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清流 第2章 第 2 章

傍晚，聿王府。

王爷将王妃抱下马车，马不停蹄地直奔温池阁！

这一消息犹如一滴水落入油锅，噼里啪啦地在王府下人口中炸了开来。

“王爷自大婚之日便与王妃分房，我们都还以为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今日王爷怎么这般性急，抱着王妃就要去共浴温池。”

“怎么可能不和，否则王妃之前被罚为官妓时，王爷不会顶撞圣令冲出宫赎她。”

“咦，马车后怎么还人来搬来一副床榻？啧啧，这床榻一看便价值不菲，甚至比王府的还要贵重。”

“来人，王爷吩咐烧了这床榻。”

众人挤眉弄眼之际，忽然传来管家的吩咐，心想如此贵重的床榻，他们为奴为婢一辈子都难以买到一个床脚，王爷竟要烧了去，不免惋惜，却也只好照办。

陈阿七被朱明聿抱在怀中，耳侧响起他的心跳声，她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只见他自出坤宁宫后一言不发，神色冷峻，今日之后他在宫中骄奢淫逸的名声恐怕要传的人尽皆知，不仅那些士大夫鄙夷，皇上听后恐怕也觉得他沉迷美色。

眼前着被他一步步抱入温池，他的下半身已经湿到膝盖，陈阿七被他抱在怀中，身上的亵衣和披着的他的外袍快要浸湿，双手推在他胸前无声抗议，她绝不想两人心存间隙却还要**相待，低声开口道，“阿聿，我身子还在天癸。”

朱明聿听到“阿聿”二字身体猛地一震，回忆翻涌而来。

“祝九，你不要死！”

“你答应过回到京城就娶我，我不要你死！”

一向情绪温和的她罕见的泣不成声，

他大口吐着鲜血，本应至死也不能暴露身份，可还是不忍她哭的那么凄惨，将腰间玉佩递到她手中，碧玉无暇，刻着一个“聿”字。

他低头看她良久，想问她为何性情大变，对自己一片痴心的人却屡屡和太子走得亲近，他还是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放入池中，转身离开。

“每月十五。”

陈阿七闻言脸色发红，反应过来不禁错愕，神色复杂地看向他的背影，十五是自己往月天癸的日子，而今日是初八，自己在坤宁宫声称来了月信是为了自保救命，当时如果宫女真的查验她的下身，当即就能发现她在撒谎，恐怕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偏偏，他宁愿赔上满世污名，去救她。

陈阿七解开亵衣，取下鎏金银簪，散开早已凌乱的堕马髻，水雾氤氲，她倚靠在温池的青石壁上，眉头舒展。

朱明聿出了门便去了床榻焚烧之处，他令众人泼上火油，手持火折，瞬间火势汹涌，心中郁结却丝毫不减。

水火两重天。

白色的玉兰花从亵衣中掉落，漂浮在水面上，花瓣上的盈盈水珠泛着光泽，如她湿了水的半露香肩。

陈阿七神色清明，脑中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她御花园赏玉兰花不假，意却不在东宫，而是东宫西侧的永春宫，谢贵妃之所。

她本想趁众人聚集在春日宴之际，借着宫外的白玉兰进入永春宫探得线索，却没想到这玉兰不知被谁涂上了迷药，她昏迷之际借势摘下藏于袖中，醒来便被人抬入了东宫。

有人想借她之手，毁了太子殿下清誉，同时让太子与聿王反目成仇，一石二鸟，真是够阴毒。

不过那人大抵也没想到，聿王竟另辟蹊径，承认自己是那个“淫夫”，破了此局。

陈阿七沐浴完毕，本想绕路避开朱明聿，忽然一阵剑风袭来，剑风犀利，直冲她的面门，她本能的侧身闪躲，没等缓过神儿来那剑突然改了方向，横劈过来，她连忙蹲下身子，勉强躲了过去。

朱明聿将剑尖抵在她的颈前，神色冷漠，只要他稍一用力，她便没了性命。

陈阿七惊魂未定，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烧焦的味道，猜想定是那东宫床榻，他此时应是正在气头上，自知他手下留了情，若真存了杀意，一招之内恐怕自己便是他的剑下亡魂。

“王爷要杀了我吗？”说话间她将脖颈递了上去，男人啊真是多变，上一秒抱她，下一秒杀她。

朱明聿见她的动作颇有几分挑衅之意，更是气急，“你不该向我解释与太子的通奸之举？”

“我与太子并无苟且，王爷信吗？”

他沉默不语，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像无处发泄般，一剑劈向了她的身后，石榴树应声而倒，枝叶扫过她躲剑而蹲下的背。

“你以身犯险，究竟要做什么？”

“王爷，阿七不做什么。”

朱明聿看了她良久，见她执着地不肯回答，叹气道，“事已至此，你当初为何设计让我娶你，你不爱我，却要在感情上囚禁我。”

陈阿七淡淡地笑了开来，“王爷，没有人阻止你纳妾” ，她抬眸望他，“王爷你错了，是我活在你的聿王府，活在皇权的桎梏之下。”

朱明聿神色晦暗了几分，连名带姓道，“皇权桎梏？陈阿七你是忘了前朝蛮夷将我汉人视为两脚羊，烹之饪之？还是忘了你的祖父祖母长姐皆死于饥荒，你的母亲流落青楼惨死？是当今的开国大帝乾武帝，我的父皇，给了百姓安身立命之所，你却讲皇权桎梏？”

陈阿七不置可否，“若不是桎梏，钱滚滚为何无辜被处死？苗小银、吴以莲为何被冤枉后杳无音信？祈宁县百姓为何欲反？”她句句紧逼，“若不是桎梏，你为何还要逃离皇城？逃离你英明神武的父皇？”

朱明聿敛眸，神色阴沉，她的这番大逆不道若被旁人听了去早就被处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你可是忘了，我本可美妾满院，是你在祁宁县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爱我至深，让我回到京城娶你，我信了，即使抗了圣旨，也给你摘了官妓的身份，许你正妃之位，如今你却让我纳妾，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究竟什么是真的？”

他不理解，两个相爱的人为何会变得分崩离析。

“王爷，我并未说过不爱您。”

朱明聿见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彻底抓狂，往前一步把她扛在肩头，不顾她的挣扎，起身便望书房的床榻走去。

外人皆以为他留恋青楼，夜御十女，可她知道他夜夜留宿书房，夜夜禁.欲。

他爱她，却以为她爱着别人，故从未碰过她，如今他改变了想法，看着她这副清风明月的样子，他只想狠狠地把她拉下神坛，看她在自己的身下失去理智、讨饶和哼哭。

他想看她失态，想看她乖乖臣服。

陈阿七被他一把扔在榻上，好在被褥较厚，并无磕碰，不等她起身，他便脱掉上衣，欺身压了下来，吻上她微张的唇。

吻意缠绵，两人的牙齿摩挲，发出沙沙声，她屡次起身不得，都被他用力压了回来。

他右手粗暴地解开她的衣衫，直至她全身**。

陈阿七的手攀在他的腰间，手下顺滑的皮肤突然变得狰狞，那是他在大火之中救下她被烧伤的烙印，男人动作一愣，她竟稍一用力将他翻在身下，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

朱明聿内心有些生气，也有几分享受，气在无论自己如何苦恼，自己都仿佛是她的池中鱼，享受的是她正在主动地吻向他的腰间疤痕。

陈阿七对和他的房事从未抗拒，一向不过是他以为自己和太子存有私情，不愿碰自己罢了。

她左右一挥，帷幔尽数散下。

一番**。

朱明聿本想把她抱在怀中，却见她在床榻外侧轻轻睡着，眉宇间透着些许疲惫。

“王爷如今该是相信我是处子之身了？”她突然的开口打断了他的注视。

朱明聿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想起适才的那道屏障，“我从未怀疑你身体不忠。”

他自是知她洁身自好，且处处在自己设的暗卫之下，但一想起她与太子的谈笑风生，他竟会情不自禁的发狂，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他害怕她爱上那位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太子。

陈阿七笑出了声，径直看向他，“忠？王爷你错了，我的身体从未想过忠于你。”

朱明聿望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森冷。

“我只忠于我自己。”

两人僵持不下。

“王爷，有一男子拜访王妃。”书房外忽然传来张管家的通传声，他有些吞吐，犹豫着该不该说，“是……，是太子殿下……”

那男子虽穿寻常贵公子的衣着，但他侍奉王爷多年，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当朝太子。

朱明聿的眸光中渗着一丝阴翳，朱珹渊还真是阴魂不散，他遂即挡在她的身前，阻止她下床。

陈阿七皱眉，定是发生了大事，朱珹渊才会傍晚造访，思绪间不顾他的目光，一把推开他便翻身下床，穿上衣袍推门而去，不看床上的他一眼。

朱明聿苦笑，她还真是，片叶不沾身！

聿王府正殿。

朱珹渊见陈阿七匆匆走来，焦急道，

“阿七，城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