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晋江原创独发」
他微微低下了头,温热的呼吸就铺洒在了她的脖颈,软软的有如轻柔的羽毛一般,从来没有同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顾清微下意识微微缩了一下身子,想到如今天色有些昏沉,或许他方才没有看见她点头的应答,顾清微抬眸看向了他,月光摇曳一地清欢,她抬眸的时候眼眸中仿佛恰好有万千星辰与之交相辉映,眼眸波光流转,风流美艳,哪料就在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他语调低低、仿佛带着歉意的话语,“姑娘,对不住了。”
闻言,顾清微有些不明所以,正欲开口说话,哪料下一瞬就被他直接用右手掐着下颌、强迫着她抬起了下颌,抬眸的那一瞬间,她便直直地撞入了一双浓郁似墨的眼眸之中,因着中了药的缘故,他的眼眸中泛起了些许猩红,只是他面容清俊、气质清朗,看起来并不觉得瘆人,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直接掐着她的下颌吻了下来,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更近似于野兽之间的撕咬,吃痛之下,她的眉心下意识微微蹙起。
许是这药的烈性太强了,又或许是他压抑了太长时间,此时理智已经隐隐到了崩溃的境地,清幽的女子香传来彻底击溃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压抑到极致便是触底反弹,此刻拿把野火早就将他仅剩的最后一分克制彻底焚烧,他弯腰凑上了她的唇,大抵是从前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缘故,他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也是格外生涩,他的呼吸比冬日火炭还要炙热,可偏偏动作又是那样生疏,不得章法。
顾清微正在拼命挣扎,一方面她却是觉得太疼了,他动作太为生涩,仿佛是要从她的唇上咬下来一块儿肉,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这药的药性不够烈,她有心要顺水推舟借着这场算计彻底赖上他,她要在这场意外中扮演一位全然无辜的受害者,此时贸然被人轻薄,自然不可能是就这般靠在假山上予求于给,他现在还有些许理智,难保等到明日不会回想起她今日表现的古怪,若说是之前她将他当成了醉酒的浪荡公子,轻易就答应了要带他出府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可她与他才见了两次面,她就靠在假山上任由他胡作非为,这算是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要将她的算计昭然若揭?
原以为在她的挣扎之下他的理智应该会有些许回笼,却没想到他反倒是更用掐住了她的下颌,没想到这药性居然会如此霸道,迫于无奈,顾清微只能狠下心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唇,这一下之后,沈辞年确实是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因则情|潮的缘故,他一双漆黑幽深眼眸之中的猩红就更加明显了,此时此刻,他唇|瓣上沾染了些许殷红的鲜血,明明是清冷如谪仙模样的公子,此时倒有些像亦正亦邪的堕仙了。
夏夜有些闷热的晚风吹在身上,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清凉,反倒是更能隐隐勾起人心底的燥意,沈辞年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方才究竟做出了怎样荒唐的事情,他松开了顾清微的下颌,稍微拉开了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道:“姑娘,抱歉。”
可是假山之间的位置就这么大,就算是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还是十分贴近,慢慢平复了一会儿的呼吸,顾清微摇了摇头,难道一句抱歉就能抵掉之前轻薄的事情吗?显然是不能,可他是身份尊贵的贵人,她只是出身卑微的扬州瘦马,自然是不能同贵人计较,是以她没有再提起方才的那件事情,而是摇了摇头,嗓音带着些许沙哑道:“无妨,公子你是中药了,妾身先带你出府吧。”
两人并不算是熟悉,且方才还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情,一时间竟是有些相对无言,假山隐蔽处只有两个人略显不平稳的呼吸声,她鬓发间的步摇也在因着方才的事情微微摇曳,清冷无垠的月光落在步摇上面落下斑驳阵阵,些许金属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耳边萦绕,顾清微垂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转身迈步想要离开假山这里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他再度嗓音低低道:“多谢姑娘。”
她点了点头,见他的步伐有些漂浮,她便上前主动搀扶着他的胳膊,而后扶着他一步步朝前走去,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在知府府邸门口守了许久的奴仆早就是疲惫不堪了,况且知府宋卓十分重视这次的宴会,吩咐管家再三叮嘱奴仆们要好生伺候这些身份尊贵的贵人,是以奴仆们根本不敢多问,见有公子离开的时候更是不敢多看两眼,生怕不小心耽误了贵人们的好事而招来灾祸。
再言如今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且沈辞年稍微低着头,奴仆们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当然奴仆们本就不敢多看,是以顾清微与沈辞年二人出府的时候倒还算是顺利,很快奴仆们就牵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这些马车都是夏桑为寻芳阁的姑娘们准备的,顾清微便与奴仆一起搀扶着沈辞年,将他扶上了马车,随后她便也坐到了马车中,只是想到方才在假山处发生的事情便心有余悸,她便下意识坐的离他远了一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间距。
马车内没有点蜡烛,很是昏暗,两个人隔着远远地坐着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一时间马车内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沉闷的可怕,顾清微想到了些什么,她慢慢靠近了沈辞年一些,随后开口轻声问道:“公子,我们眼下应该去哪里?”
原先沈辞年还能有些许理智,此时竟是就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已经在马车中坐了一段时间了,她的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她悄悄凑近了他一些,视线从他有些神智不清的面容上掠过,语调柔和轻声问道:“公子,公子,你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妾身便先带你回去了……”
这话说完,见沈辞年还是靠在马车壁上不言不语,顾清微眼底浮现一丝笑意,随后慢慢悠悠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掀开了马车帘子,对着奴仆扬声道:“回寻芳阁,我们走侧门。”
她住在寻芳阁靠近后院的屋子里面,平日里很是清净,有时候寻芳阁前厅会有一些胡搅蛮缠的公子,是以夏桑便做主在寻芳阁的后面和侧面都开了一道小门,供姑娘们出行方便,她往日都不怎么出门,没想到今日倒是方便她将沈辞年带回去了。
马车骨碌碌前进,一时间车马行进的声音打破了马车内的鸦雀无声,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了出阁的事情而烦恼,如今眼看着就要尘埃落定了,她一颗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有些些许缓和,看来她给段渡写的那封信总算是赌对了,人人都以为是段渡忘恩负义不愿意回来,殊不知是她不让他回来,想法子拖住了他,且今年也不知为何,科举殿试的时间竟是一直拖到了五月中旬,等到放榜的时候也就到了五月下旬了,还真是奇怪,这般想着,她的思绪便慢慢有些走远了。
忽然,马车内传来一道茶盏碰到的声响,顾清微稍微回过了神来,抬眸便见沈辞年神智不清地伸手想要刀些茶水喝,都到这个时候了,眼看就能把他带回寻芳阁了,她怎么可能让他喝水恢复些许理智,她伸手率先拿过了茶壶,便是有茶水也要倒掉,只是没想到这茶壶中竟是真的没有水,她巴不得他体内的药性再烈一些呢,此时也只是故作遗憾地茶壶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娇柔的嗓音中难掩歉意,“公子,茶壶里没有水了,暂且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见他没有反应,顾清微便也不再多言了,寻芳阁在扬州也是出了名的寻欢作乐的场所,她却从来没见过这般药性强烈的春|药,恐怕有法子弄到这种药的只有知府宋卓了,这药如此珍贵怎么可能会下错人,那便是宋卓要算计这位公子,如果是有意巴结奉承的话,直接送美人就可以了,宋卓却用了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恐怕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她这一趟是彻底趟进了浑水,不过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牺牲一些就能攀上京城的贵人,她也不算吃亏。
视线从沈辞年身上掠过,顾清微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今日之事知府宋卓很快就会知晓,她若是不能随着这位公子前去京城,只怕以后在扬州的日子便要难过许多了,她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活菩萨,既然帮了他,自然也要得到相应的利益。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顾清微和奴仆一起将沈辞年扶下了马车,随后她便让奴仆先离开了,自己一人扶着沈辞年朝着屋子走去,虽说她一个弱女子搀扶着他有些费力,可是好在她的住处离侧门并不算远,现在天色有些晚了,后院也没什么人,一刻钟之后她便顺利将他扶回了屋子中。
菱角正在屋中等着姑娘,眼看着这么晚了姑娘却还是没有回来,她心中有些着急,正准备去找夏妈妈的时候,没想到房门冷不丁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她下意识侧首看向了门口,只见姑娘穿着翠绿色的舞衣站在门口,她搀扶着一位穿着宝蓝色衣衫的公子,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娘面上的轻纱和发簪都有些凌乱了。
虽然并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菱角还是立刻小跑到了姑娘身边,帮着姑娘一同将那公子扶回了屋子之中。
周六不更,周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