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阉了?!”夜惜风蓦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是我想的那个阉吗?你……用手扶着?”
纪怜梦瞬时抬头,牢牢地盯着他,为其来了一个极为凶狠的死亡凝视。
闻听如此侮辱之话,林清顿时拍桌惊起。
“不是!”
她始终紧握着纪怜梦的右手,脸颊气鼓鼓道:“恩人才不会碰那等污祟之物呢!她很厉害的,用长剑随意一划,那物件瞬间就被连根拔起,一根毛发都未曾留下。”
“哇……”夜惜风再次发出一声惊叹,后又坐了下去,手臂搁在桌面上,感慨万千道:“纪姑娘是为了惩奸除恶,应该的,应该的……”
纪怜梦稍稍颔首,语气平静道:“多谢。”
“呵呵……”夜惜风下意识捂着自己下身,别扭地转了一圈。
“剩下几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夜惜风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地问道。
纪怜梦转动着掌中的茶杯:“东元门其余人等,品行如何?”
夜惜风视线不自觉地随着她那动作游移,“好色贪婪,却因身手不凡,靠山强大,称霸江湖数十年。”
听闻此话,纪怜梦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你倒是清楚。”
“我乃江湖门派弟子,自小便在各处游历行走,所听奇闻异事颇多。”
“照你方才所言,他们应是合该清理的祸害了。”
夜惜风颔首,“确实如此。”
“我给他们下了高价所买的毒药,三日之后便会彻底身亡。在这期间,他们会经脉堵塞,身体虚弱。日常行走不成问题,但若要打家劫舍,恐怕会遭反杀。”
林清登时拍手称快,“如此甚好,简直是罪有应得了。纪姐姐所做的一切算是为民除害,这要搁到江湖内,必会受到万千正直之人的夸赞,甚至会把此番事迹写到话本之中,引得人人争抢购买呢!”
面对她的洒脱,纪怜梦内心有些诧异,面色却是不变。她语气调侃道:“你要告诉世人,我的身份?”
“不不不……”林清急忙摆手,“我只是有感而发,像东元门那样的势力,普通平民与他相斗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我都明白的。”
忙碌了一番,纪怜梦有些口渴,她刚刚把视线投注在茶壶上,林清便立即起身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羞答答地放在她的身前。
“多谢。”纪怜梦客气说罢,啜饮了一口苦涩地茶水,润了润嘴唇后,就皱着眉头放了下去。
“林姑娘……”
“林清,唤我林清便好。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姓纪,名曰怜梦。孤影自怜,流年梦寻,直唤我名字便好。”
“纪,怜,梦……”林清细嚼慢品,“好美的名字,和纪姐姐的外貌一样美丽。”
而端坐在对面桌畔的夜惜风,听到她脱口而出的姓氏,不自觉询问道:“你怎么知晓林姑娘姓林?莫非你们之前见过?”
听闻此话,纪怜梦身子后倾,抱臂而坐,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夜惜风,男,二十有一。北栾国皇后养子,皇室第十三子,瑞王殿下,喜爱甜食糕点。取此‘瑞’字,乃皇后所请,目的便是要你时时忆起她的庇佑与支持。还有什么,尽管问。”
她的话音未落,夜惜风登时起身,手指放在腰间的暗器上,目光如鹰隽般警惕地盯着她。
“你究竟是何人?定闵国?或是江湖门派?更甚者,是我哪位好哥哥的细作?”
“别紧张……”
纪怜梦云淡风轻地从腰间荷包内,取出一副自制简易塔罗牌,逆时针清洗着。
“我就是一普通占卜师,可算近期事项,预料未来,凡人生平,生灵秉性,还有,方圆五里之内的人影踪迹。”
言毕,纪怜梦抬首微微一笑,“仅此而已。”
夜色深沉,虽经过前番闹剧,客栈众人却在此时沉于睡梦之中,四周一片静谧。
听闻她竟会占卜,夜惜风疑信参半,“你果真能推算未来?竟还能知晓方圆五里人物?除此之外,还会什么?”
纪怜梦也不多言,将牌搅乱,心中默念——夜惜风未来会遇何等挑战与机缘。
继而,将牌分为三堆,每堆各取一牌,依序摆于桌案之上。
二人凑近观瞧,但见她掌中之牌尽是些奇异纹路,星星、方块、月亮纷呈,颇难解读。
“嗯,逆位权杖三,逆位审判,正位太阳。你需与他人共谋方能得成功与安定。亦需回首往事,修正谬误,方能使未来重生与觉醒。”
“真的?”
“除此之外,遇难时,保持积极心态,方能得成功与幸福。观全局,你在求新机缘之时,或有挫折与困难。只要回首往事,勇敢面对纷乱与未知,终将寻得希望,得偿所愿。”
“我刚才所言,皆为真实。”纪怜梦漫不经心道。
‘真让我捡到宝了!’夜惜风暗自窃喜地感叹。
随后,他屏住呼吸,故作矜持地紧张道:“你我两次相遇,果真有缘。不如这样,你我此后同伴而行,相互照应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纪怜梦唇角微勾,“十三皇子莫不是忘了此前所言?对于谎话连篇之人,我从不屑深交。已是深夜,十三皇子仍在此处,颇有不妥,请回房休憩吗?”
纪怜梦偏头望向虚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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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初现,色泽净燃,天地已明,新的一天开始。
街道两侧繁花似锦,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纪怜梦游走在各个商摊之间,时不时来回比对,且在心内戳着系统。
‘你昨夜所言,名为睦虞的女子,可是在百里外的域名城内?’
【是的呢宿主。睦虞,年十七,下有一弟,名为睦寒落。母亲早亡,父亲喝酒赌博不断,因此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为了还掉赌鬼父亲所欠的债务,睦虞自愿嫁入城内富商为第十七房小妾。】
【新鲜期过后,睦虞被彻底遗忘,后又因赌鬼父亲时常上门要钱,遭富商彻底厌恶。冷落之下,被富商庶子暗中强迫折磨而死,尸体亦被觊觎她美貌的管家发生龌龊关系,继而扔入井中,不见天日。】
【期间,胞弟睦寒落在她出嫁之时,因想要阻拦,被父亲残忍除去。】
‘……是吗?’纪怜梦眼睛微眯,边走边在心内询问,‘目前到了什么时候?’
【经本系统探查,现在睦虞父亲正在与富商谈判。】
‘如此说来,我得快些了。’言落,她又好奇道:‘这次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有何作用?’
【本系统也不知道呢~虽然药效不定,但决不会伤害宿主性命,且此药可与系统连续联络两天两夜哦~】
‘……多谢。’纪怜梦嘴角微微抽搐。
夜惜风今日身着白色衣袍,其上不染半点尘埃。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手中折扇轻轻摇晃,端得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清雅风范,故引来满街众人皆瞩目而视之,惊艳不已。
本来与他同行的纪怜梦嫌弃地睨了一眼,继而与他远离,遥遥相对。
林清此刻正兴冲冲站在一处小吃摊前:“这个,不要太清淡,对,重口一些。”
吃饱喝足的林清拎着一顿小食,满脸惬意地来到纪怜梦身侧,看到她手中捧着本剑术经卷,目光专注于书面,逐页翻阅,似是不遗漏一字一语。
她主动投喂,“纪姐姐在看什么?”
纪怜梦偏头启唇,下意识接过她的食物,含糊道:“武功秘籍,残卷经书。”
林清好奇地偏头瞥着书卷的内容,指着一页道:“这些皆是不入流撰者胡乱涂鸦的。世上怎会有如此持剑之人,此不乃持剑自戕吗?实属作孽,自误且误人。”
“很离谱吗?”
“之前并未有此故事,大抵是撰者近日才写的,不值一看。”
纪怜梦把胡编的秘籍还给摊主,抬眸凝视着眼前的人,“你与母亲道过别了?”
“嗯……”林清顿时耷拉下眼睑,“该说的,都已解释清楚,母亲她很是理解,还不断催促我快去。至于纪姐姐留下的那些银钱,我们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不必。”
说罢,她带着林清转身,看向不远处冲摊贩发骚的夜惜风,遂大声命令道:“赶车的,走了。”
听到她的声音,夜惜风急忙收敛笑容,放下手中的胭脂,“颠颠”地赶去,期间还不忘朗声回道:“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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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朝霞满天。
马车晃晃悠悠,纪怜梦感受着如老翁般迟缓的速度,悠闲自在地掀开车帘,望向窗外。
说起这辆马车的来历也是曲折。
夜惜风寻到心仪的车后,雄赳赳地豪爽掏钱正欲买下,却被车主所说的价格惊到,这才发现自己这次外出竟然未带荷包。
二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召唤暗卫。
于是,他偷偷瞒着纪怜梦,死要面子地当掉一枚玉戒,才终于剩下这许多银钱和换来这辆马车。
纪怜梦正欣赏着沿途的陌生风景,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系统清丽的声音亦在这时响起。
她独自颔首,同时疑惑地偏头看向前方,夜惜风正巧在此刻掀开了车帘,对着她解释道:“前方路旁有一受伤之人,我想着,不该视而不见。”
“男的,还是千金?”
“……男的。”
闻听此言,纪怜梦似笑非笑道:“天下可怜之人数不胜数,你若是遇到一个便上赶着前去救治,他们会不会感谢另说,你恐怕会成为最想被除掉的多事婆。”
听到她的比喻,夜惜风忽而轻笑出声,无奈摊手道:“其他人我定不会如此多事,但这个人不同,他便是七宝阁嫡传少主,陆景瑜。”
话音未落,纪怜梦双眼霎时圆睁。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与此同时,系统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脑海之中。
【经本系统探查,陆景瑜遭到对家追杀,从高处跌落伤及双腿,恐得静养半年之久。陆景瑜偏爱亮色,用食清淡,喜看前朝旧事,嗜好练习杨家长枪。且,陆景瑜从未见过宿主哦~】
‘废话……’纪怜梦在心内吐槽,‘我刚穿来时,不过一啼泣婴孩,陆景瑜能认识我才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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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025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