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踪过她 第10章 出海

到了辞明盛的办公室后，辞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以后用纸巾擦干，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辞明盛换了一件干净的西装外套，他看着儿子，辞临的皮肤好，样貌也好，身高一米八八，已经比自己高了。其实从外表看，辞临真的生长得很好，举手投足之间很得体，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身好的孩子。但是转念辞明盛又想起保姆曾经说过的话，她就是要把辞临外表养得好，让连他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瞧着都能像个绅士。

但她说她是故意这样的，好让他们察觉不出异常，再悄悄地教辞临怎么胡作非为。

穿好外套，辞明盛回过神，严肃道：“如果困了就上来办公室睡，别在会议室睡觉，影响别人听课。”

辞临：“知道了。”

洛唯一去找师傅交作业，把她计划周五用的PPT发给师傅看。蒋胜一带她去了会议室，听她讲汇报的思路。汇报完后洛唯一不忘说：“我有朋友帮我一起整理思路。”

蒋胜一：“一起实习的？”

洛唯一：“不是我们公司的，是我之前的一个同学。”

即便辞临不在这，但她也想让他的帮助被知道。

“挺好的”，蒋胜一：“这是开卷考试，你可以找任何你能找到的资源去准备。”

“刚入职半年能准备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会议室内同样参会的另一位老同事王利明对洛唯一说：“你要开始接受你师傅的鹰式教育了。”

洛唯一：“什么是鹰式教育？”

“你想想，老鹰是怎么教小鹰飞的”，王利明：“从悬崖上推下去，差不多就是这个思路。”

洛唯一：“.…..”

辞临昨天的那句野，该送给你俩。

蒋胜一又问她：“周五能上去讲？”

洛唯一：“我能把稿子背下来，当成大学演讲。”

“那就够了，一个市场部活动而已，别看台下那么多人，真正认真听的没有几个”，蒋胜一：“你就随便讲，感受感受职场氛围。”

洛唯一：“嗯。”

汇报结束后，洛唯一先带着电脑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门关上，王利明边投屏边随口问蒋胜一：“市场部的活儿给新人做合适？”

蒋胜一：“又不是大型的市场部活动。”

“我带新人之前，习惯先试试这人的胆量。”

“她PPT准备的挺好。”

这种市场部活动蒋胜一参加的多了，不必像洛唯一那样一套片子加班准备个几天还紧张的像是一大早就来了杯黑咖，蒋胜一十分钟就能用旧资料攒出来个片子，上去讲一个小时，他不怕洛唯一交不出来作业。

但她一个新人敢接这个活，小姑娘挺有气魄。

辞临想去参加洛唯一的市场部活动，但是这些天他被辞明盛管的严，基本在他爸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在家有保镖看着，在公司有公司的安保守着。

如果想出去就要和辞明盛请假。

星期四，辞明盛和辞临在公司食堂一起吃午饭。

辞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不行”，辞临刚刚提出要求就被辞明盛拒绝：“明天你妈和你弟回来，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公司也不用来。”

“他们旅行结束”，辞临：“需要我在家守着，等着？”

辞明盛眼神从餐盘移到辞临身上，带着父亲的威压：“都是一家人，你假期没事在家等着，怎么了？”

但这份威压在辞临这里无用，辞临：“我说了我要出去。”

辞明盛：“不行。”

辞临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他让自己不要带脾气，如实说：“不是去胡闹，公司周五有一个市场部活动，我想去看看。”

辞明盛：“这种场合不需要你去。”

公司每年大大小小会举办几十个市场部活动，覆盖范围广影响力大的活动邀请辞明盛亲自参加，但对于绝大部分的活动都不需要这么有影响力的身份出席。而作为集团的大公子，辞临身上自然也带着影响力。

辞明盛或许有他的考量，但为了能参加这个活动，辞临姿态往后退了一步：“活动结束之后我就回家。 “

“你才安分一周，这就闲不住了”，辞明盛心里还是觉得辞临是为了不见妈妈弟弟所以想躲出去：“市场部活动和你有什么关系？”

辞临：“我想去。”

辞明盛：“不行。”

辞临想好好沟通的情绪到这里用的差不多了，他单手拿着吃好的餐盘站起来，说：“那您叫人拦我。”

“试试。”

辞临去送餐口还餐盘

还没吃完的辞明盛被气得够呛。

白天洛唯一又过了几遍稿子，即便脱稿她也能流利的复述内容，但她参加过大学的演讲活动，知道实际的发挥效果通常只有平时准备的百分之八十，所以尽量让自己准备到百分之一百二。

晚上时，她又失眠了，发信息给One：

【睡了吗？】

One回她：【还没，紧张的睡不着？】

洛唯一笑，拨语音通过给One。

One问她：“明天会有提问环节吗？”

“师傅说没有”，洛唯一想象了下提问环节的可能性，说：“虽然能讲，但是短时间内准备出来的还是花架子，如果真有提问环节，我肯定答不出来。”

辞临笑。

虽是这样说，洛唯一又想到：“反正还有时间，要不我还是准备准备吧，万一当时就是有人提问呢。如果你是听众，你会问什么问题？”

辞临考虑说：“这样的场合当中，通常不会问太细节的问题，大概率会问些经验分享，成功案例，再或者，不同国家各自特点之类。我能想到的差不多就这些。”

洛唯一：“成功案例我去翻翻公司资料库，公司里有很多产品在海外卖的都很好。”

辞临：“嗯。”

“至于各自国家的特点，这个我要想想”，洛唯一说。

辞临：“如果真的有人问，大概说说就行。比如北美，利润非常高，但是市场的竞争激烈，消费者对于产品的质量要求非常高。欧洲的话，市场很成熟，但规矩非常多，监管严格，比如我们之前聊到的可持续发展，碳关税，都是欧洲先设的规矩。对于非洲，资源非常丰富，但是对应管理风险多，招人难。南美资源也多，但比如汇率等问题就需要重点关注。中东，潜力很大，但是会有地缘问题，并且消费群体受到宗教信仰的影响深远。东南亚离我们非常近，但是市场相对来说比较分散，文化差异大。”

“林一”，洛唯一忽然很正式的叫他。

这个名字实在不亲切，辞临差点没反应过来。

辞临：“嗯。”

洛唯一：“你之前说一直在外地打工，你创业过吗？”

这些天的准备让洛唯一意识到辞临的很多思考都站在了管理者的维度上，她推测他应该有过相应的商业经验。

辞临：“嗯。”

果然。

洛唯一：“那你都做过什么？”

辞临：“还挺多，之前提到的卖电动汽车，起初是打工，后来我也卖过。”

“但是创业需要资金，你…”，洛唯一：“你家人给你的支持吗？”

辞临：“他们不知道，自己赚的。”

洛唯一更好奇了：“你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

辞临：“稍等。”

两分钟后辞临给洛唯一发过来一个视频号，洛唯一简单浏览，那是个旅游分享的视频号：“这是你做的吗？”

辞临：“之前是，后来卖掉了。”

他走过很多国家，确实很适合做视频号的旅游分享，且自媒体创业属于低成本，有手机就能做：“卖了多少钱？方便说吗？不方便也没事。”

辞临笑：“一百万。”

洛唯一：“.…..”

“这么多。”

辞临：“赶上风口了。”

几年前确实是自媒体创业的风口，但是即便如此也需要视频号的质量非常高才行，洛唯一把视频号收藏，等有时间时想仔细看。

市场活动是下午，第二天早上辞临照旧和辞明盛去了公司，午饭后离开，到一楼时被公司的保安拦住了。保安为难的说：“辞临少爷，董事长说过，让您今天在公司。”

辞临“嗯”了声，表情寻常，说：“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是让我自己走出去，还是在这先和你们动手，我再出去。”

这话问的，

安保心里直接打了个激灵。

安保赶紧跑到前台给楼上总裁办打电话，五分钟后，安保听秘书说，董事长气的把合同给摔了，最后的结论是，让辞临去，但叫两个人跟着，如果活动结束之后辞临不回来，把人拉到人少的地方给绑回来。

……

因为是正式的市场部活动，来参加的对象很多是公司的高管，洛唯一不仅化了妆，还穿上了面试时候才穿过的那套西装。

手机上是辞临发过来的消息：【听说心理暗示可以缓解紧张，告诉自己，不是紧张是兴奋。】

洛唯一回复他“嗯”的动图。

这次活动规模不算大，参加人员在五十人左右，洛唯一是第三个上台发言。活动之前，现场的很多中小型企业的CIO、CFO老板们互相寒暄认识，洛唯一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她犹豫着要不要学着其他人一样去和陌生的老板们说些什么，但是又因为自己的职位低，感觉不合适，对方未必愿意和她交流。

洛唯一找到师傅，问他的想法。

今天师傅穿的也很帅，一套灰色西装，师傅说：“不用有压力，第一次参加活动，你随便看看，找找感觉。”

洛唯一放心了。

但安静的坐着时，正如手机中的那条信息所说，比起紧张，洛唯一有更多的兴奋，她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当中，扮演到重要的角色，能够在她的事业当中，产生一定的影响力。

辞临进入会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身后跟着一起来惦记着把他绑回去的两个保镖守在了会场门口，那是唯一的通路。

公司负责这次市场部活动的领导见到辞临了，暂时放下正在聊天的客户，赶紧过来问：“辞临，你来了。”

领导年纪不小了，辞临现在还是学生，平时就直接叫他名字。

但他不知道辞临过来的目的什么，这不在今天的日程安排中。

辞临：“嗯，过来看看。和我爸没关系。”

领导懂了，也稍放心些，笑说：“那你随便坐，如果有什么事，你来喊我。”

辞临：“谢谢张叔。”

辞临坐在最后一排时，视线落在了前排默默背稿子的洛唯一身上，她坐在那里很乖巧，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西装，干练又带着些温柔。

洛唯一准备的确实很熟练，上场时，很多内容到了嘴边，自然而然的就复述出来了，她把企业出海时的五个挑战点讲的很清楚。讲完常见的合规性问题和人才管理后，时间过去二十分钟，洛唯一用另外二十分钟讲了One和她说过的后三个挑战点。

洛唯一：“第三点，企业常遇到的是供应链的问题，很多企业，尤其是领军的企业在国内发展时，原材料不成问题，但是到了海外发展时，人生地不熟，就很难保证货源的供应稳定。”

那天晚上One和她说过，国内很多的采购生意，在酒桌上就敲定了，这是国内做生意的特点，但是在国外，即便愿意请人吃饭，可能也找不到人，关系网也更单薄。One用简单的话，让她理解了问题点，又在凌晨三点半发给她的那个PPT中，通过很正式的语言，写成市场部的稿子。

这次活动中比起自己的成长，更让洛唯一见识到了One的能力。

她此前一直都知道他很优秀，高中时，她有两周课没有上，One把他的笔记给她，他的思路清楚，很多复杂的大题，用最简单的解法解决，所以当时得知他高考失利，她很意外。

洛唯一：“最后一点是管理上的难点，很多企业为了省事，把国外的生意直接当是投资来做，最后只要海外公司提交最终的盈利报表就够了，而对经营的细节并不了解，这就导致有很多潜在的管理风险，比如子公司的问题发生几个月之后，才暴露到总部面前…”

五个问题点依次介绍，洛唯一在活动中仔细谈了对出海挑战的理解以及所对应的解决思路方向，这是她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参加活动，第一次负责一个工作，在趋于结束时，她知道她应该算是较好的完成了。

只是要下台时，主持人拿过话筒做总结陈词，感谢洛唯一带来的分享，除此之外，他还问台下是否有关于出海的问题想问演讲嘉宾，也就是洛唯一。

洛唯一的心啊。

原本都放怀里了，又给抓出去营业了。

她很紧张，比上台前还紧张，因为就像是她告诉辞临的，答疑不在预期之中，并且说到底，在这次的准备过程当中，有很多内容是花架子，她经不住考察。

洛唯一紧张的握紧话筒，希望着下面的各位老板们都坐稳椅子，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她的紧张当中，还是有人举了手，拿过话筒，那是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子，他的面貌以及年纪带来沉稳，都让洛唯一下意识的觉得，从他口中能够问出来的问题，她肯定答不出来。

男人说：“刚刚的内容是从整体的角度来聊出海的挑战，不知道能不能分享一下不同地区出海都有什么样的特点，如果到这些地区去分别发展，有没有什么针对性的建议，或者怎么样选择合适的国家？”

“不同国家，确实会有不同的特点”，这个问题让洛唯一的心稍稍放下，因为昨晚，One，问过她这个问题。

甚至，给了她，回答！

洛唯一像是闭卷考试压对题一样复述答案，这些答案中是One的经历和过去几年跑过不同国家的感受，她不知道One具体经历过什么，但是此刻，她对他无比的好奇，信赖，以及，想进一步了解的期望。

这个问题她回答的完整以及顺利，又有提问者问出第二个问题：“很感觉落老师的分享，其实我们企业从两年前起就已经有海外的业务了，不过在实际经营中我们还是遇到不少问题，比如供应链预测不准，我们是汽车零配件行业的，整车厂给我们的需求预测变动非常频繁，导致计划非常不准，国内就有这个问题，但国内时还能勉强应对，但在出海时，这个问题的影响被放大了，请问有什么好的建议和经验分享？”

洛唯一握着话筒，看了眼台下的师傅，蒋胜一皱着眉头看着主持人，很明显这个主持人记错了流程，因为在洛唯一这个环节，原本是没有设置问答的，他特意和市场部沟通过。

虽然前一个问题被洛唯一回答了，但是这个问题，涉及到非常专业的知识，绝对不是刚毕业的洛唯一能回答的了的。

最后一排的辞临，也不由得为洛唯一紧张。

他几乎陪洛唯一全程准备了今天的演讲内容，他清楚她的准备范畴，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在准备范围之内。

洛唯一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五十多人，还有站起提问的嘉宾，先说了一句：“您这个问题”，

“问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