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她落年年 第9章 第九章．生日快乐

很是好奇的陆轻问了一下旁边的陆潇潇：“不是说他们两个关系很不好吗，怎么苏才人还拉希贵人弹琴去。”

“希贵人虽然位份比苏才人高，但年龄比苏才人小，好像才十九。”陆潇潇想了一会，大概把这两个人的关系简单描述了一下，“大概就是逗小孩吧，就像姐姐和七弟那样。”

苏景含和希贵人弹完了琴，就是太乐坊精心准备的歌舞，陆轻看得眼花缭乱，恨不能长出十几双眼睛来。

一开始陆轻以为皇上说的“随意吃喝”是客气话，这才发现气氛好像真的挺轻松，于是就拉着桃枝出去溜达，稍微消化点再回来继续吃。

清影池离大殿不远，想出来讨个闲的几乎都来这绕一圈。

陆轻边走边和桃枝确认：“我记得千河生日是在五月二十五，上次父皇送来的那匹桃色的锦缎送去绣房了吗？”

“送去了，那个桃色漂亮得紧，比寻常桃色还要再淡些，况且还是贡品，花色也精致，做成衣裙肯定好看。”

“这是上次父皇赏我的。”陆轻扶了一下头上的发冠，她一大早起来就一直顶着这个贵重物品，又重又贵，实在是累，“要不是你跟我提了一嘴，我都不知道她生日就在这个月。恰好又跟父皇撞了月份，这谁愿意给她过生日，还得谢谢苏娘娘，让我知道该送什么东西。”

桃枝懵懵懂懂：“可是大公主会喜欢这个颜色吗？”

“我觉得会吧。”陆轻想了想：“她好像有很大压力，而且平日里穿得都素净，我一直坚信衣服改变心情。”

这个月份，池里的荷花都还没开，只有靠近水边的小虫子活跃着。陆轻捏死了好几只差点飞到她眼睛里的小飞虫，深感此地不宜久留，要快些回去吃饭。

她从桥上折返，经过凉亭，发现苏景含和希贵人也在。

希贵人：“就算我病着，你也应该跟我说，我把那个臭男人头都打歪！”

苏景含：“那你刚刚不是还要急匆匆地跟皇上告我的状吗？”

希贵人：“被罚也是你活该！”

陆轻：“……”

哪里像她和陆祁啊！

委实有点离谱了。

“公主也在？”苏景含不愿和傅知恙多做纠缠，转而就看见了陆轻，打了声招呼。

陆轻察言观色，发现苏景含应该是想借着跟她说话离开傅知恙。于是走上前也打了个招呼：“二位娘娘好。”

傅知恙并不傻，知道苏景含此举的意思，因此撂下一句话，生气地离开了：“二公主好，本宫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短短几句话，陆轻就能看出来傅知恙对于苏景含的喜爱，但又因为苏景含的举动好奇：“希贵人好像很喜欢你，怎么你看起来有点不情愿。”

苏景含点点头：“我不擅长与人交朋友。”

“可你刚刚还跟她一起演奏啊？”

“我之前拗不过她，这才答应的她。”苏景含上下打量了一番陆轻，“上次只看到公主把礼服穿上，这下都置办齐全了，实在好看。”

陆轻一肚子的疑惑，比如“我觉得我跟你关系还算可以吧，怎么不愿意和傅知恙交好呢”，但还是接过苏景含的后一句话回答道：“还得谢谢娘娘呀。”

“你刚刚还替大公主解围，好厉害。”

陆轻鲜少接触到苏景含这种没事就夸一夸的人，骤然被连夸两次，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苏景含像上次一样，把她腰间的结解开，重新系了一遍：“上次忘记说了，这种样式的衣服，打的结也有讲究，你看，要像这样。”

她一边低头摆弄这个无伤大雅的结，一边说：“我知道公主想问什么。我与希贵人性格不合，我招架不来，后宫里面姐妹们的关系都不错，但也只能止于‘不错’了。”

陆轻有点听不懂：“啊？”

“交心在后宫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我既不敢，也不想，这种感情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得，对我反倒是累赘。但是公主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冒险，这种险我参与一次就够了。”

陆轻依旧不太懂，不过确实有人觉得多余的关系很麻烦，她也不能说些什么。

不过苏景含的意思大概是“有你就够了”，这种直译听起来有点肉麻的温情，陆轻能感觉到其中分量，但总是不明原因，只好点点头：“——你琴弹得好好。”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是苏景含却不觉得生硬，反倒是说：“若是公主赏脸，我可以教公主弹琴。”

宴会结束的时候陆轻还喜不自胜，她对音律一窍不通，以前撑死在KTV唱唱歌，以至于到了这里装成陆时月却什么都不会。

这下有人愿意教她，她顺理成章地去学，简直就是提升个人修养的进步阶梯。

中午吃了顿饱饭，陆轻奖励自己一个午觉，醒了之后天都沉了。

她算算时间，父皇那边应该还没吃晚饭，于是赶忙爬起来梳洗一番，跑去小厨房了。

陆轻拎着食盒去找皇上的时候，他那边正好跟皇后用起了晚膳。

“父皇母后，你们在吃饭吗？”

皇上心情不错：“你看不见吗？”

“看见了看见了，这不是怕您吃饱嘛。”陆轻把食盒放下，把桌子上的饭菜挪挪位置，给皇上面前腾出来一块地方。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长寿面：“父皇今日龙辰，女儿就想着给父皇做碗面吃。这是在我小厨房那儿做的，走过来花了不少时间，不知道坨没坨。”

陆轻把面端到皇上面前：“父皇要吃一口吗？”

皇上盯着陆轻看了好久，陆轻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温公公，来试试毒。”

“不必了。”皇上出声止住温贵上前的动作，拿起筷子，先是把面搅了搅，让有点黏在一起的面条分开，然后才吃了一口：“……嗯，好吃。”

这碗面里除了面就是几根青菜和一个煎蛋了，非要说有什么味道的话，就是陆轻往里搁了鸡汤。

皇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问道：“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的？”

“虽然宴会上父皇吃过长寿面了，可是我的心意还没传达到，就想亲手给父皇做一碗。”陆轻站在皇上身边，看着他几口就吃完了面，笑着说，“祝父皇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皇上抬眼看他，不由得就牵动了脸上的皱纹。

这个男人属实是上了年纪，前朝的事情让他更沧桑了，陆轻一直搞不懂，帝王的位置为什么从古至今都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

累死累活，管这个管那个，时不时还有人跳出来反对一下，陆轻想想都能累个半死。

她真心实意地在两句祝福后面又添了一句：“……慢点变老。”

皇上也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皇后，又看着陆轻，最后大笑起来：“好，朕努力。”

回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桃枝在陆轻身边掌着灯。

洗漱之前，陆轻特意提了一嘴：“对了，桃枝，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先说好，你这次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像忘记你名字那样忘记你生日了。”

桃枝笑着摇摇头，陆轻却明白她这摇头的意思，只说：“有点没吃饱，现在小厨房还有吃的吗，我们去找找。”

小厨房的确没什么吃的，而且一个人都没有，傍晚时陆轻做长寿面的材料都还在。当时桃枝不理解怎么有那么多面条，皇上胃口应该也没那么大吧。

直到陆轻把桃枝摁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做了一碗“圣上同款”。

“父皇吃的都没你这碗好，你这个可是现做的。”陆轻把热腾腾的面端到她面前：“宫里人多，生日相同的一抓一把，不就是跟父皇同一天生日嘛，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轻给桃枝递了双筷子：“生辰快乐，桃枝。”

桃枝接过筷子，低头边吃边哭，陆轻不擅长应对这种煽情的氛围，所以只好看着桃枝的哭像，就一边笑一边给她擦眼泪：“哈哈哈哈哈哈你哭什么，你哭了那我帮你把话都说了——公主生来尊贵，不应该为奴婢做这个——对不对？”

话都被陆轻说完了，桃枝哭得更厉害：“奴婢本来……很感动的！”

“嗯嗯，我知道，快吃，吃完回去拆你的礼物。”

桃枝伺候陆轻洗漱完，还对自己头发上那支桃花样式的琉璃簪摸来摸去。陆轻趴在床上，手里攥着明天上课要预习的课本，翻了两页发现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打趣桃枝：“好看吧，我知道宫女的首饰不能多也不能艳，但是它很稀有！还是桃花样式，你戴着最合适了。”

桃枝略有肉疼地坐到陆轻床边：“奴婢虽然喜欢，但是太贵重了。”

“这有什么，我很尊贵的，我很有钱。给你花钱理所应当。”

一到晚上，尤其是睡前，人总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比如白天听到的话，做过的事，全都一一想起来：“你说……苏景含是什么意思啊，她是很喜欢我吗？”

桃枝点点头：“对啊，不光是苏才人，皇上皇后娘娘、几位殿下，嗯……还有奴婢，总之很多人都喜欢公主，实在数不过来。”

“为什么，我现在也就是脾气好一点，其他什么都不会，陆时……我以前会的那些，现在都不记得了。”

“可是一个人招人喜欢，不需要什么都会呀。”

“苏景含说，交心在宫中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陆轻把书放到一边：“可是我感觉我并没有和别人交过心，我只是和他们相处得不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盖好：“我觉得苏景含说得的确很对，我好像也属于她那类人，不过我可能更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吧。我可以和陆潇潇陆千河分享很多好玩的事情和一部分秘密，但是我绝对不会苦苦维持这个关系。”

桃枝听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诚恳道：“这只能说明公主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非常适合自己，公主只要自己觉得舒适和开心就行。”

“对，睡觉。拒绝深夜复盘和讨论人生大道理。”她把被子掖好：“晚安，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