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狗血生涯 第6章 监控

电梯下到负一层，梁秋空摸出车钥匙走出电梯，问身后的孟桥，“今天坐我车？”

他们这个职位的有专属停车区域，梁秋空停在分界线上回头看他，身影被灯光裁得分明。

孟桥逆着光看回去，“我车再不开都积灰了，再说又不顺路，你自己走吧。”

梁秋空有点幼稚地撇嘴，抛着车钥匙走开。

孟桥笑着启动自己的车，慢慢把着方向盘开出停车场。

回家路上要经过商圈，这个点儿正是堵车的时候，孟桥倒是睡饱了，就是肚子饿得慌，对着前车屁股想了一会儿，打弯去了附近一个商场准备吃点东西。

商场里正热闹，几个员工扶着滑板车上的货物经过，孟桥停下脚步，侧身让了一下。

广播喜气洋洋的声音、带着各种语气的喧哗声和理货员喊借过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嘈杂无比，孟桥放空地凝视着人群，忽然听到一个微小但清晰无比的声音。

“陈琦，陈琦！”

他走神的思绪莫名其妙地断掉了，孟桥有点疑惑自己的回神，但还是下意识地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转过头去的时候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员工闪入员工通道，孟桥看了几秒，准备移开眼神，忽然又停住，一个瘦高个的女员工跟着走进去了。

陈琦，他忽然想起来了，是厉震霆的那个白月光！

孟桥皱起眉，跟着走进去。

员工通道看着很新，隔音效果很好，应该是新建的。孟桥放轻脚步，绕过地上的塑料袋。

他脑子里转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四月份应该出现在国外的陈琦，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作为拒绝过厉震霆的女人，陈琦自视甚高，但后来在国外遭遇财产危机，偶遇出差的厉震霆，老情人见面，她想方设法重新攀上了这座大佛，回国当起了恶毒的阔太太。

而她在国外的时候干了什么，为什么有财产危机，提前回国的代价又是什么，谁都说不好。

拐角后面传来人声，孟桥悄无声息地停下脚步。

“我说你够可以的，人真带回来了？”那个男的问。

“没带回来，死了。”陈琦低头点了根烟。

“你，”那个男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压着粗嗓子吼，“那钱怎么办！”

“我去要啊，”陈琦耸耸肩，看不到她的表情，“那个厉震霆就是个见色起意的货色，无所谓是谁，有个初恋的噱头搞起来更有情致。”

“真的？”那男的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真的。”陈琦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跟他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还有三个月时间筹钱，那可是两亿……”男的越说越急促。

“慌什么，还有三个月呢。”陈琦的声音里满是不屑，“我能让那孙子把祖坟都吐出来。”

那男的有心抬杠，“你懂什么，厉家那种大门大户，什么下三滥没见过，你以为随随便便说两句好话就能让他掏钱？”

陈琦没说话，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皮肉撞击声在通道里回荡，那个男的不说话了，陈琦冷漠地说：“人死了知道叫了，自己偷渡回国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说能搞到钱就是能搞到钱。”

她拍拍那个男的侧过去的脸颊，“这两个月先把你的狗尾巴藏好，过后我会找个机会和厉震霆接触。”

陈琦把手放下来，忽然悄无声息地转过头，盯着拐角看了两眼。

她把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悄无声息靠近，那个男的也警惕起来，摸出一把折叠弹簧刀。

梁秋空刚刚开车到家，停车入库，他从车库门直接进了别墅。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解了领带，坐在吧台上处理信息。他从物业那里找到周曼的联系方式，用自己的私人账户给她转了五十万过去，周曼连发几排大哭的表情，隔着屏幕感激涕零。

过了大半天，梁秋空终于腾出脑子来整理这一切，开始琢磨上午那出恍若隔世的闹剧。

按这篇地段的安保级别，两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进到他家首先就是个问题，他问责了物业，发现周曼是忽然出现在他名下的通行白名单下的。

梁秋空对此脑海中毫无记忆，更倾向于是剧情为了合理化而强行塞入的设定。

像难看的补丁，他喝了一口酒，面无表情地心想。

再说到周曼，她出于剧情的所作所为，和她在剧情预设之外的行为反应实在是大写的割裂，像个碰到关键词自动触发连招的机器人，捉奸的话术一套一套，孟桥跟她说话的时候却嗫嚅得像个小学生。

难道是他们没有跟着剧本走？梁秋空琢磨。

按普世对于小说霸总的预设，他被捉奸的时候应该理直气壮、倒打一耙，孟桥则要故作无辜、煽风点火，带着一身事后痕迹的奸夫□□要合力对周曼实施精神虐待，并在她父亲车祸后一毛不拔地把她赶出别墅，好让女主角有和霸总继续联系的机会。

梁秋空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事实是，他不为所动，孟桥春风化雨，居然就真把周曼糊弄过去了。

说明剧情不是不可以改变的，至少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事情的发生和进度，这就好办得多。周曼的出现像某种新手关卡，他心想，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孟桥。

孟桥却先一步给他发了消息，他点开，是一段音频。

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梁秋空眼皮轻微地跳动，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点开那段音频。

拐角后空无一人，管理员办公室的门掩着，塑料袋被风吹得动了一下。

陈琦神色不定地看了一会儿，那个男的率先上前，弹簧刀被紧紧捏在手里贴着裤缝，推开了管理员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一览无遗，角落堆着零零散散的杂物。那个男的却还是挨个把柜子打开，桌面下也弯腰查看过。

“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那个男的啧一声，重新把门掩上。

陈琦笑了一声，“最好是。”她抬头望了望，看着通道出口的监控，黑漆漆的摄像头低着，闪着红光。

“今天晚上你上夜班的时候，去把这个监控调出来看。”陈琦漫不经心地说。

录音的最后是一声模糊不清的“……偷渡回国的时候……”接着是轻微的衣物摩擦声，音频断了。

梁秋空立刻给孟桥发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孟桥直接给他拨了电话过来，梁秋空接通，孟桥的紧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现在正在开车来你这里，还有五分钟到，你能通知一下物业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干哑，喉咙过度紧张让话音显得有一点断续，“而且我刚刚发现，我录音的时候，那个地方刚好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