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后,路明知开始辟谷。
无亲对她抽风般的行为表示不解,还当是他做的食物不合口味。
“没有,没有,”路明知忙摆手,高深莫测道,“只是从近日梦中得了启示,这段时间辟谷为宜。”
无亲当她有高人托梦指点,投以艳羡目光。
路明知心里很虚,但装得很稳。
选择辟谷,其实是因为自除夕夜与步择清亲过后,那“冤冤相报”的怪梦卷土重来,就此扎根在她的每一个深夜,烦不胜烦,还累得要死。
都说“饱暖思淫*欲”,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吃饱了撑的,便想试着饿一饿,看那□□的**可否消解几分。
这几日,她同样也没往步择清跟前凑,两人各自冷静到初五,就到了必须见面的时候——步择清的蛊发日。
路明知的辟谷疗法成效不佳,春梦还在继续做,且一夜较一夜激烈,好在她适应能力很强,做着做着就习惯了。而且有了这几夜的翻云覆雨、翻来覆去,除夕夜的吻显得小巫见大巫,再见步择清,路明知那点尴尬早被梦里那根东西磨平了棱角。
可惜步择清度量小得很,显然还气着。
路明知进到他院里时,犹是黄昏,太阳将落未落。
还没疼起来,小煞星硬气得很,一照面就要赶人。
“无友,把她叉出去!”
路明知:“。”
与他讲不得道理,路明知眼睛一转,学着他的模样耍赖:“你变了。”
步择清:“?”
对话出现了意外的走向。
“上月我来时,你还说‘感动得命都能给我’,这会儿嘴脸就变了。”路明知控诉。
步择清冷哼:“你记性怪好的。”
“不过,是你先变的,怨不得我反悔。”
“我变什么了?”路明知自觉最大的变化就是脾气太好,竟纵着他一次次闹。
“你对我不负责。”步择清翘起漂亮的食指,朝她遗憾地摇了摇。
“哪里不负责?我这不是来了嘛?”
“谁与你说今日?路明知,那么大的事,你竟然忘了!”步择清更生气了,朝外喊人,“无友!把人给我叉出去!”
无友从步择清第一次叫他叉人,就睿智地判断出此地不宜久留,早溜了。
路明知又给人顺了会儿毛,发现根本顺不好,徒将嘴皮子磨得干燥。
因步择清疼起来可能乱砸东西,无友早早收了房中易碎的物件,桌上连个茶壶都没,趁他还没发作,她打算先出去找口水喝。
冬日天暗得快,没走出几步,太阳便彻底落下来。
与此同时,屋内传出步择清断断续续的哼唧声。
她记得上回来时,步择清疼出一身冷汗也没吭出半个音,这会儿刚开个头就哼唧成这样,担心他蛊发情况加重,路明知水也不喝了,疾步折返。
“药呢?”
上回走时,路明知把小药瓶卖给了他,这些时日一直是他自己拿着。
步择清蜷在床上,蹙紧了眉直咬被角,嘶嘶吸着凉气还不忘阴阳她:“路医师……嘶……不是走了么?”
路明知简直无语:“我错了,不该出去找水喝,我就应当渴死在你面前,让你看看我的赤诚之心,行了吧?”
步择清:“。”
疼着疼着,他蓦地就笑了一声。
“药在我怀里,”他总算松口,“你自己翻。”
路明知刚把他蜷成球的身体展开,费力地在床上摊成一长条,他又要往球里蜷。
“别动。”路明知再给他展开。
“我疼。”步择清就哼哼。
今夜他房中留了一盏烛,路明知手往他怀里探的同时,能看见他额上疼出的汗,一只手扣在床沿,绷紧,筋脉突出。
同样是夜,同样是月光和烛光,同样出许多汗,同样起了青筋,他同样在呻吟……
路明知脑海里很不合时宜地出现个不该有的画面。
“步择清,你能不能不哼了?”下意识,她就开口。
步择清:“!”
人言否?
路明知说完也瞬间后悔,此外,她还后知后觉这句有点熟。
前不久,步择清好像也对她说过句类似的:“你白天的时候,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于是,在步择清回刺她之前,她又脱口问出一句:“你……梦见过我么?”
步择清“!!”
这回他真不哼了。
被呛住了似的,他反应极大,咳了个天昏地暗。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路明知匀出只手拍着他背顺气,另一只赶巧摸到小药瓶,手忙脚乱掏出来时,牵扯出一条帕子,她物尽其用,“来,擦擦汗。”
步择清却躲。
“咳咳……不能用……咳……这条。”
“这条怎么了?”
步择清夺回帕子,一抹口脂红晕闪现一瞬,很快又湮灭在他怀里。
“上面有罪证,我得好好保存。”
好不容易咳完了,他挑起眼皮,幽幽剜她一眼。
路明知:“?”
她不理解。
并且,她觉得即便追问他,她大概依然不会理解。
所以,她不再尝试理解,默默倒出粒释怨丹,堵上了他的嘴。
有点噎。
步择清忙着咽丹药,不再气人了。
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很快,路明知又发现,她并没有很好。
连续几日辟谷,她都吃的很少,令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雪上加霜。
忘了净神咒念到哪一句,她眼前一黑,继上次烧晕过去后,再次昏倒在步择清旁边。
步择清疼劲儿大概过了,不再需要蜷着,侧了个身把她捞进怀里,轻车熟路牵过她的手扣在掌心。
他胸膛比梦里要硌一些,路明知意识混沌地想。
但瑕不掩瑜,对他的怀抱,她还是相当熟悉,回自己家一样,晕乎乎往里蹭。
“……你不许蹭我。”步择清贴她很紧,吐息擦过她的耳朵,炙热,只是声音依旧很冷。
路明知阖着眼不说话。
未得到回应,也不妨碍步择清接着说:“因为你是个亲完就跑不负责的人。”
明明是他说见她就烦!
路明知很想反驳,但她太累了,又饿又累,整个身子像被魇住,用尽全身力气,也仅是动动小指,轻挠他掌心一下。
动作太轻,步择清没感觉到,又见她像是睡沉了,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他不许她蹭,却来蹭她,下巴埋进她颈窝,鼻梁抵在她侧颊。
“我这个人最恨不负责的人,”路明知能感受到下巴传来的濡热,在那里,步择清的唇一开一合,音量压得很低,似呢喃,也像梦呓,“路明知,我恨死你了……”
路明知:“。”
她想说“既然恨,你就别抱我那么紧”,可她张不开嘴。
“我要惩罚你,”紧贴着她的身后,步择清阴暗道,“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我要十倍百倍奉还……”
她加注给他什么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唇上兀地一热,步择清把唇贴了上来。
或许怕惊扰她,步择清没有用牙,以唇舌细腻且小心地将她唇齿内外寸寸尝过。
路明知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健的病患,刚狠狠疼过一场,体力还足以维系这样漫长的一记深吻。
同时她也很佩服自己,其实吻到半途,她就彻底醒了,只是念及当下非睁眼的好时机,后腰位置又有一物相抵,存在感逐息清晰……
为了不尴尬而死,她生生做好了窒息而亡的准备。
好在步择清良心尚存,没真让她成为第一个死在病患床上的医师,黄史留名。
不知过去多久,他放过她,脑袋退回到她颈窝位置,呼吸粗重灼烫。
步择清喘息平复良久,却觉心头那恨犹未解开,甚至愈演愈烈,烧得他浑身都在发热。
他左思右想,记起适才的亲吻少了个关键环节——路明知那句最令他恼火的“阿年”他还没悉数奉还。
可气的是,他没有某个“阿年”能在此时拿来喊一喊,二十年来,他熟悉的人仅有师父和几个护卫。
叫乌星河,那是大不敬;
叫无亲或无友,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想了半天,他想到刚出生的小喜鹊。
于是,路明知就听到他抵在她耳畔,轻声唤了句:“吱吱……”
这一声实在暧昧婉转,路明知头皮发麻,未被牵着的另一只手手指不自觉绞紧了被单。
步择清叫了两声,心中果然舒适许多,但身体并没有。
觉得难受,他就抵着路明知后腰轻轻磨蹭。
漫长的,磨、蹭。
因太过漫长,路明知几乎又昏睡过去,将睡未睡之际,被扣住的那只手陡然被攥紧,步择清压低的声音传进耳洞,荡起五脏六腑的酥麻。
空气都不干净了,路明知偷偷睁开眼,但觉后腰的异物感褪去。
一阵窸窣过后,步择清从床上起身,去了屋外。
路明知总算能清净睡一觉,却觉下腹麻痒,很不舒服,睡得并不安稳。
又过了不知多久,步择清去而复返。
他身上那股气味散了,取而代之是皂角的香。
他依旧轻轻躺到路明知身后,伸手又要往怀里捞人,路明知迷迷糊糊察觉人来,先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往他怀里钻,一条不安分的腿跨到他身上,右臂环抱住他劲瘦腰身。
步择清对此没有说什么,可自有东西代他表达。
这一回,由路明知的小腹承受。
走完同样一套流程,步择清又一次出门,良久后依然去而复返……
神奇的一夜。
步择清在“仇恨”中发泄,路明知在水深火热间煎熬,外头的无亲无友在眼泪和叹息里凝望。
“第四回了,”无友扯出小手绢抹泪,“公子今夜沐浴了四回,换下四身衣裳。”
无亲攥紧拳撞上墙面,一脸沉痛:“每回出来鬓角都全是汗,那些衣裳定是都叫冷汗浸透了,公子怕我们见了伤心,还不让碰,哎——真不知公子这一夜,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路明知若听见,定要无语。
倒反天罡啊!!!
没想到哇,压根没进去,就喜提新年第一小黄锁(捂脸/)
修六次了,这回总该行了吧,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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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子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