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魄·清夷行 第9章 那你得排队

经过盛颜与欧阳傲天一战，两人顺利榜上留名之后，昏晓台上正式热闹起来。

“在下乘罗峰楚君仪，请战折风谷主慕云平。”

楚君仪飞身上场，手持无渺剑立于昏晓台中央，神采奕奕，与平日里轻摇团扇的端淑模样大不相同，当真叫人眼前一亮。谁也没想到，第二个出战的人会是楚君仪，更不会想到她邀战的人是慕云平。一时间众人兴致盎然，期待满满。

慕云平提起扶俞剑，纵身一跃，与楚君仪相向而立：“还请楚姑娘赐教。”

这一战终以楚君仪体力不支自行认输结束，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慕云平处处退让，扶俞剑更是从未有一刻指向楚君仪。两人的这点心思，叫人看了直发酸。

阶上的白向欢也坐不住了，拉着莫之轩就往比武场中央跑。

“无邪院弟子白向欢，请战无邪院院长莫之轩！”

莫之轩两手空空楞在当场，方才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被拉下场来，连佩剑都留在了座位上，以何为战？

“莫之轩，接着！”欧阳傲天不知何时跑到了莫之轩的位子上，帮他把剑扔了过去，“好好打，不要学慕云平！你要是输给自己徒弟就太丢人了！”

莫之轩一把接住何清剑：“多谢欧阳少爷，我一定好好打！”

无邪院专攻医理，而非武学，平日没什么机会能见莫之轩动手，今日正好开眼。白向欢用的是九节六棱倒刺软长鞭，最适合远程攻击，而莫之轩的何清剑本是短剑，最好是近处取巧。这一战，看点颇多。

龙城有些心不在焉，只时不时看向凌熙。前两日在清夷宫中四处闲逛，可始终没能偶遇凌熙或凌羽，自然也没能成功传递消息。如今凌熙就在眼前，要不要冒险一试呢？若是不试，怕真的要夜闯后殿了。

“三次。”萧辰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

“什么？”

“你偷看凌熙三次。”萧辰用手比划着，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你喜欢她。”

龙城耳尖微红，矢口否认：“你又瞎说。大家不都在看她吗？”

萧辰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眼神不一样。”

龙城嘴角一抽，无奈笑道：“你是怎么看见我眼神的？”

“我读过那么多话本子，自是不用看的，我能感受到。”

龙城付之一笑，不去理会萧辰的打趣，反而十分认真地问道：“萧辰，你觉得我向凌熙邀战如何？”

萧辰双手抱头，往后一靠：“那你得排队。”

萧辰下巴一抬，龙城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江璃正持笔飞快记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刚准备收笔，又来一个道士打扮的小姑娘将自己的玉牌送到江璃眼前，难掩激动神色。

“在你发呆的时候，已经有六七人邀战凌熙了。难怪凌羽今日不在，不然这一天光看清夷宫主的对战了。凌熙一天不可能打这么多场，你要想打，估计要排到后天了。”

说话间，场上莫之轩一剑挑飞了白向欢的鞭子，胜负已分。

欧阳傲天兴奋得手舞足蹈：“莫之轩！好样的！”

莫之轩遥遥抱拳，大声回应：“嘿嘿，多谢欧阳少爷助威！”

昏晓台人多眼杂，莫不如去逸品楼找凌羽，那里应该清静些，方便说话。龙城这样想着，便欲起身离开。

慕云平注意到龙城的动作：“怎么了？”

“没事，我想去逸品楼看看。”

慕云平轻笑：“也好，今日逸品楼虽然不比昏晓台热闹，但往生寺的印禅法师、生一观的无为天师还有破万卷楼的翰林先生及门下弟子都在那里，若能请教一二，必定受益匪浅。”

儒释道三大家，放眼天下还有比他们三人更睿智明达之人吗？龙城那点小把戏都不够他们看的，即便不说破，心中也记下。并非龙城不相信他们，只是眼下情形未明，不宜张扬。

龙城重新坐下，微微一笑：“思来想去，还是昏晓台更对我胃口一些。”

不就是夜闯清夷宫吗，闯吧。

后殿晗冰殿前，凌熙步伐疲累，今日连打三场，下午又去逸品楼同翰林先生下了一盘棋，回到后殿如今已是精疲力尽。凌熙真是想不明白，翰林先生年已过百，怎么就那么强的好胜心呢，自己都认输了，还非要把棋子吃个干净。

“姐姐！”凌羽从后面追上来，脚步轻盈，足见欢愉。

“慢点跑，别摔了。”凌熙见凌羽这开心的模样，眼底不觉染上一层宠溺，“约到慕云平了？”

今日去往逸品楼的文人雅客们，皆因未能见到慕云平而倍感遗憾，翰林先生更是称其有“玩物丧志”之嫌，这口无遮拦的模样，惹得印禅法师和无为天师直戳他脊梁骨。眼见众人言辞态度恳切，凌羽便主动拦下了邀约慕云平这活儿。

“约到了。慕谷主说很乐意同大家切磋技艺，尤其在听说是三大家主动邀约之后，更是开心。”

“惺惺相惜，自会如此。”

“姐姐，明日我想去逸品楼看慕谷主描画丹青，昏晓台那边，我可不可以后日再去呀？”凌羽抱着凌熙胳膊撒娇。

原本凌熙也是这样打算的，毕竟昏晓台上自己还欠了几场对决。可既然凌羽主动提及，凌熙自然是要顺水推舟。

凌熙故作为难：“那好吧。后日你再去昏晓台。不过你得打赢三场以上。”

“啊……”凌羽有些发怵，“那要是打不赢呢……”

“你要是觉得打不赢，那便不许你去逸品楼了。”凌熙拂手就要走。

“能打赢能打赢！姐姐让我去嘛！”

凌熙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又很快压下去：“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虽然剑心未成，但凌羽已参透引明剑意，内功心法也修至上乘。只是她还缺少一份对自己的认可，而这种认可必须通过实战获得。凌熙想让凌羽知道，她打不赢姐姐，还打不赢别人吗？

浅月上柳梢，星斗挂垂杨。

凌熙半泡在殿后的温泉中，斜倚在石岸上闭目养神。泉水温暖，氛围氤氲，凌熙不自觉有了些睡意。倏而，静夜中传来的衣袂破空之声，让她瞬间清醒。

未等凌熙起身，来人便出现在眼前。

黑衣蒙面，夜半潜行，绝非善类。

凌熙毫不犹豫反手扬起水波，水迹在半空凝结成冰，化作冰刃攻向来者。黑衣人闪躲不及，便生生用内力将冰刃截断。只在瞬间，凌熙一个旋身出水，以掌为刃，正面迎击，黑衣人寻机躲过，却不再进攻，而是反手扯下面巾，展露真容。

月光下的男子朗朗星目，意气风发：“凌熙宫主，请听在下解释！”

“你是……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