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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向晚！”
柒语奔跑起来，风灌进了领口。
生活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放学后和朋友压马路，顺手买一杯当季的奶茶，还是像那些书呆子一样在课桌前一坐就是一天？
看到那个渺小却沉重的身躯压着红得发紫的脚踝时，她觉得那些都不是。
唐向晚怎么就能那么笨呢？
奔跑向唐向晚的时候，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她的生活可能会从此开始改变。
柒语确信。
她不由分说地架住唐向晚往回走。
女孩在她的怀里打滚。
“放开我！别碰我！”
“唐向晚，你不是说回家会注意脚的吗？”
“我没有说。”
“你说的，那天晚上说了，果然是敷衍吧。”她一个人笑起来，打量着右边，女孩的表情像在说她有病。
“你放开我。”
“不放，你看你的脚。”
带唐向晚坐回一楼的楼梯间里，她蹲到女孩的身前，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鼓起来的脚踝。
“嘶......!”
这一声凉气听得柒语好心疼，以至于她都开始埋怨唐向晚为什么不听话。
“我说，你这不是很疼吗？怎么不注意？”
“不疼。”
“你等我一下，别走。”
柒语想上楼，又不想把唐向晚一个人丢在这。
那么长时间她是看出来了，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是倔得很。只要放她一个人在这，不多久一定就会跑个没影。
“好的。”
“你是打算我一上去就走吧，对吧。”
“没有。”
这一定是在撒谎。
楼梯间的门为了防火是很厚的木门，只有外面才能上锁。
她走到门外，对着坐在台阶上的女孩说：“你就在这等我，五分钟内我一定回来。”
把门从外面锁上，这下唐向晚即使想走也只能往上。
快步跑到西边的楼梯口，上了楼就是八班。
其实刚刚在三楼听到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在意，比如那句“你说的是真的”。
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朋友都说不知道那天体育课后是怎么回事，只说唐向晚趴在桌子上睡觉。
打开班门，果然刚刚两个女孩眼中有些惊慌。
柒语现在没工夫管她们，静悄悄去了自己的柜子，拿出放在里面的红花油和创可贴，往东面楼梯跑。
走进楼道的时候她笑了出来，唐向晚果然已经扶着墙爬上了楼，似乎再给她一分钟的时间，她就能干脆溜走。
掺住她的肩膀，柒语真的是有些没办法，“你脚都崴到了，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要你管？”
唐向晚的话很不客气，柒语终于发现她像什么了。
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她在小区楼下玩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小奶猫。
黑色的，非常小只，她觉得可爱，就喜欢把东西丢给它吃，但是这只奶猫每次都警惕地躲好远。
那时她花了一个星期才和这只奶猫打好关系，过了一个月猫咪才允许她摸摸脑袋。
现在，唐向晚简直就像那只野猫一样，让她想把东西“喂”给女孩吃。
柒语还是记得唐向晚不喜欢有人碰她的，干脆蹲到她的脚前开口，“我来帮你上药？”
摇了摇手中的瓶子，唐向晚的红润的嘴唇撅起来，视线躲到一边。
“不用。”
“行，那你自己来。”
她把药塞到女孩手中，唐向晚蛮不情愿地拧开瓶盖。
为了涂红花油她不得不放下一直握着的纸，柒语看见最上面的标题愣了一下。
“你要休学？”
柒语心中忽然涌出一些不舍。
“嗯。”
她倒出一些药水在手上，按住右脚踝左右轻揉。
柒语坐到唐向晚左边，双手撑在膝上打量着右边，“用些力气药才会生效。”
“疼。”
“不管的话会更疼。”
柒语喜欢先苦后甜。
唐向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默默地上好药起身，“我可以走了吧。”
其实柒语还想再多说一会话，也想问问唐向晚为什么这几天没有来上课。
不过就像唐向晚说的一样，因为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所以这些都像是风凉话。
站起身来，把创可贴和红花油都塞进她的怀里，柒语看着摆在左边的表，在心里叹了口气。
“唐向晚，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柒语以前总觉得怪怪的，因为唐向晚文静的样子有些让人在意，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好孩子，某人实际上可别扭了。
“不是。”
“是。唐向晚，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拿你当好朋友，你不来上课的话我也想当你的朋友，所以我发的消息要回好吗？”
见女孩点了点头，柒语没有忘记楼下的门还锁着。
“等我三分钟。”
快步跑到了一楼楼梯口，打开楼梯间的门锁，这次唐向晚没有乱跑，一开门就看见了她。
“我送你出去。”她放低姿态，再补充一句，“你的脚最好不要多走，回家要记得休养，不然会一直疼下去。”
“你好烦啊。”
“因为总觉得不说，你就又会乱跑。”柒语笑笑。
“我又不是笨蛋。”
柒语觉得她就是笨蛋，不过当然不会说出来，“好好好，不是笨蛋。那我送你到门口。”
她到女孩身前弯下腰，示意唐向晚把手搭到她的肩上。
女孩犹犹豫豫地走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肯搭上来。
温暖的温度靠近，一只小手抓在了左肩，柒语带着她到校门口，再叮嘱一次不要乱跑。
目送唐向晚歪歪扭扭地走远，她在班门口等到午休铃响才进去。
果然那两个女生的话还是叫她在意。
她当然是懂的，每个班上都会有人喜欢碎嘴。
而且这些人仗着自己小，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来。
果然那天体育课唐向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那样，柒语为自己怀疑了她感到愧疚。
她走到那两个女生的座位前。
唐向晚本来就很不幸了，结果在班上的容身之所还遭到流言蜚语，柒语真的有些生气。
两个女孩的前座是她的朋友，叫了她们起床，她坐到朋友的桌子上，一脚踩着板凳，一脚踩在说闲话的女生桌子上。
吱呀！
桌子被她踩动了，女孩骂道：“你有病？”
柒语没有看她，望向左边那个心虚的女孩，“我问你，她说了什么？她说了唐向晚什么？”
她故意说得大声，因为她想闹一下。
“七七？怎么回事？”
“这要问她们了，你们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
身前的女孩死死盯着她的脚，柒语笑着再用力......桌子又动了一点。
“脚...！”
“我问你说了什么？还是你不敢说！”
这一定是说了什么。
明明没有受过和唐向晚一样的遭遇，却有着说闲话的本事。
柒语从来没觉得这样气过。
右脚使劲，她再次把桌子往那边踹。
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她要班上听过还传过闲话的人都记住，敢说闲话就要付出代价。
“喂，你们说唐向晚什么了？”
朋友也在帮着她问，午休起床只有20分钟，已经过了好一会了，还有人叫了老师过来。
等到班主任从前门进来，柒语收起脚冲那边笑，“老师，你来的正好，帮我问问她们传了唐向晚什么闲话吧。”
显然班主任也是知道唐向晚的事的，现在的视线有些锐利。
老师看向女孩，那个女生心虚地低下脑袋，“我没说什么。”
“你来，你来说，她说了什么！”柒语再次望向那个好欺负一点的女生。
显然那个女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她低着脑袋，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柒语厉声询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她说唐向晚怀孕了。”
“你才怀孕了！”
热血忽然就涌过了头，柒语觉得从来没那么生气过。
直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动手，往前看时脚下的桌子已经倒在了女孩的身上。
她又想起了周日晚上唐向晚的样子......
几只手拉过来不要她再打，喧闹夹杂着桌子推拉响到门口，比起唐向晚的遭遇，她觉得打个架根本不过如此。
办公室里是那个女孩的哭泣，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班主任这次反而宽宏大量，过都没有给她记一个，“回家反省吧。这次考得不错，保持下去考个好大学没问题。正好回去订正下试卷。两千字检讨，下个星期来去国旗下检讨。”
结果，她和唐向晚一样，这周都不用上学了。
和妈妈一起出了校门，耳边是唠唠叨叨的教训，听得她整个脑袋嗡嗡响。
挠了挠头发，到了家就跑出来，没事情干，想了想，打通了唐向晚的电话。
几乎就要等到忙音结束，电话才慢慢接通，坐在小区楼下的亭子里，柒语笑着问，“猜猜我在哪?”
那边的声音好像很不耐烦，“不知道。”
“因为打了一架被撵回家了。”
“打架？”
“因为有人说你坏话，所以我把桌子掀到她身上了，不过老师和同学都站在我这边，只是回家休息两天而已。”
不是说出来要唐向晚感谢，只是想告诉她，同学和老师都是站在你这边。
当然，还有她也是。
“哦。”
“你会去的吧，下周。”
“不知道。”
“会去吧，会去吧。”
“不知道呢？”
“向晚你不去的话，我觉得学校很没意思，也不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