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 第7章 木雕鹿

秦鹿的活动氛围一直是秦灵这整座山，至于山下是什么样子的，他还真不知道。

他从未下过山，关于山下发生的事情都是通过山里生活着的生灵口中知道的。

这天他正巡着山，几只黄鹂鸟热情地围绕在他的身边诉说着最近山里发生的趣事，忽而，不远处传来几位姑娘的说话声。

三四个背着竹筐的麻衣女子正搀扶着一位看上去手臂受伤的少女朝着秦鹿这个方向所在的河流走过来，不时传来女孩子们之间安慰的话语。

秦鹿手一挥，鸟儿们听话地飞去树梢，而他自己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敲了敲，一束白光过后，是一位背着竹筐的青衣少女之貌，秦鹿从树后面小心地探出身，走出来。

“哎呀，这位小姑娘是怎么了？”青衣少女步履翩翩地从树后出现，几位蹲在小溪旁边的少女齐齐回过头，就看见一位面容温和的女子杵着一根木棍走过来。

“玉娘的手不小心被镰刀划伤了，这位娘子身上可否伤药？”其中一位长相较周围姑娘都要成熟的村妇出声道，秦鹿快步走过去：“有的呢，让我瞧瞧姑娘手上的伤。”

这位被称呼为玉娘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她左手手心一道恐怖伤痕，露出内里的血肉，刚才这几位女孩已经用身上的布料打湿擦过伤口，玉娘很是坚强，眼眶红肿，咬牙隐忍也只是微微抽泣。

秦鹿安抚地看过眼面前的女孩：“我竹篮里刚好就有止血的药，稍微会有点疼，好姑娘，稍微忍着点疼。”

玉娘轻轻地“嗯”了声，秦鹿从竹篓中拿出一瓶小巧的瓶罐，瓶塞打开，白色的粉末温柔地洒落在伤口上，一股淡淡的温凉感，伤口是肉眼可见的恢复许多，血很快就止住结痂。

周围几位姑娘都不由发出惊讶地呼声，“姐姐，你这药好神奇呀！”

秦鹿笑了笑，将药递给玉娘：“我这个药能帮你缓和伤口处的疼痛，也有除疤的效果。你且把这个药拿着吧，下山的时候再找大夫好好处理伤口。”

“谢谢！”玉娘真诚地看过眼面前这位青衣女子，女子的穿着十分朴素，周身却带过一股自然而然的亲近与温和感，仿若春风吹拂心头，一双杏眼清波流盼，肤白水光，就连声音都那么好听，口齿清晰，不带任何乡间音调。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略微一失神，她身边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亲切地问道：“真是多谢这位姐姐的帮忙，还不知道姐姐的姓名呢？”

“我叫秦鹿，一直住在山上呢。”秦鹿盈盈一笑，又从竹筐中掏出纱带帮忙包扎，那位大姐帮忙着一起，顺便还朝秦鹿介绍起周围四个小丫头，“我是玉娘嫂子，秦娘子称呼我为芸娘就好了，这是文丫头，柳丫头，还有兰姐。我们今日上山是为采碧萝拿下去卖呢，没想到玉娘不小心划伤了手。”

周围的女孩子对秦鹿充满好奇，一个个问题接二连三。

“秦鹿姐姐，你的名字好好听，是哪两个字？”

“秦灵山的秦，小鹿的鹿。”

“秦姐姐是一个人住在山上么？”

“不是，我还有...”不知道为何，秦鹿的语调一顿，脑海里是赫连忌那张俊朗的面容，以及一双冷清的眸子，不自主地微微笑：“我和赫连兄住在一起。”

“赫连兄？”兰姐的眼神与语气可谓是满满的八卦感，小姑娘打趣道：“秦姐姐，这位赫连兄是谁呀？”

“这还用问？我猜肯定是秦姐姐的夫君呢。”柳丫头哧哧笑道，就连一旁看上去安安静静，脸色还有几分内向拘束的文丫头都腼腆地笑起来：“没想到秦姐姐都已经成亲了。”

“夫君？成亲？”陌生的词语蹦入秦鹿耳中，他不禁懵懵地问出声，而几位小女孩一听，更来劲了，连连起哄道：“哎呀！秦姐姐怎么能问这么害羞的问题呀！”

“就是说赫连兄是姐姐的丈夫呀，难道姐姐还没有成亲么？”

一旁的玉娘与芸娘赶紧止住道：“好了，你们这群小丫头怎么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小姑娘们一下子就恹恹菜样：“秦姐姐，我们错了。”

“没关系的。”秦鹿安慰道，只是听着这几个女孩子的话语，他猛然间就想起自己与赫连忌在溪边的那一个吻，赫连忌对自己的告白，他说他很爱他...

秦鹿心中莫名一软，就连脸孔都好似要烧起来，他小声道：“我们没有成亲，他不是我的夫君。”话音刚落，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位女孩，就好像是要辩驳什么一样，口吻郑重地说：“但是他很爱我。”

“我很爱他。”

短短几个字，掷地有声，几位女孩被秦鹿这一脸认真样直接给整懵，只知道，眼前这位青衣女子的眼神在谈及这位赫连兄时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存在点点星光异芒。

“既然赫连兄都对你表白了，他为什么不朝你求婚呢？”兰姐不解道。

秦鹿思考了一下，传统意义的求婚不是发生在男女之间么，他与赫连忌都是男子呀，男子之间也有求婚的么？他陷入了疑惑。

见秦鹿忽然的沉默，还是玉娘最先反应过来，忙笑道：“你们俩的感情肯定很好。”

最后帮玉娘处理好伤口后，秦鹿与玉娘她们挥手告别。

玉娘与芸娘都已经结婚，看着秦鹿这一脸单纯样，又在刚才知道“她”与一个男子同住在山上的事情，还是以过来人的口吻委婉地劝说道：“娘子，你要是觉得那个赫连兄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你怎么也得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才对。不然，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秦鹿听着这话哭笑不得，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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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中，一黑衣男子目光紧缩手中一物件，目光凛冽仿佛似有冷冷寒意的杀气。

赫连忌端详着手中这个木雕，可谓是掺目忍睹。

好一个四不像。

最后，赫连忌也只能无奈叹口气，他想要给秦鹿送份礼物，一个做工精巧的木雕鹿像。

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他的手艺...一言难尽。

思来想去，他决定下山一趟，既然不会，何不如去找个师傅指点几句，他还不相信自己搞不定一个木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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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师傅家今日来一个不速之客，男子高俊挺拔，一袭玄衣摆动，一双眼眸视线平平淡淡而过，眼眸深邃却带过不怒自威的压迫，如履薄冰的冷意瞬间浮上心头。

钟德一家都差没给这位爷跪下，在短短一息之内，钟德把这辈子做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生怕遗忘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极恶大事。

但好家伙，他就一个木工，得罪谁了？

钟德哭丧着挤出一张笑脸，诚惶诚恐地看着眼前这位男子。他是青华村这儿远近闻名的木匠大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迹还是被京城的一位贵族请过去为女儿打造结婚用的木床而出名，京都可是天子脚下啊，想想他钟德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看到眼前这位男子的第一眼，他甚至觉得那些所谓的贵族世家都比不过这位气质仪表中分毫。

他甚至心想这是从哪里来的王侯将相之辈，跟书里说的那些仙人差不多，身上带着那这片村子格格不入的气场，但现在只能忙道：“请问这位公子您大驾光临小人这儿可有何事？”

“听说你是这地方最好的木匠。”赫连忌淡淡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教会我怎么雕刻出一个完美的木雕像，报酬我会让你满意。”

说完，就跟变戏法一样，钟德的桌子上出现一个稀奇古怪的木雕。

钟德听着男子的话心里到底还是呼了一口气，只是他看着桌子上这个木雕老半天也看不出来这是啥，小心翼翼地问：“还请问问这位公子，您想要雕刻什么呢？”

“一只鹿。”赫连忌看过眼桌上的木雕，都不由轻轻皱过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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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藏不住消息，听说钟大师家里来了贵客的消息一下子奔走于各家各户，据说把这位贵客描绘地天花乱坠都不为过。

不少村民都跑过钟德的院子外就想要看上那么一两眼，钟德这个人长得就非常心宽体庞，面相让人亲近的一副淳朴的好大哥模样，穿着很是朴实无华，家外头就是个篱笆院，赫连忌与他一同坐在屋子外头。

钟德虽然确实挺怵赫连忌的，但能力那是没话说，一步步指导，赫连忌很聪明，一点就通，学得很快，但周围村民们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心中多少带过烦躁感。

一堆莫名其妙的愚民。

赫连忌眉间戾气浓郁，周围的气压愈发低，有那一瞬间，他很想要杀死这周围的所有人。

但看着手中这即将成型的木雕鹿，他的眼眸忽而回过一丝暖意，他抬起眼，周围村民瞬间像是失去灵魂一般，眼神无神，目光呆滞地站在篱笆旁，状若木偶。

钟德的心情连带的被赫连忌弄得七上八下，突然浑身鸡皮疙瘩，他正要看向周围。

“继续说。”

男声冷冷，薄凉如冰，可是不知怎的，钟德好像就没有自主意识一般，如同提线的傀儡一板一眼地看着面前的赫连忌，眼神空洞，说出口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情感：“是。鹿角这儿比较复杂，您在设计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一下......”

......

夕阳西下，远处的太阳好似血日，女孩脆生生的呼喊从远处响起——

“爹，我们从镇上回来了！”

五个村姑朝着钟德这边过来，正是玉娘她们几个，在与秦鹿告别后，她们将采到的草药拿到镇上铺子里去典当，顺便还找大夫处理玉娘的伤口。

真是太神奇了，玉娘伤口几乎就快要痊愈，大夫都好奇是这么回事，可是几位姑娘都只记得自己在溪边遇到一位素衣女子帮忙救助，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

大家一致认为这是遇到神仙了！！！

大家伙老远就看见自家篱笆院外编站着一堆村民还是有些疑惑，就在玉娘要踏步进入院子之时，时间都像是放缓一般，目光顿时空洞起来。

眼前恍然回到山上，朦胧的视野中看见一位背着竹筐的青衣女子款款朝她走来，女子笑意盈盈，带过春风吹拂的温柔，她耐心地治疗好自己手上的伤口，耳边是兰姐她们的调笑声。

“秦鹿姐姐，你的名字好好听，是哪两个字？”

“秦灵山的秦，小鹿的鹿。”

“秦姐姐是一个人住在山上么？”

“不是，我还有...”不知道为何，眼前女子语调一顿，白皙的面容带过微微红润，玉娘明明看不清她的脸，却心有灵犀地感觉到她是在微笑：“我和赫连兄住在一起。”

“赫连兄？秦姐姐，这位赫连兄是谁呀？”

“这还用问？我猜肯定是秦姐姐的夫君呢。”

“没想到秦姐姐都已经成亲了。”

女孩们的欢笑声依旧，而女子的回应带过不确定的懵懂与不解：“夫君？成亲？”

“哎呀！秦姐姐怎么能问这么害羞的问题呀！”

“就是说赫连兄是姐姐的丈夫呀，难道姐姐还没有成亲么？”

小姑娘们为自己的莽撞道歉，而女子依旧那样的温柔：“没关系的。”

“我们没有成亲，他不是我的夫君。”话音刚落，玉娘的耳边再一次回荡过那掷地有声的声音：“但是他很爱我，我很爱他。”

女孩的疑问再一响起：“既然赫连兄都对你表白了，他为什么不朝你求婚呢？”

身边好像走过一道虚影，黑衣衣袍摆动，时间都像是按下暂缓键，玉娘脑袋一震，眼神忽然清明，就像是猛地回过神，她一把扶住篱笆栏，奇怪地看过眼身边，而周围的村民也像是回忆过来什么一样，大家有说有笑地走开干自己的事情。

坐在院子里的钟德摇摇头，就看见从门口走过来的女儿与儿媳们，他纳闷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坐在院子，而在女儿的一声惊叫中，他身旁的一个木凳上，放着的是两根昂贵的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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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鹿走回到洞府的时候已经月落星稀，夜幕沉沉，正要推开门，而门先他一步打开，他的腰被一双手抱住，他靠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今天辛苦了。”赫连忌的声音低低地，一手搂住秦鹿的腰，一手拂过怀中人身后那如绸缎般光滑的头发，桌子上点着烛灯，温馨的暖橘光照亮二人彼此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好累啊。”秦鹿的口吻忍不住就带上些撒娇，他抬头搂住赫连忌的脖颈，笑盈盈地看向他，“我走不动啦。”

赫连忌那张平静的面容此刻都因为光芒而柔软，也因为怀里的爱人而温暖，他直接将秦鹿抱到床边，他坐在床上，秦鹿坐在他的腿上。

“秦鹿，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或许是因为现在是晚上，赫连忌的声音格外低沉，磁性而温雅。

秦鹿今天可能是真的累了，闭眼靠在他的胸膛，还有些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说：“哇，你又给我送礼物！”

“可是我今天好累。”说着间，秦鹿抬起自己困到疲倦的眼皮，可是一双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前：“既然累了，就早点睡吧，明天再看礼物也是一样的。”

“好吧，听赫连兄的。”秦鹿的声音低下去，就是睡梦呓语般轻柔，他忍不住将脸贴在赫连忌的胸口，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唇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他不知道，也看不见，赫连忌看着怀里的他，眼神是有多么的渴望，多么的深情。

婚礼倒计时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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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木雕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