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好人 第3章 气质

宋颜清抱怨归抱怨，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

宋颜清清了清嗓子，语气很是郑重：“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得留着你们慢慢体会。在刚刚接见你们的那群人里，藏了个最事儿逼的人。”

宋颜清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继续道：“我亲老大就不一样了，业务能力强，也不随便甩锅。她叫Lynette，你要是能说的上话，记得和你领导说说，你们的业务可以等她回来，她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不是我吹啊，她比外面那一圈人，不知道强了多少。真的！你看我现在愁的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老大不在，不然我的工作能力和幸福指数早就直线提升了……”

凌霄听着，原本淡漠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笑意。

宋颜清又一脸神秘兮兮：“真的，靠近不对的人，会变得不幸。反正你们长个心眼，别像我这样……”

宋颜清其实是故意说这么多的。她甚至觉得，最好这个人能说得上话，能听的进去她的话，这样这个项目就可以搁置或变黄……不然，Ethan那边不知道还有什么破事儿等着自己，烦都烦死了。

项目提成和她又没关系，她凭什么任劳任怨？

宋颜清看说的也差不多了，就准备走了，走之前还特意说：

“诶，对了，你可别说这话是我说的啊，我做好事儿不留名的。还有，我刚刚不是受气了，压力大都这样。你放心，这里别人没我这么不靠谱的，我只是个临时工。”

然后，她微微一笑，也挑了挑眉毛。

宋颜清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一颗浅浅的小梨涡，甜美可人的，很有感染力。

凌霄也被这笑容俘获，一时忘记了该怎么反应。

宋颜清话都说完了，也不委屈了，开心地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她蹦跶着站起身，留下一句，“预祝你们项目顺利啦！”然后，转身离开。

宋颜清彻底离开后，凌霄也后知后觉笑了。

看来，今天来了趟MG也不算完全浪费时间，还是有个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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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元旦假期了。假期三天，宋颜清哪都没去，在家没日没夜地写报告。

一月三日在天黑前，宋颜清终于把报告写完了。她想犒劳一下自己，准备去吃顿好的。

宋颜清去了公司周围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店，在99楼的高空。她买了别人的中的半价套餐，又提前预约好，占据窗边的有利地形。

等到她坐在这，看向窗外，觉得这东西卖的贵也是值的。因为，这里视野实在是太好了。

宋颜清就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繁华的江景，看着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看着霓虹灯渐渐亮起，渲染着夜色，灯红酒绿。

这个城市还真的是，繁华。她就喜欢这样的繁华。

她一边看窗外，一边无意地看着周围。

每个餐位间距不大不小，她刚好能听见隔壁桌子的声音。

隔壁女生聊着动漫，还说着什么漫画艺术，说自己以前喜欢千与千寻，父母差点就送去巴黎学油画了。那个女生声音嗲嗲的，还偶尔捂嘴笑着。但对面的男人其貌不扬，还不怎么年轻。

嗯…应该很有钱吧。

宋颜清笑了，她觉得还挺有意思。

这姑娘装的真有意思，对面看她装的人，也有意思。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不硬凹高雅就不行吗？动漫怎么了，就因为不在巴黎，就不高端了？

宋颜清心里想着，脸上越笑越欢，然后注意到前面过来了一个人。

宋颜清记得，这是前几天在楼梯间的人。毕竟这张脸，确实令人难忘。

她突然觉得，真是机会难得，吃个饭还能碰见甲方的人，她正好想问问，这个项目是不是可以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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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今天是被骗过来相亲的。前几天跨年他躲过了，但今天他妈还是把他骗来了。

对方是凌妈妈朋友的女儿。

那个女生微笑说着留学时的日常，分享着不同奢侈品的绝妙之处，而凌霄眼神里隐约泛着寒光，连微笑都懒得假装。

无聊，真的太无聊了。

十分钟过去，他实在是不耐烦了，冷声开口，也找借口离开。

凌霄没和那个女生乘坐VIP电梯同行，而是绕路走进大堂。

然后他就看见了，窗边坐着一个笑容张扬的小姑娘。这笑不只是甜美，还很放肆……他不自觉就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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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清看他走来，立马起身向前，眉眼弯弯，开口问道：“你好！你还记得我吗？前几天我们再MG见过的。”

“你好。”凌霄温和回应。

“你也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拼个桌啊？”宋颜清热情问道。

凌霄看着她，神色微动。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紧身的针织连衣裙，肩膀被挖空，带着些性感。唇上一抹鲜艳的正红色，脸上闪着很细腻的高光，眼尾处点缀着眼影，在水晶灯的映射下，流光溢彩，就好像这个人，也在发光。

凌霄同意了拼桌的建议。他坐下，和服务员说要和宋颜清一样的菜色，还顺道开了一瓶酒，宋颜清听到后，笑容一僵。

宋颜清刚刚看了酒单，成瓶的酒，最便宜的都要998，他们现在一起拼桌，菜的话，她自己那份套餐提前结了，但这酒……这个酒钱怎么算？

凌霄看懂了她的顾虑，淡淡开口：“可以一起尝尝。”

他表情温和，眼神却清冷，声音低沉又清冽，很是好听。

宋颜清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服务员走后，宋颜清自觉举起水杯，开始自我介绍。

凌霄和她随意碰了一下，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宋颜清看出来了，这人有些高冷，话也不多。没事，宋颜清最会和陌生人说话了，也不怕尴尬。

她有了主意，展现出标志性的甜美微笑：“霄汉高远，壮志凌云，真是好名字！”

她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先夸几句，再套近乎，最后问问内部的资讯，努努力把项目搅黄……这顿饭钱可真没白花。

凌霄看着宋颜清那双含春的杏眼，眼神愈发深邃，然后随意瞥向别处，举杯继续喝水。

宋颜清的话也没停：“诶，凌霄哥……我叫您哥合适吧？”她眨了眨眼，看到对面杯子空了，连忙帮他倒着旁边柠檬水。

凌霄下意识嗯了一声，浅浅一笑，没多说什么。

而宋颜清依旧笑意盈盈：“我看您长得年轻，还害怕您和我一届的呢……”

然后，她也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对方是否还要和MG合作。

“会继续合作的。”凌霄看着宋颜清的眼睛回道。

“啊…那你们选中谁了？不会是…”宋颜清有点着急了，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位“事儿逼”的名字了。还好她反应快，把差点出口的名字咽回去了，战术性咳了两声，抿了口水，定了定心神。

她放下杯子，笑着化解尴尬：“哈哈，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等Lynette回来了吗？下周末她就回来了。”宋颜清看着对面的人，亮晶晶的里带着点小心。

凌霄微微颔首：“嗯，会等。”

宋颜清松了一口气：“啊~那就好，我就说嘛，你们甲方爸爸的人可都是慧眼如炬的，也不差这一两周。”

宋颜清又露出了那个小梨涡，然后自然地拿起刚刚醒好的酒，给凌霄倒着，也给自己倒了一点点。

只要宋颜清乐意，那绝对不会冷场，所以两个人也聊起来了。

宋颜清打听到了，甲方就是看中Lynette才会和他们公司合作的，所以一定会等她回来。

而这位凌霄，以前在沪江上大学，后来在美国TOP名校读研，回国后就进了L&G，负责一部分的项目研发。他今年27岁，以前跳过级，回国快四年。

他看着真的很年轻，只是眼睛深不见底，微笑中带着淡漠和疏离，隐约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严。

但宋颜清觉得，这气质是因为家里有钱。

国内名校 北美top的教育背景，肯定精英家庭养出来的孩子，骨子里都是镶金砌玉堆出来的傲气，有这气质也不足为奇。

所以，宋颜清在心里下定结论：工作不到五年，肯定不是大人物。不然也不会和她一个小喽啰拼桌。

菜品陆陆续续端上，宋颜清跃跃欲试。

宋颜清尝了口牛排，满意地点了点头：“肉质鲜嫩，汁水丰盈，还有一股特殊的奶香味。熟度很高，肉质还这么嫩滑柔软……这牛生前肯定生活不错。这烤肉的手艺好，食材更好，卖这么贵，估计大半都在材料费和人工费。”

三文鱼挞她觉得有些一般，蛋糕也一般，于是她又摇摇头：“冷熏三文鱼，是低温将烟熏香慢慢沁入鱼肉的，所以还是生的，口感应该细若凝脂，入口即化，可是这个……不会是给鱼做的桑拿吧？蒸熟了？奇奇怪怪的，超市里一百块一大包的烟熏三文鱼都比这个新鲜，再买个蛋挞，成本绝对不超过二十，可他两个一百多……”

“我已经很喜欢吃甜的了，可这个巴斯克，我都觉得甜，那是真甜。奶油应该是全脂，也没柠檬屑，甜得没有一点酸……”

她觉得还是肉最好吃，但是价格也最美丽。唉，这不是肉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凌霄听着宋颜清的点评，神色越来越柔和。

她说的没错，蛋糕是有些腻，但对面的人比较下饭，所以凌霄还是都吃完了。

宋颜清很是健谈，一顿饭下来，根本没有尴尬的时候。

她得知凌霄是京市人，就说起了她的几次京市之旅。

“一次站在**广场，不自觉脑子里就放了红歌……不过，我几次都没排上故宫，我感觉全世界人都去过了，就我没去过……”

“……”

宋颜清笑着说完她作为游客的见闻，凌霄耐心听完，也开口分享了一些美食。

宋颜清觉得这人还挺礼貌的，真的听进去了，很多人不愿意听这些废话，也不会回应。

说着说着，宋颜清得知凌霄本科是J大的，立马来劲：“那您不就是我的学长了？我下半年就会去J大读研，到时候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呢！”

这声学长笑得甜，就像是在人心上撒了一层糖霜，马上就要快化掉。

凌霄愣了一瞬，幽深的眸中略过波澜，但表情依旧平静。

宋颜清笑眯眯地又倒了一口酒，和凌霄干了最后一杯。

饭吃完了，宋颜清搅黄ethan好事的目的也完美达成，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她站起身，套上一件红色的羊毛大衣。

这颜色热情似火，衬得她更白，笑容更美。

鬼使神差地，凌霄突然开口：“加个微信吧，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系。”

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

宋颜清干干地笑了两声，然后拒绝：“没事，之后我们有合作，估计还会再见的，有缘还能再联系！”

她今天带的不是那个在MG的工作号手机，也不想和甲方的人加私人微信。就算以后会一起共事，也不一定有什么关系的……加微信很麻烦，都不方便她摸鱼了。

她还觉得，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尤其长得帅的，玩的都花，还是别交往过甚的好。

其实，这是凌霄第一次主动要别人的联系方式，他也觉得自己反常。

也许是因为这个笑容太令人难忘，也许是因为这双眼睛太过熟悉，直觉告诉凌霄，他会和她继续联系。

但宋颜清拒绝，他也没再坚持，毕竟，萍水相逢而已。

于是，两个人就在楼门口告别。

走之前，宋颜清冲凌霄笑着地挥了挥手，“祝您新的一年工作顺利，也期待接下来的合作！”然后，她转身走了，那抹张扬的红色也消失在人群里。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尽头，凌霄才回神。

“还真是鬼迷心窍。”凌霄低声轻笑，笑自己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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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清回去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报告，发给了Lynette，对方看过后说没什么问题。接着，她跳过了现在名义上的领导Ethan，直接发给了甲方的人。

假期后的工作日中午，甲方那边有了消息，想让她们团队这几天去NE做口头宣讲，进一步完善细节。没什么问题的话，下周就能发布。这比他们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将近一个月。

宋颜清是得到甲方反馈后，才告诉Ethan的。她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邮件的截图给他了。Ethan没多说什么，让她下午做个PPT，明天跟他去NE做宣讲。

宋颜清的效率很高，很早就做完了。但她对着Ethan还有点怨气，没直接给他，而是坐在那摸了一下午鱼，下班之后才把东西给他。

可宋颜清也没想到，Ethan回家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包括她发给他的报告，他也只是囫囵地扫了几眼。

所以第二天在甲方的宣讲，Ethan讲的并不流畅。一些PPT上不详细，但是报告上仔细说的数据，他回得结结巴巴。

“我记得这份报告是之前对接的Lynette的团队做的吧，李经理是不是不怎么熟悉啊？”这话是NE的杨总说的，看着和Ethan差不多大。

“额…”Ethan李也有些尴尬，眼神示意宋颜清救场。

宋颜清也没想到还有这出，还真让她这个小实习生讲？

她也配上桌了？？

机会来了就得抓住，宋颜清没推拒，上去接着说了。

因为报告和PPT都是宋颜清写的，所以她每个字都事无巨细地展开聊了，而且很多没在报告上体现的东西她也说得头头是道，甲方的问题也都能很好地解答。

宋颜清能看出来，刚刚为难Ethan的杨总，虽然年轻，但应该是这些人的领导，他和周围的人点头，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这个小姑娘一上来，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大企业嘛，勾心斗角很正常，哪怕是所谓扁平化的外企，还能真扁平？

但他们没想到，这个Ethan这么不靠谱，抢别人团队的东西就算了，都不自己准备就直接来了，还不如人家团队一个小姑娘。

“这是你们新招的人？”那位杨总说着，语气很是和善，面上也带着笑。

宋颜清离得最近，没给Ethan开口说话的机会，上前笑着抢答到：“您好，我叫Yanna，是Lynette的团队的人，这份报告，也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最近她家里有事请假，所以就临时和Ethan一起来了。”

“嗯，讲得不错，很有她的风采，报告做的也很好。对了，你老大，我是说Lynette，什么时候回来？”杨总继续问。

“下周就回来了，您放心，她一回来就会立刻推进您的项目，保证贵公司会在五一之前完成业务优化的目标。”宋颜清笑着说道，完全没管Ethan在旁边有不太好看的脸。

宋颜清心里却因为打脸Ethan，乐开了花。

回去的路上，Ethan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一直不好。他一回去，就给宋颜清安排了很多dirty work，还让她去定过几天午餐会的盒饭。

宋颜清这次一句坏话都在心里没说，而是笑眯眯地去干了。

他再趾高气昂，这次也是他输了，还输给自己这个半吊子实习生。

而且，下周Lynette就回来了，她也不用再伺候这位爷，别提有多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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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Lynette一回来就开了个会，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任务，还着重表扬了宋颜清。她说行业报告宋颜清负责的部分，比很多专业的顾问写得还要好，甲方的人也是赞不绝口。

宋颜清被夸的脸都有点红，但也欣然接受。她觉得，这夸赞是她应得的，她是真的很擅长写这种材料。

“年前这一个多月，我们的工作还是有很多的。除了NE之外，L&K年前就想看到初步的优化方案……”Lynette继续说了新的任务。

Lynette交代，除了组织结构优化，融资团队搭建，L&K还想新增一个与环境、社会、治理有关的ESG部门。她点名宋颜清参与这个项目。因为宋颜清之前的那篇论文，就是和ESG有关。

Lynette简单介绍了L&K最新的情况，并安排宋颜清和另外几名员工进入项目组。接下来，这些人会直接Base在甲方公司，方便开展业务。

宋颜清当然没问题，而且她对Lyntte刚刚说的，他们正在研发的养老机器人很感兴趣。

宋颜清知道照顾老人有多辛苦。因为在宋家，父母把所有精力都拿去伺候奶奶了，累的够呛不说，情绪还特别不稳定。

所以宋颜清老了之后，可不想让人伺候。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伺候别人。

这时，她突然就想起来几天前的那个研发部的小哥。

唉，早知道他研发的是养老机器人，就加个微信了。宋颜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