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庄后,项斯然问蘭竺拿了装着山鬼的黑色玻璃瓶,接着就走上三楼。xinghuozuowen
池楽站在二楼楼梯口,眼巴巴地看着项斯然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最后还是蘭竺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你这只小狐狸崽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呢?”蘭竺对池楽招招手,让他过来一起吃冰。
池楽摆摆手,说:“我刚吃了冰淇淋啦,不吃了。”
池楽说完对陶原伸出手,陶原回了个问号过去。
“让我抱抱花生。”池楽接过花生,踢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问,“老板他拿那个玻璃瓶要做什么哇?”
“封印吧。”蘭竺吃完自己小碗里的碎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陶原的碗里挖了一大勺放到自己碗里。
陶原瞪了他一眼,蘭竺毫无畏惧地瞪回去,两人加起来差不多上万岁,还像人类小学生一样你瞪一眼我,我瞪一眼回去。
池楽表示自己是一只很成熟的妖,拒绝参与小学生的幼稚互瞪互抢游戏。坐了一会儿后,抱着花生,趿着拖鞋走上楼,在项斯然房门前停下,几秒后,才抬起手来敲了两下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项斯然的右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怎么了?”项斯然问。
池楽好奇地伸出小脑袋往里面瞅了几眼,诚实的问:“老板,你在干嘛呢?”
项斯然侧身,让池楽走进来。
池楽刚伸出一只脚踩在木地板上,项斯然就拦住他。
池楽茫然的看着项斯然,后者指了指池楽怀里抱着的猫,说:“它不能进去。”
花生喵了一声,超凶的挠了项斯然一爪子。
项斯然拎着花生的后劲批,将它从池楽的怀里提溜起来放在地上,又被猫挠了一下。
“啊,花生不能进去么?”池楽低下头,看着可怜巴巴弱小且无助的花生。
“脏,不能。”项斯然说。
池楽又“啊”了声,脚尖点了点地板,说:“我也脏哦。”他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也出了汗。
池楽说完动了动鼻子,眼睛一亮:“老板你已经洗澡啦?身上好香哦。”完了之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没洗澡,身上脏。”
池楽这会才留意到项斯然身上的衣服换了。
项斯然说:“刚洗,不脏。”
“嗯?”池楽抬起头来,就被项斯然拍了拍脑袋。
“那我可以进来?”池楽立马会意,高兴的问。
“可以。”项斯然点头。
池楽欢呼一声,立马蹿进项斯然的房间,项斯然走在后面,然后手一拉,把门关上,留下一只可怜巴巴弱小且无助的花生自己在走廊。
花生在项斯然房间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最后还是不能损猫的尊严,迈开四条小短腿跑下楼。
房间,池楽参观着老板的房间,像是领导来巡查员工工作那样,背着双手,在房间踱来踱去。项斯然房间比他的房间还要大上一些,房间的布置风格也有很大的不同。
池楽是要把自己家房间布置成一个很舒服的窝,床边木质地板铺着地毯,放着一个豆袋懒人沙发,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而项斯然房间的话,用一个字就能形容:能住人就行。
这也太少东西了叭。池楽内心啧啧摇头,床书桌椅子书架衣柜小沙发各×1,就没了。
项斯然任由池楽在自己房间走来走去,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装着山鬼的玻璃瓶放在书桌上。
刚拿起玻璃瓶,就看到池楽哒哒哒地从阳台跑进来,站在书桌旁,蹲下,双手搭在桌面,下巴搁在手上。
“老板老板,你还没有说完呢。”池楽提醒道。
“说什么?”
“就是,”池楽用手比划道,“就是你见了刚出生的我后的事。”
项斯然动作一顿,摇摇头,说:“后面就没什么事了。”
“啊?”
项斯然转头看着池楽,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你刚出生那会。”
池楽点头:“嗯,然后呢~”
“没了。”项斯然再一次把视线放回到玻璃瓶上。
池楽撇了撇嘴,“老板你骗我哦,我跟你肯定不止见过一次面。我们应该………应该见过很多次了。”
项斯然给玻璃瓶下了一个结印,一道蓝色的结印印在玻璃瓶上。
项斯然站起来,动了下书架上其中一本书,书架往右自动移开,一个有两人高的玻璃架子出现在池楽面前。
架子上放着数十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
池楽:(☉_☉)?!
池楽看见项斯然把玻璃瓶放在其中一行上,等他退后一步,书架自动移回原位,恢复了原样。
项斯然一转头,就看到了池楽微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书架。
池楽这幅模样实在滑稽又可爱。
项斯然轻笑一声,在池楽面前打了个响指,“回神了。”
“好酷啊。”深山狐狸表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自己移动的书架,书架移开后,后面藏着一个架子。
项斯然拉着池楽在仅容两人的小沙发上坐下,两人之间只留下一指宽的空隙。
“楽楽,你父母……为什么会让你下山?”项斯然问。
“这个么………”池楽纠结要不要跟项斯然说实话。
“嗯?”
池楽眼神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生怕会被第三个人或第三只妖听到。
项斯然被他的神情逗乐了,摸了摸他脑袋,问:“怎么了?”
“老板,既然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就应该知道我的事。”池楽指着自己鼻子说。
项斯然:“?”
池楽纠结了下,最后还是跟项斯然说实话,毕竟项斯然跟他父母认识,他们两个以前也见过,就亲上加亲。
池楽说:“我父母嫌我在东山太过闹腾,就踢我下山让我工作赚钱养家。”
“闹腾?”项斯然回想起千年前的池楽,认同地点了下头。是很闹腾没错,跟其它妖打架能从东山打到西山,不过一会儿就已经跑到北山继续打,每一次都是他去把还在张牙舞爪的小狐狸给拎回来。
池楽指着项斯然,控诉道:“你还点头!!”
池楽知道了自己跟项斯然以前其实是认识的,不知不觉地与项斯然的相处之间就多了几分自在。
项斯然否认:“没有。”
池楽哼了一声。
项斯然选择转移话题:“所以这就是你下山的原因?”
池楽点头,伸直双腿,裤脚被他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两只小jio颠了颠拖鞋,盯着地面继续说:“对哇,妈妈托了关系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在柘阳巷十七号居茶庄,我觉得………”
池楽突然停下来没继续把话说下去。
“怎么不说了?”项斯然问。
池楽转头看着项斯然,迟疑了下,问:“我妈妈托关系,是不是就是托你的哇?”说完后还觉得很有道理,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是这样没错的,池妈妈托关系托的就是项斯然。
哪知项斯然却摇了摇头,说:“不是。”
“嗯嗯嗯???”
项斯然说:“你妈妈不是找我,我也是比你前一天才知道你要来这里。”
“啊,这样子啊。”池楽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啦。”
池楽一点也不好奇自己妈妈托关系托的是谁。
窝在项斯然的房间打游戏打了一个多小时,项斯然就坐在一边看他打游戏,池楽问他不觉得无聊吗,项斯然说不无聊。
池楽刚好打到晋级赛,楼下院子传来蘭竺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池楽抓着手机,拖鞋也不穿,赤着脚小跑到阳台,项斯然的房间和他一样,阳台外对着的也是院子。
一低头,看到蘭竺和陶原站在院子里,以及在院子里撒欢的花生。
“咦?”蘭竺站在院子中间一,抬起头看到池楽居然站在项斯然的房间阳台,“你怎么会在项斯然的房间?!”
“过来玩呀!”池楽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兴冲冲地跟蘭竺和陶原说,“我发现老板房间的wifi信号比在我的房间还要好!”
从未踏进过项斯然房间一步的蘭竺和陶原:“...........”
蘭竺内心悲愤,这明显的赤.裸.裸的双标。
“蘭竺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池楽问。
“哦,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买菜?你今天第一天来,下午又跑去做任务中午没吃一顿好的,今晚就让你原原哥做一顿丰盛的,犒劳犒劳一下。”蘭竺说。
“嗯?要去买菜做好吃的?”池楽眼睛亮了,立马答应下来,“好的好的!蘭竺哥陶原哥你们等一下我,我去换件衣服。”
“去吧去吧。”
池楽回到小沙发把拖鞋穿回来,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换了双鞋子,经过项斯然的房间看到房门开着,好像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把门给关上了。
“老板~”
项斯然不知道什么又坐回书桌椅上,听到池楽的声音抬起头来。
“你想要吃什么吗?我去帮你买回来哦。”池楽乖乖巧巧的问。
项斯然说:“不用,你们买自己喜欢吃的就行。”
“唔,那好叭。”
院子里又传来蘭竺的声音:“池楽你好了没有——”
“好啦好啦。”池楽应道。
项斯然看着池楽哒哒哒地小跑到楼下,房间再一次陷入安静。
傍晚的气温下降,不像上午和下午那么炎热,蘭竺和陶原在院子里逗着花生,听到楼梯传来动静,一同抬起头来看向楼梯方向。
池楽跑着出来。
有风吹过,池楽脑袋上那撮顽强不跌的呆毛被风温柔地拂过,然后,动了动。
蘭竺捂住鼻子,好可爱。
陶原盯着池楽的呆毛,心想这撮呆毛是如何做到屹立不倒的。
“走啦,去买菜!”池楽不知道这两妖心里在想什么,欢呼一声,走两步跳一步的,像个小孩子。
“原原今晚做绿豆冰沙,我好久没吃了。”
“你上一个星期还吃着。”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这么热的天就必须有冰冻的绿豆冰沙!”
“想都不要想,不做。”
“嘤嘤嘤。”
“陶原哥,我想吃你做的绿豆冰沙好不啦?”
“...好,晚上做给你吃。”
“啊啊啊啊啊狗陶原!!!你这个双标狗!”
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们是哪个没有一个发现项斯然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准确的说,是只看着池楽。
项斯然的记忆慢慢回溯到千年前。
遍布着灰烬与硝烟、焦木与尸体的森林,森林上方有一团巨大的火焰,一个少年被火焰包裹着全身,少年那漂亮的脸蛋渐渐地被浴火完全覆盖,一声凤鸣随之而来,耳边是各种充满担心的话语,也有哭泣声。
“别担心。”
项斯然不记得是谁对他说的话了,只记得那人的声音很温柔。
“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