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魄·清夷行 第8章 文明比武

昏晓台位于清夷宫黄昏晨晓交接之处，故而得名。一面是隔着千丈深涧的百仞崖壁，一面是开阔空旷的数里平地。平地尽头，凿石成阶，成为观台。

晨宴结束后，欧阳傲天一路飞奔至昏晓台，早早找好观战位置，等龙城和萧辰慢悠悠随着人群来时，直接一左一右拉两人坐下，并十分贴心地送上桂花酒酿软酪。

“今日在昏晓台比武设群英榜，我们可不能饿着。前日那软酪吃着香甜，今天早上我去小厨房把剩下的都拿来了。作为兄弟，我又怎会一人独占呢？哈哈哈，来，你们一人先拿两个，补充体力，打个胜仗，争取榜上留名！”

龙城望向对面崖壁上高挂着的长杆，道：“清夷宫素来不涉江湖纷争，如今设下群英榜也必然不是想让大家一分高下。这红绸布这么大，想来，凡有出彩者，皆可上榜。”

欧阳傲天有些失望：“啊？”

“我猜也是如此，毕竟逸品楼也卷着这样一杆红绸布。”慕云平自三人身后而来，声音平平却夹杂着惊喜，“龙城，好久不见。”

龙城蓦然回首，见旧日好友立于身后，难掩欢喜：“云平！你果然来了！”

“龙城少侠，好久不见。”楚君仪也笑盈盈打招呼，又冲欧阳傲天摆手问好，“欧阳少爷，好久不见啊。”

欧阳傲天腾得站起身来，却不自觉往龙城身后藏：“福安郡主！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也是半个江湖人，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楚君仪反问，“倒是欧阳少爷，去年七月圣驾回銮时，你被欧阳前辈关了一年禁闭，这次该不会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当然是。但就算打断腿欧阳傲天也不能承认，不然一定会被姑姑打断腿！

欧阳傲天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关，可越看慕云平身后那人越眼熟，直到认出他，欧阳傲天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太子……”

裴叔一个箭步冲上来搂住欧阳傲天的脖子，放声大笑：“太自在了，欧阳少爷真是太自在了，禁闭都关不住你啊哈哈哈哈哈……”而后极力压着声音，“咱俩都是偷跑出来的，你不说我也不说，来日在父皇和欧阳家主面前也能互相帮衬。”

欧阳傲天不假思索应下来：“一言为定！那福安郡主怎么办？”

“交给我！”

说罢，裴叔便趁着起身的功夫给慕云平和楚君仪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两人无奈，得，又要藏一个。

萧辰看着热闹的几人，有些茫然：“你们都认识？”

龙城略感抱歉，道：“忘了介绍，这位是百草堂萧辰，我结识的新朋友。这位是折风谷主慕云平，这位是乘罗峰福安郡主楚君仪。我前几年路过斩风谷时，云平和君仪帮了我一个大忙。”

萧辰抱拳：“久仰大名。不知这位是……”

“在下裴叔，江湖游客耳。”

“裴叔……”萧辰勾唇一笑，眼底明晦交织，“你很面熟。”

萧辰此语震惊四座，裴叔更是心下一紧，不自觉吞咽口水，勉强笑道：“是、是吗？我们见过？”

“可能吧，不记得了。”萧辰语气恢复了以往的随意轻松，“你这名字我还挺喜欢，平白添了辈分，还能占别人不少便宜。”

裴叔松了一口气：“萧公子真会开玩笑！”

“你别介意，萧辰虽然不拘于俗、洒脱随意，但人是很好的。”欧阳傲天替萧辰说好话，“他担心我和龙城两人孤独，又怕我们和百草堂坐在一块儿不自在，所以特意来陪我们，体贴吧！”

欧阳傲天张罗着几人坐下，顺带就把手上沾着的软酪浮粉拍在了萧辰身上。萧辰躲闪不及，心疼地擦拭着他那件宝贵衣裳：“欧阳傲天！我这衣裳是云锦纱，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来的！”

欧阳傲天虽然抱歉却不甚在意：“哎呀，不就是云锦纱吗，赶明儿我找人给你做上几身，保证比你现在的好看！”

萧辰趁火打劫：“我要绣金线的。”

欧阳傲天曲解了萧辰的意思，以为他在委曲求全，心中不忍：“萧辰，你无须为了我们的兄弟情谊委屈自己。绣金线的那般俗气，连我都看不上更何况是你。总之，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会送与你气质匹配的，绝不敷衍！”

龙城和萧辰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江湖首富雪岭欧阳府的大少爷，果然财大气粗，出手阔绰，眼界见识也独树一帜。

此时，观台上的宾客皆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彼此间恿动试探，可又似顾忌着什么，无人上场。直到凌熙和江璃现身昏晓台，众人才再度沸腾。

凌熙手持沧玄剑，飞身来到比武场中央，英姿飒爽，不让须眉。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崖壁的红绸布被放下，发出振振破风之响。

“诸位豪杰，我身后便是本次莺时游的群英榜，凡在比武过程中表现出彩或得赏识者，皆可榜上留名。只是这名字，还需诸位亲自题写，清夷宫便不代劳了。”

观台上有人玩笑：“悬崖软布，凌空题名。凌熙宫主，你这是在考验我们吧。”

凌熙轻笑：“并非考验，而是信任。”

凌熙这话说得让人如沐春风，喜不自胜。别说是凌空题名了，就是凌空写文章也是写得的！

“只是有一条，我需说在前头。”凌熙脸色严肃起来，“比武过招，光明磊落，点到即止，绝不可恶意伤人。一经发现，永世除名莺时游。”

“说得好！”

凌熙话音刚落，盛颜就气喘吁吁赶来，直奔比武场。她环看观台，终于发现了喜气洋洋的欧阳傲天。盛颜霸气一指，当面宣战：“欧阳傲天！你敢不敢和本姑娘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欧阳傲天正一身牛劲儿没处使，爽快应下：“我早就想和你打了！”

凌熙见盛颜气息未稳，好言劝道：“盛颜姑娘，要不待会再比吧。”

“不用！你刚才说，只要不许恶意伤人就行，对吧？”

“是……”

凌熙犹豫着回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哎？好像让盛颜发现了什么漏洞呢？直到比武场上被打到沙尘飞扬，地面凹凸，两人的吵闹声如雷贯耳时，凌熙终于发现了这个漏洞。

于是第二场开始前，凌熙紧急插播一条规则，文明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