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 第3章 第 3 章

少年手中拿着一个生锈了的小刀，摇摇欲坠的刀刃看上去毫无杀伤力，更别提这孩哆哆嗦嗦的双手，他穿着单薄的衣裤，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肉眼可见的穷困潦倒。

他见玉渊看过来的眼睛手抖的更加厉害了，但仍旧在心中感叹面前的人实在是长相出众。

“把……把你身上的钱财都拿出来！”

对方已经尽撑着自己的气势，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惶恐。

玉渊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自己的大袖，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鹤为自己准备的衣服——一件窄袖的灰色风衣。

鹤是老板娘的艺名，做这一行的很少会有人用自己的本名。

这几个月他都是靠鹤养着自己，根本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

“抱歉，我没有钱。”

一般人当然不相信，这个男人的穿着，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可这个白发少年却立刻相信了，玉渊看到他眼神中沮丧的神色，伴随着肚子的轰鸣。

他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虽然没有钱，但我可以请你吃饭。”

“诶！”少年眼眸立刻亮起来，目光灼灼，像是夜晚的两个小太阳。

“我想吃茶泡饭！”他大声的说道。

“什么？”玉渊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微微侧耳希望听得更清楚一点。

“嘁，你这抢劫犯真是毫无追求。”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玉渊转头，是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健硕的身躯靠在一棵树上。

“唔啊！”少年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看来是吓的不轻，毕竟他身上和脸上的疤痕都在昭示着这个男人不好惹。

他走上前来看着坐在公园长凳上的玉渊，说道：“你是烂好人吗。”

玉渊垂眼，“他并不想伤害我。”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男人俯下身体用他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玉渊，他离的很近，玉渊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酒气，还有一些鲜血的气味。

这个男人比起夜场的牛郎更加危险，他身上有累累血债。

“把你的怜悯之心无差别的分给任何人？上次是那个女孩，这次是这个少年？”

玉渊没有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他能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的灵魂在人间挣扎着沉沦着，而现在他已经有些喝醉了。

“啊！”

在银发少年的惊叫之下玉渊被男人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拉了起来，他们之间的身高差使得玉渊不得已需要仰头看着他。

眼眸依旧无悲无喜，宛如一尊神像。

“自己都已经到了自身难保的地步。”禅院甚尔看着这个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的富家少爷嘲讽道。

玉渊想把眼前的男人推开，不过当他的手刚刚碰到对方手的那一刻，他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然后转身离开。

“你干什么？！”白发少年虽然害怕但还是质问出声。

玉渊整理着自己被揉乱的衣领，那个家伙对自己的恶意可是一点也没有掩饰，不过……为什么？

他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需要挂怀，这是师父说的，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

“走吧。”玉渊对少年说道。

他似乎还在状况之外，“去哪？”

“吃饭。”

这个少年应该是饿了很久，他狼吞虎咽着，虽然没有茶泡饭。

——这种地方当然没有茶泡饭，没有会来“Neon star”吃茶泡饭。

不够现在对于饿到极点的人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玉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那个，我吃好了。”白发少年弱弱的说道。

玉渊睁眼看到他吃的滚圆的肚子，对方十分不好意思的道谢着。

“你接下里要怎么办？”

“啊？”银发少年脸上呆呆的，落魄和迷茫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想了想道：“我准备去横滨吧。”

玉渊也不多问转身从身后柜子上的那些东西里随意拿了一件递给他，“这个给你。”

少年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这个漂亮男人不但请自己吃饭还送东西给自己，当即摆摆手，“不……不用了，您能请我吃顿饭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拿着吧，那些东西对我没什么用，虽然我没有钱财，但这个东西也能值几个钱，你去把它卖掉。”

玉渊递了过去。

少年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个盒子，他现在确实非常非常需要钱，自从被孤儿院赶出来，他吃不上饭，也赚不到钱，还被怪物一路追杀着，这让他心力交瘁，无比痛苦。

除了这些，他也见识了人情冷暖，这么多天，这么多的人，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帮助了自己。

少年涌上热泪，泪眼朦胧的看着玉渊大声的说道：“谢谢您！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不必……”

玉渊见少年又要哭，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我叫中岛敦，请问您的名字？”少年站在门口背着他破旧的包袱问道。

“玉渊。”

“是！”少年绽开了笑颜。

玉渊能感知到这位少年身上有与其他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凌厉如同出笼的猛兽，可他本人似乎无法感知到这股力量。

他频频回头向玉渊招手，然后消失在月色下。

玉渊回到房间，就看到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不请自来的坐在自己的沙发里，双腿交叠的搭在茶几上，手中还把玩着柜子上一个礼物盒，其他的都已经被拆开堆放在一边，整个沙发都塞的满满当当。

看到这里的主人回来，他也只是回头望着对方，“哟”了一声，丝毫不为自己擅闯别人房间，以及随手拆了对方的礼物而感到不安或者愧疚。

“那是森下议员的女儿森下加奈送来的礼物吧，你就这么随意送给另外一个人？”男人将其中一个礼物盒抛掷空中，然后接住，如此反复了几次。

玉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男人嗤笑一声说道：“那个女孩见了你一面可就把我给甩了啊，直到今天还在询问老板娘你什么时候可以挂牌。”

男人把手中的礼物扔在了桌子上。

“抱歉。”他干巴巴的说道，玉渊知道这里的男人都是靠女人吃饭的，人间有句话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啧。”男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随后他露出一个坏笑说道，“既然觉得抱歉，那就把这些礼物都送给我怎么样？”

玉渊没有说话，男人站起身来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道：“你看，咱们认识的日子应该比那家伙长吧，反正你也看不上这些东西，不如都给我用。”

那家伙一副与他十分熟识的模样，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他们有过什么样的冲突。

“你要拿去赌钱？”

玉渊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他就像每一个堕落的人类那样。

男人的小心思被人点破，但他没有丝毫愧疚的说道：“等挣了钱我会还给你的，怎么样？”他谆谆诱导的说道。

“我在外面欠了不少钱，等到日子还不上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高大的男人摆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好似一只弃犬，如果是女人们可能已经毫不犹豫的掏钱给他花。

但玉渊对于他的话只能说信一半，信他欠了高利贷，但讨债嘛……

他看着禅院甚尔身上的煞气和血气，恐怕这些人只能有去无回。

见玉渊没说话，他想要继续说服对方。

“可以，不过这些钱算你欠我的。”玉渊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好歹是同意了。

“你难道还指望那个逃跑的男人还给你钱？”对方有些无赖的说道。

玉渊斜着瞟着这个男人说道：“他是为了生存，你为了什么？”

禅院甚尔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他放开玉渊的肩膀，往后退了两步，这个男人的长相确实能够迷惑人心，并不是指诱惑人，相反他的长相十分端庄，美丽又锋利，一双眼睛更是如秋水，如星光，让人忍不住想要频频欣赏。

就算是讨厌对方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外貌人间难寻。

瞬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可以，就算欠你的。”

玉渊伸手示意他可以拿走。

真是蠢的可笑，禅院大摇大摆的把那些礼物从盒子里拆出来，还在玉渊的房间中寻了一个礼盒袋将这些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带走。

留给这里的主人一个背影，玉渊用剑指虚空画符，打入了男人的体内，这是厄运符，如果他继续去赌钱，就会逢赌必输，直到戒赌为止。

禅院甚尔没有丝毫反应的出了门。

……

“诶？你身上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还会穷的吃不起饭啊？”太宰治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银发少年大口大口的吞下茶泡饭。

而中岛敦因为口中满满的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无障碍交流让太宰治的搭档国木田独步十分震惊，“喂，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是一个给他吃饭的好心人送他的。”

国木田独步看着那对钻石袖口眼镜闪过光芒，“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但却不给你钱，难不成是在销赃？”

中岛敦眨巴两下眼睛，立刻大声维护道：“才不是！他是很好的人！真的是因为没有现金！”

米饭的残渣因为激昂的声音和动作喷的到处都是。

国木田立刻大声抗议道：“好了！好了！别浪费食物！”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看着搭档破防就是就是他每天最开心的事情了。

中岛敦努力将饭咽下，“而且我也没打算把这个卖掉，等到以后我赚了钱，会把这个袖口还给他的。”

太宰治沉默的看着钻石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昂贵的光，然后笑着说道：“嘛，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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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