西，她手欠，非要惹的猫咪生气了抓她挠她才肯罢休，但她自个儿浑然不觉，只觉得这猫咪是真喜见人，又胖又肥，拎出去连主人面上都长光。

几日后，她自以为与这猫有了感情，就想要过来自个儿养着，便问秋霜：“这猫是谁养的？”

秋霜道：“原是无主的猫儿，只是大少爷心善将它抱了回来，常年喂养，便赖在这不走了。”

叶九哦了一声，等秋霜做事，来来回回从这儿走了几次后，又抱着猫咪问她：“你家少爷可还养了别的猫？”

秋霜抱着刚收下来的衣服，见她喜欢也老实的回答：“没有，就这一条都快养不起了，还挑食……吃的比少爷他自个还好嘞。”

叶九：“怪不得长这么胖。”她方才在思考把姜舟的猫要来，这时候在思考怎么喂的事：“我怕是没那么多好东西喂它——馒头吃不吃？那可是好东西。”

猫咪啪的抽了她一下，跳下怀抱，撂着脸子跑走了。

叶九：“……”好实诚的猫。

秋霜撇过来脸笑。

叶九此次出来，身上食物已经尽数投喂干净了，就拍了拍身上的猫毛起身。

“阿九哥，就要走了？不去看看少爷吗？”秋霜见她这两日来的勤，便觉得她对姜舟的关心不是假的。

“他？你家少爷体质差，这么几天了也不见醒，等他醒了我再来吧。”她说罢，就离开了。

……

等到姜舟清醒，又是过了两日。

小孩瘦了一圈，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前几日那么混乱，跟他是没有关系的，但到底是在黄泉里走过一遭，此时醒来，少不了有恍如隔世之感 。

秋日天晴，外面天气正好，阳光温软，透过树叶，照在窗子上留了斑驳，那小少爷于黄泉路上绕了一遭，身上阴冷的厉害，便是此时身体酸软，也没有活回来的感觉。他浑身酸疼，在床上呆了许久。桌上放着一碗茶水，还冒着热气。

“呀二少爷！你醒啦！”

“呀少爷！你醒啦！”秋霜进了门，小姑娘脆生生的一把嗓子响了起来。

“呜呜少爷你都不知道你前两日有多严重，可快把我吓死了。”秋霜今年方才十五岁，正是叽叽喳喳的时候。

“谢谢……”

少年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秋霜听了却是欢喜的，她手忙脚乱的出门去忙活她煎的药。

秋霜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少爷，你都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我都快以为你……”她鼻头一酸，吸了吸鼻子，后声音又轻快了起来：“还好昨个遇上了好人，若不是他帮衬着，请来了大夫，又抓来了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况且莲儿姐姐也不在，从刘大夫那拿的药一点也没有用，我看啊，那就是个庸医！”莲儿擦了擦手指进来：“少爷，你怎么坐了起来？快躺下。”

姜舟摇了摇头。

“瞧我，看见你醒了就忘了。”她转身倒了杯水：“少爷，先喝点茶润润嗓子吧，一会儿还要喝药呢。”

姜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接了过来，已是觉得嘴里胃里都泛苦了。

“他说他叫叶九，是姜家这两天新招来的，听说武艺高强，是老爷花了大价钱才从外面招来的呢。”

“可我与他素昧平生，怎么他会……”

“许是他与二少爷您一般心善呢，他虽说是老爷请来的，但与王周他们也能玩到一处去。”

王周是姜家的下人，端茶送水时候，做客的客人们喝着茶水，可没一个会注意到他们长得什么模样的。

姜舟想了想，问：“那他住在何处？”

秋霜知道他的意思：“就住在西院儿，少爷您若是想道谢，可以等他来了再谢也不迟呀。”

“他还会来吗？”

“会的，您迟迟不好，他也担心，这两日日日都来呢，有时晚上我来不及过来，他还会帮着煎药呢。”

竟是这样……

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咪从外面进来，然后跳到凳子上。

“哎呀，咪咪，去别处，少爷才好呢，你别去打搅他。”

那猫咪在凳子上卧了下来，温顺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姜舟的手指，秋霜看了也没法子，索性猫咪足够的乖巧，她也就随它去了。

院门口传来敲门声。秋霜擦了擦手，去开门，等到开了门，才发现外面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那小丫头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她，透着丝古灵精怪。

“好啊你这小妮子，怎的今个跑到这来玩了？少爷病了，今个我可是没有时间陪你玩的。”

“我才不要你陪呢，你的花绳没有莲儿姐姐翻的好看。”

“是谁？”屋里传来姜舟的声音，小丫头笑嘻嘻的，绕过秋霜蹦蹦跳跳地进去。

“小舟哥哥~你怎么样了呀？”小丫头乖乖巧巧的，从身后拿出了个小包裹：“莲儿姐姐让我给你来送东西啦。”

说着她打开包裹叫姜舟看，只见里面装着几样药材，别的姜舟还不认得，只是那人参却好认的很，看那模样没个十几年功夫是长不出来的。

“呀！哪来的这种好东西？”一旁的秋霜惊讶地接过来。

“莲儿姐姐给的。”小丫头说：“她说大少爷如今还没好，便托我送了药来，隔几日煎一些吃，好给少爷补身子。”

秋霜抱怨道：“她若是有心，还不如规矩点。做事别牵扯到大少爷头上。”

那莲儿，长得颇为漂亮，她跟姜老爷拉拉扯扯的，这院里的人谁都知道。

秋霜嫌弃乔莲儿不知羞耻，但是东西是好东西，她把布巾一盖，刚想收下，就听见姜舟的声音。

“不要，你拿回去吧。”

“咦？小舟哥哥？”

“你拿回去，就说，我不需要她的这些东西。”

“可，这是莲儿姐姐特意给你找来的人参……”

“那也不要——你回去吧，就说我心意领了，但这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与疏离，也透着一股坚决。秋霜见此，虽然可惜那昂贵的药材，但也把包裹还给了小姑娘。

“乖，你就说你就对莲儿姐姐说，大少爷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已经不需要再吃这个了。“

“可……”

“快些回去吧，放心，莲儿不会怪你的。”

“那好吧。”小丫头把包裹收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又走远了。

等到她走远了，秋霜又转过头来。

“大少爷，其实莲儿她，她本性并不坏。”她想说，姜老爷好色名头由来已久，此事未必全是莲儿的错。

只是姜舟没有听她说完。

“我知道。”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

乔莲儿虽说跟姜老爷拉拉扯扯，但其实是姜老爷好色，强迫她拉拉扯扯的，大家把罪过放在了乔莲儿身上，都认为是她不要脸的。

为防止站错了，我需要先剧透一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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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