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便当向来有一手的 第300章 Sunrise篇·大夜弥天

Akira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是姐姐。不，不能用“人”来局限“最喜欢”。生也好，死也罢，总之，

Akira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姐姐了。

姐姐有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十指，会吻Akira的脸颊，会给Akira讲睡前故事，会有闪闪发光的、Akira没有的梦想。和一向如太阳般耀眼又如月光般柔顺的姐姐相比，Akira太孤僻太不起眼。可是只要能留在姐姐的身边，就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满意足的事了。

Akira喜欢给姐姐编头发，Akira的手指也很灵巧，能编出太多种漂亮的花样，这才配得上姐姐美丽的脸。当姐姐的头发在Akira的指间流淌时，心绪也会跟着宁静下来。姐姐的香味会留在手指上，每一次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这样的梦幻时光。

姐姐是Akira的保护者，她勇敢，强大，永远都爱Akira，他们在这世上相依为命。

刺耳的闹铃让Akira被迫醒来。好吧，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Akira从这令人悲伤绝望又屈辱痛苦的现实中醒来，接受自己已经失去了姐姐的未来。

因此，Akira决定杀了那个人。这世界上只有这个人非杀不可。不杀死TA的话，怎么对得起姐姐？

就是那个人让姐姐再也不对Akira笑了。

嘘，这件事可不能让姐姐知道呀。

……

清晨六点十五分，米花町。

鉴识课人员在闪烁的灯下忙碌，伊达航从塑料材质的明黄警戒带下钻出来，由于他的身高，这动作显得有些艰难。直起腰前一只黑色的玛丽珍鞋尖露在他视野里，半空中一点一点，是他搭档翘着腿坐在公寓露天走廊的户外栏杆上，一小轮红日正从五十岚小夜子的背后徐徐升起来。

他们俩昨晚都在警视厅熬着值班，伊达提前给娜塔莉打过电话，五十岚倒好，一身轻。伊达从已经折腾出褶皱的外套挪到女警脸上，总觉得有哪里微妙的变化，但他又实在说不上来，只觉得眼前人比方才几十分钟前更像一个游魂。混乱思维接着发散到课室内的八卦：五十岚警部补真的不打算找男朋友吗？

少多管闲事。一般这个时候佐藤会帮忙代为回答。

五十岚从栏杆上跳下来，接过他递的鞋套兜在脚上：“谢了，伊达。”她又将头发束成丸子裹好：“现场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伊达缀在她身后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初步判断死因是溺死，看尸斑和尸僵情况结合室内温度，目前推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受害者被凶手按在洗手间台盆中溺死，死前有挣扎行为，凶手戴了手套，没有在受害者的颈部皮肤留下指纹；鉴识课从受害者的指甲里提取到衣物纤维，正打算送去进一步鉴定。”

“估计鉴定不出什么名堂。”五十岚隔着口罩看向洗手间里相机不断按下快门时的闪光，语气平淡：“能谨慎到这一步的凶手不会留下值得成为线索的纤维，肯定是大众品牌和常见材料。”

伊达颔首同意她的说法：“……专业人士。”

“这是一个月来第三起了吧？”五十岚忽然问道。

“是。”

第一起是坠楼，本该被看作意外事件，奈何天台边缘扭打留下的痕迹太显眼，受害者是被推下去的；第二起是扼杀，受害者喉骨险被折断，他生前朋友不多，报警的是闻见臭味的邻居，现场简直惨不忍睹。

伊达和五十岚是第二起案件发生后才被委派来调查的。案件的受害者们毫无关联，并不符合六度分割理论，但调取受害者档案后搜查一课的警员们才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他也是十年前这样把别人的脑袋按在台盆里吧。”五十岚盯着死者浮肿扭曲的脸说道。

“嗯。”

——所有受害者都是谋杀脱罪者。

日本刑法第三十九条：心神丧失人的行为，不处罚；心神耗弱人的行为，减轻刑罚。

这些脱罪者都因第三十九条而成功脱罪，更别提其中还有满足多重条件“不满十四岁”和“被执法机关发现前先自首”的杀人犯。调查组很快明白过来，犯罪动机是仇杀。凶手特别敌视这些因第三十九条而免于死刑和牢狱之灾的前罪犯。

“死者今年二十三岁，十年前还未成年。”伊达沉声道。未成年人犯罪后可以向家庭法庭提出申请，一旦被认定理由合理，就可以改头换面用新的名字重新回到社会上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开始生活——成为一个新的人。按理来说，正常人是不可能清楚这家伙过去犯过什么样的罪的，那么、杀死他的凶手又从何得知呢？

他们做拍档已经好一阵子，五十岚自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看来我们要面对的麻烦还有不少，蛀虫总是从内部开始咬塌建筑的。”

伊达瞥她一眼，倒是少见她做这样比喻。他们离开现场返回警视厅，等法医实验室那边的尸检报告。五十岚受他传染，也有一个随身的袖珍笔记本，伊达看她从脑后抽出用来固定长发的圆珠笔唰唰画下思维导图，那种微妙的违和感再次摄住他一刹那。

“怎么了？”五十岚对盯着自己脑后的目光似有所觉，回头看他。

“没事。”伊达说：“我只是在想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五十岚微微蹙眉，合上笔记本收回怀中。她嘴唇无声嗫嚅两下，接着轻轻道：“恐怕是凶手杀光这群‘脱罪者’的时候。”

等尸检报告时高木帮他们捎带便当回来，周围插科打诨又加油打气几句，沉闷凝重的气氛稍稍散开去。最终果然没什么好说的，依然没有头绪，这个凶手保持了TA在案发现场零证据的辉煌纪录。

“这家伙杀人的时候甚至换了受害者家里的拖鞋。”伊达有些挫败地摸着自己的头顶：“现场静电吸附来的足迹尺码不可信，只能通过步幅来推算身高……凶手的身高肯定在一米七以上。”

“……”五十岚默默按着圆珠笔的弹簧，没说话。

“考虑到第二起案件受害者是直接被扼死的，”高木说：“看来凶手应该是男性。”

一米七以上又有如此伟力的女性实在太少见了，很容易锁定目标。

“也许凶手进入现场的方式是我们的突破口。”伊达说：“他总不可能是隔空瞬移进去杀人的，步行、骑行、驾驶，公共交通。他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有理。”五十岚附和道：“我去申请案发现场附近的协查通告。”

她起身推开椅子，将同事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留在会议室里。拐入吸烟室后，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第二系统提示有新消息。屏幕上文字逐个浮现。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咯，多谢，回头请你吃饭，Margarita。]

[——Sunrise]

*Sunrise篇参考书目：《连续杀人鬼“青蛙男”》中山七里，《十九年间谋杀小叙》那多，《给樱桃以性别》珍妮特·文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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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Sunrise篇·大夜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