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下班的晚高峰,地铁人挤人,乌荔夹杂在中间,像一条呼吸困难的沙丁鱼。
乌荔还有半个学期就要大学毕业了,她想留在这座大城市,因此费尽心力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如果表现良好,等拿到毕业证书就能转正。
乌荔随着人群走出地铁口,外面的天空已经濒临黑色,只剩下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跟这座现代化城市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人潮之中,乌荔正在琢磨晚上吃腊肠煲饭还是鸡蛋面,眼角余光一瞥,忽然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乌荔瞳孔震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喂,麻烦让一让。”后面的人差点撞上她的后背,语气很不耐烦。
乌荔转过头,因为过于震惊,说话都结结巴巴了,“那……那边,看到了吗……”
对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垃圾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神经病啊。”丢下这句话就快步走了。
“……”乌荔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再次认真地看过去。
垃圾桶旁边,确实蜷缩着一个鲜血沾满裙摆的女人。她有一头长发,此刻长发缭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躺在地上,似乎正在发出微弱的求救信息。
救救我……
这道声音是如此微弱缥缈,却能穿过嘈杂的汹涌人群,精准地落入乌荔的耳中。
乌荔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像没看到这一幕般,面无表情地匆匆赶路。只有她,像目睹了凶杀现场般震惊地停住脚步。
疯了吧,真的没有人看到吗?还是自己上班太累,都上出幻觉了……
乌荔神情恍恍惚惚地被人群挤到边缘,刚好就挤到了垃圾桶旁边,地上的女人此刻就蜷缩在自己脚边。
乌荔甚至觉得对方的血都蔓延到了自己鞋尖。
这是什么都市恐怖故事!
乌荔头皮发麻,实在受不了了,她拉住前面刚好经过的一位同龄女生,声音颤抖,“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垃圾桶旁边有个女人……”
对方顺着她说的话看过去,似乎被她这句带着颤音的幽幽问话吓到了,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乌荔,“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不是,就在我的脚边。啊,她拉住我的裤脚了……”乌荔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紧张又惊惧地闭上眼睛。
对面的女生直接被她吓跑了,以为自己遇到了癔病重症患者跑出来。
乌荔低下头,眼睁睁看着对方用染血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裤脚,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染着鲜红的血迹,宛如鬼新娘的手。
是幻觉,一定是的!
乌荔狠狠心,抬腿就要走。对方却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手指用力,露出分明的骨节。
有力的作用。乌荔怔住,似乎并不是幻觉,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她的力量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到?是太冷漠了所以直接选择无视吗……
乌荔脑袋一片空白,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彻底无视对方,她耳朵里传来的“救救我”似乎更加清晰急切了。
咬咬牙,乌荔弯下腰,直接将女人扶抱在了自己怀里。
她很轻,就像一片羽毛般。这不正常,但她的脑袋依靠在自己肩膀上,又是那么沉甸甸的有重量。
乌荔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扑洒在自己的脸颊边上,清冷得像薄荷水。
接下来乌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给一路抱扶回到自己出租房的。
天气太冷,乌荔不忍心把人给直接放在地板上,看了看她身上沾血的裙子,乌荔还是忍痛牺牲了自己的床铺。
她顾不得洗手,先赶紧插上热水器,又去烧了一壶开水。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长发遮面,红唇微抿。虚无缥缈般的求救声消失了。
在等待水热的时候,乌荔战战兢兢地凑过去,房子里安静得可怕,她竟然捡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想想都不可思议。
乌荔站在旁边,怀揣着无比恐惧的心情,观察了她整整三分钟。
这三分钟里,谁都没有动。
意识到什么,乌荔赶紧凑上去,模仿电视里看到的,探出一根手指在对方鼻尖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
要是她死在自己的出租房,自己会不会被怀疑是杀人凶手?!
好像应该报警的。但是……警察来了,要是也看不到这个女人,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报假警抓起来……
短短几秒,乌荔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
“水……好渴……”就在乌荔刚把手指放在对方鼻尖下,对方忽然启唇,呻咛地逸出几个字。
她似乎很难受,抬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衣领,扣子被她扯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口,呼吸似乎也越来越急促。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
乌荔赶紧跑到厨房,热水还没有烧好,但她还有一杯凉白开。初春的气温依旧寒冷,她握着杯子,手指都被冰了一下。
没有办法了,说不定冷水更有效。
乌荔回到床边,就看到对方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口红唇。干燥的唇瓣微微开启,像搁浅的鱼儿,她看上去真的很口渴。
乌荔半扶住她,用手轻轻托着她弧度姣好的下巴,将一杯水都喂给了她。
期间,她藏在长发下的眼睛有睁开一瞬,透过黑色发丝怔怔地看过来。乌荔吓得手抖,差点将杯子里的水都倒在她身上,好在对方很快就闭合上眼睛,又失去了意识。
嗯,没错,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呢。
乌荔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去多想。
小心翼翼地喂完水后,对方似乎舒服多了,没有再动作,用一种很安心的姿势继续躺在她的床上。
乌荔拿着空杯子,浑身虚脱地直接坐在地板上。所以接下来呢……
乌荔低头,看到自己沾血的衣服,惊觉自己忘记了对方似乎受着很重的伤。她立刻爬起来,一把掀开被子。
被子里的女人虽然满身沾血,这会儿却睡得香甜,呼吸均匀。
乌荔还是不太放心,伸出手,将她已经凌乱不整齐的衣裙撩起来,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有没有伤。
对方肌肤雪白,浑身上下不要说伤口了,就是连一道伤疤都没有。
乌荔红着脸,心虚地帮对方重新整理好,也不敢给她换衣服了。这事儿太邪门了,那这些大面积的血来自哪里?!
浑浑噩噩地进卫生间,乌荔脱掉身上变得一团糟的衣服,把自己洗干净,顺便希望把一些脏东西也洗掉。
水流冲走了血迹,腾腾雾气里却似乎还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迹味。乌荔脸色苍白地出来,在朝着床上看过去之前,先深呼吸了一口气。
床上微微隆起一块,捡回来的女人还在。不是幻觉,她有真实的形体。
乌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轻呼一口气。折腾了半天,她还没有吃饭,但她太疲倦了,惊吓过度后失去了所有的胃口。
出租房里只有一张床,乌荔裹紧身上毛绒绒的冬日睡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勇气爬上床。她一头歪倒在一米长的沙发上,裹住毛毯,将自己跟猫一样地缩成一团,在战战兢兢中勉强入睡了。
睡也没有睡好,一整晚全都是染血女鬼披头散发地在梦里飘来飘去,然后伸出红彤彤的血爪子,抓住了自己。
“啊!”乌荔猛地惊醒,坐起身,发出沉沉的呼吸声,却险些撞到一管高鼻梁。她瞬间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跟梦里的女鬼面对面,中间只相差一张薄纸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着。
乌荔胸膛里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人在极度惊吓的时候,会呆若木鸡。
乌荔整个人就傻在了那里,看到对方一脸嫌弃地撩起长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抱怨自己,“你怎么也不把我的脸擦干净?”
光顾着看你身上有没有伤了。
“话说,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方嫌弃完自己的状态,又开始嫌弃起这里的房子。
我们?我们很熟吗?
乌荔又认真地研判了一下对方的一举一动,确定了,是大活人。
鬼应该没有这种活人感。
她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昨天路人都没看到这个大活人,这不重要。乌荔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你怎么都不说话了?”乌荔一直没有吭声,对方又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注意到乌荔身上的睡衣,对方的眼神忽然变得微妙起来,“穿卡通睡衣,这也是一种情趣吗?”
什么鬼?
乌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卡丘睡衣,这么可爱的萌物,怎么能联想到情趣?
而且,你这种过分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对方的脸再次放大在眼前,她似乎正在认真地观察自己。
乌荔脊背僵硬,看着近在咫尺布满血污的脸,即便是这样,也依稀能看得出她的五官明丽,轮廓优秀。眼看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乌荔不得不开口说话了,“请问,你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对方动作顿住,脑袋一歪,眼神露出疑惑,“请问?报警?”
“你昨天浑身是血地躺在地铁口,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乌荔一脸诚恳地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
注意到她退缩的这个动作,女人欲言又止。
乌荔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也可以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
乌荔说着,拿出手机,“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还记得吗?”
“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啊。我的家人,不就是你吗?老婆。”对方不满地皱眉,很不开心地抱怨道。
乌荔手指一顿,满脑袋问号地抬起头。她刚才叫自己什么?
我的下一篇新文:《师妹明明是软萌却偏要高冷》
淮门的大师姐荀矜,身负冰灵根剑骨,是众人眼中的天纵之才。
受冰灵根和冰渊剑术影响,荀矜天生孤冷,寡言冷情。
她的同门师妹黎梨也如此,甚至有时更甚一筹,说的话能比她少一字就少一字。
直到某日,荀矜误吞天地间仅剩的唯一一只聆听虫,恰好待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师妹黎梨。
聆听虫只能聆听到吞下那一刻离自己最近生物的心声。
霎时间,无数的声音涌进荀矜的脑海,快语连珠,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天呐,这么可爱的虫子,我这冷酷无情的师姐就这样把它吃掉了,怎么办,怎么办,师姐和虫子到底哪个会先死?】
【为什么师姐可以这么淡定,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
【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了……】
冷酷?无情?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师妹眼中真实形象的荀矜抬起眼睛。
她看着面前师妹那张漂亮冰冷的脸,听到对方冷静地吐出三个字:“可有事?”
“无事。”荀矜同样冷静地回答。
然后,荀矜听到了此刻面无表情的师妹心中的声音。
【可恶,这次我竟然比她多说了一个字!】
后来的后来,荀矜起身穿衣,正准备结束和师妹的双修。
浑身无力趴在床上的某人揉着腰,潮红的脸埋在枕头深处,却有心声飘入荀矜耳里。
【好耶,终于结束了,师姐的技术实在太烂了!】
啪的一声,无数的话本落在床上,黎梨诧异地抬起头,就看到冰山师姐冷着一双眼,压着自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再来一次,一边看一边学。”
真高冷师姐vs假高冷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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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捡到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