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给了暴戾王爷 第5章 回府

姜侬看着正门上悬挂着的牌匾上寿宁公府四个鎏金大字，不免有些微微恍惚。

这寿宁公府她很少回来，却一直都知道这是她的家。如今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便不再是了。

当继母南氏和二婶戚氏带着姜妙和姜柔上前给老夫人请安时，姜侬才寻回自己的思绪来，继而避开身子对着南氏和戚氏福了福身子，道：“阿侬见过母亲，见过婶娘。”

“二姐姐、四妹妹。”

姜妙、姜柔和姜侬彼此间礼的时候，南氏的视线不自觉朝婆母薛老夫人看去。

薛老夫人不着痕迹摇了摇头，南氏心中便有数了，只装作无事问了姜侬身子可还好，寺庙里清凉可有着了寒气。

姜侬一一答过，众人便拥着薛老夫人和姜侬进了大门，走过垂花门一路进了内院。

到了岔路口时，薛老夫人对着姜侬道：“坐了一日马车你也累了，且回你自个儿院子休息吧，这里有你母亲陪着就够了。”

姜侬知道其中缘故，便听话的应了声是，带了宝眷回了自己所住的昭宜院。

薛老夫人看着姜侬的背影，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等到回了慈寿堂，便将旁人遣了出去，只留了大太太南氏在屋里。

南氏亲自斟了茶递过去，终是忍不住问道：“太后叫三丫头回这寿宁公府，可是有什么深意？”

南氏称呼三丫头而非郡主，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道：“你别瞎想，我瞧着太后对侬丫头还是很看重的。”

不等南氏开口，薛老夫人便又开口道：“这样大的事情太后总要细细考量，左不过就这一两日，宫里头总会传召的。”

“对了，那位在盛棠院住的可还好？性子如何？是像了安阳长公主还是像了侯爷？”

薛老夫人这话南氏不好答，未等她开口薛老夫人便自个儿摇了摇头：“瞧我问你这个做什么，她自幼在外头长大，瞧她敢独自上门认亲，便知道性子是和安阳长公主有几分像的。”

南氏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迟疑了一下只问道：“老夫人可要见上一面？到底是侯爷的亲骨肉。”

薛老夫人沉思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先不见了，看看宫里头如何安排，如今见了又有什么用处，左不过彼此哭上一场。再者，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府里上上下下当她是嫡姑娘还是表姑娘？”

“如今说这话，还为时过早。”

南氏听出自家婆母的意思，到底是才刚认回来的 ，薛老夫人和这嫡亲的孙女儿不大亲近，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又聊了几句，南氏见着薛老夫人有些乏了，便起身告辞。

回到盛棠院，刚一进门便见着女儿姜妙也在。

“母亲。”

“不是说这两日叫你静下心来跟着岑嬷嬷学绣花，怎么过来了？”

姜妙起身上前，挽着南氏的胳膊在软塌上坐下，撒娇道：“母亲这是要将女儿往外头赶吗？我才不管，我又不是要当绣娘，整日里学绣花算什么。”

“娘之前不也由着我吗，怎么这几日偏要拘着我，连这盛棠院都不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叫我知道？”

姜妙性子活泼，一时吵的南氏有些头疼，只无奈伸出手来敲了下她的额头，道：“就你最没规矩，往后叫你兄长好好管着你，你若是有你二姐姐一分沉静我便知足了。”

姜妙吐了吐舌头毫不在意，二姐姐性子再好也是庶出，她要像也该像三姐姐才是，自幼在慈宁宫长大，举止投足间都透着几分贵气，反正她是学不来的。

她正要说什么，便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说话声，像是有人在央求什么。

姜妙一愣，母亲治下很严，盛棠院何时有这样不规矩的人。

正想着，便见着母亲南氏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出去看看，是谁在喧哗。”

南氏话音刚落，身边的大丫鬟碧荷便走了出去，不过片刻掀起帘子进来，快步上前俯下身子在南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南氏一愣，随即眉头皱得愈发深了，视线朝姜妙看了一眼，道：“我这里还有事情，你先回你院里去吧，不想绣花便做些别的，叫丫鬟们陪你做风筝也好，要不去寻你二姐姐玩去。”

“你三姐姐舟车劳顿，别去打扰她。”

姜妙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违抗，便从坐上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门才见着一个身着淡紫色对襟褙子的丫鬟，鹅蛋脸柳叶眉，眼睛红红的，神色有些焦急，而她并不曾见过。

莫不是母亲使人从牙行新买的丫鬟，刚进府里来所以才这般不懂规矩。

姜妙看了她一眼，便抬脚下了台阶径直出了院子。

过了片刻，才有人出来将人领着进了屋子。

这丫鬟不是旁人，正是江宛珠身边服侍的如翠。

南氏脸色不好，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有什么事情正经来回禀，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如翠身子瑟缩一下，忙扑通一声跪下道：“太太恕罪，奴婢不敢冒然打扰，实在是我家姑娘头疼的厉害，才求到太太跟前想叫太太寻个大夫进门给姑娘看看。”

南氏听着她的话，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今早怎么没人来回禀？”

如翠道：“许是早起受了些寒气头便有些疼了，先时不大厉害，姑娘拘着奴婢不叫奴婢前来回禀，说是怕给太太添乱，这会儿见着姑娘脸色不好，奴婢怕出了岔子这才瞒着姑娘前来求太太，求太太给姑娘请个大夫。”

如翠说着，便伏下身子，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南氏看了侍立在身边的费嬷嬷一眼，才对着如翠道：“我原也有头疼的毛病，身边的费嬷嬷自幼习医术，对这毛病很是精通，便叫她去给你家姑娘瞧瞧吧。”

如翠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她没想到南氏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南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候夫人，什么人没见过，瞅着如翠这般神色自是明白了是因何缘故。

什么头疼的厉害想要请大夫，分明是那位知道老夫人回府了想要见一见自己的亲祖母。

见着如翠不说话，南氏便勾了勾唇角，道：“怎么，可是信不过我身边的人？”

如翠哪里敢说一个是字，便谢过了南氏，和费嬷嬷一块儿去了厢房。

费嬷嬷一番诊脉之后，给江宛珠开了副安神的汤药，临走时像是不经意开口道：“姑娘身子金贵，有个头疼脑热的早该使人回禀才是，没得等严重了身边的人跟着急了，反倒是闹腾开来。”

江宛珠听了这话脸上讪讪的一阵红一阵白，等到送走了费嬷嬷，扬手便给了如翠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叫你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如翠心里头委屈，可她既跟着江宛珠出了江府到了这寿宁公府认亲，自是想要博一番前程的，所以哪怕挨了这一耳光，也只是磕头认错道：“姑娘息怒，都是奴婢没有将事情办好。可姑娘不知那南氏也着实厉害了些，好像一眼便能看透奴婢在想些什么，奴婢不过说了句姑娘头疼，她好像便知道了姑娘的打算。”

“奴婢琢磨着，莫不是南氏有私心，想将这天大的事情给瞒下来，要不然如今老夫人回府了，怎么也不叫姑娘去拜见老夫人。要知道，老夫人可是姑娘的亲祖母。”

江宛珠听着这话脸色变了变，心里对南氏便存了几分不满，她是安阳长公主的嫡女，论身份比南氏不知要尊贵多少去，如今不过是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祖母，哪里想到会这么难，南氏分明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她，要不然，怎么会叫她这么难堪，使一个奴才来给她诊脉。

方才那费嬷嬷瞧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轻视，说出口的话更是藏着嘲讽，当她耳朵聋了一点儿都没听出来不成。

这主仆二人也太恶了些，往后等认回了祖母，定要在祖母面前好好说一说她的委屈。

费嬷嬷从厢房出来回了正屋，对着南氏回禀道：

“小姑娘家装病，奴婢怕她面子薄也不好点破，给她开了副安神的汤药。”

南氏听着这话眼中便露出几分不屑来：“这便是自小养在外头的不好，惯会使些小手段。”

“可太太既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如今不叫她见老夫人，若往后她得了老夫人的喜欢，还不知要在老夫人跟前儿说什么。”

南氏听了她这话，直言道：“怕什么，我一个当家夫人，难道还怕她这点儿小手段。”

“再说，这半道认回来的，老夫人对这个亲孙女儿怕也没什么感情，不然如今人就在盛棠院住着，也不会连见都不见一面了。”

“要我说，除非她得了太后恩宠，不然往后即便认了回来上了族谱，老夫人待她也就那样了。”

......

昭宜院

姜侬此时换了件淡黄领粉白撒花金色滚边对襟褙子，靠在软塌上手里执着本书，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

方嬷嬷给宝眷使了个眼色，叫了宝眷出来。

“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宝眷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晓得，郡主这回落水昏迷了几日，等到醒来时就是这样了，时不时便愣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之前我提了一嘴太子殿下，郡主脸色便不大好看，还说往后叫我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太子呢，我寻思着莫不是郡主和太子闹了别扭。”

方嬷嬷不信道：“这一个在宫里一个在皇恩寺，哪里能闹了别扭，再说，郡主这般好性子，即便是和人闹别扭也不过一两个时辰，怎会一两日还僵着。这两日咱们注意着些，别是因着落水的缘故郡主身上还有些不舒坦。”

“是。”

姜侬听着外间方嬷嬷和宝眷的说话声，心中生出几分感动来，怕二人担心便叫了她们进来说是累了，安置歇息了。

这一晚，姜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却是睡得极好。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姜侬便被宝眷叫醒，她睡眼朦胧，只瞧见宝眷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