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她 第8章 第八章 抵达

佘云儿的目光在孙晨身上停留，其实她最好奇的是孙晨的经历。

“孙晨，你呢？你是怎么当上的捕头？”

孙晨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回忆着往昔。

只是片刻后，孙晨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的经历非常普通，就是从最初的小捕快升上了捕头罢了。”

这样的叙述实在过于简单，佘云儿见其他人没有补充的意思，猜想他们或许也不知道当中的细节。佘云儿可是领略过孙晨的某些行事风格，觉得孙晨的历程不可能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许是对方不想细说。

于是佘云儿转了话匣，说道：“我记得当初随我娘离开落城之前，那时的捕头姓何，是个做事非常果敢的人，武功也相当好。我爹时常夸他是个好捕头。关于何捕头的事，你可曾听说过？”

佘云儿看向孙晨，而孙晨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点复杂。

见孙晨没说话，佘云儿以为对方不知道，又自言自语的说：“说来也是，那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也还是个孩子。”

“他是我的爹。”孙晨淡淡的说。

佘云儿满脸惊讶，问：“你是何铮旭的女儿？”

孙晨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表情。。

佘云儿继续说：“可你两的姓氏为何不一样？”

“我随我娘姓。”孙晨回答道。

佘云儿不由得对孙晨的事变得更好奇，连忙说：“我听说何捕头后来受到皇上的赏识，去皇城上任侍卫了，他现在还在宫里吗？”

孙晨依旧没表情，在沉默了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爹去了皇城不到半年便去世了。”

佘云儿的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她开始后悔提及这个话题。想要安慰孙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佘云儿眼神中充满了歉意，而身后的捕快们也都陷入了沉默，这让佘云儿更加尴尬。

“对不起……”

孙晨察觉到佘云儿的情绪，他微微一笑，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必在意。”

佘云儿点了点头，孙晨竟然在安慰她。

随着最后一段路程，孙晨和佘云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卫城。

这比预期抵达的时间晚了半天，原因不必多说，孙晨并未多言，捕快们也同样保持沉默。佘云儿心中却有些内疚，内疚晚到是因为自己，内疚无意中触碰了孙晨的伤疤。

来到卫城的城门口时，孙晨一行人下了马，他们向城门的守卫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牌以及协查文书。守卫在看过文书后，示意孙晨他们随自己前往卫城府衙。

走在通往卫城府衙的路上，佘云儿新奇地环视着卫城的街道，这里与落城有着微妙的不同，街道虽不如落城繁忙，倒也很是热闹。

经过一首饰摊位时，佘云儿忽然停下了脚步。

摊主赶紧热情招呼，而佘云儿则拿起摊位上的发簪端详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

孙晨回头见佘云儿没跟上来，便也走了回去。看佘云儿正在瞧一根发簪，便说道：“这发簪很好看。”

佘云儿轻轻摇头，放下了簪子，说：“走吧。”

到了卫城府衙，孙晨将协查文书递给了卫城知府罗大人。

这位罗大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这样的年纪能坐上州城知府的位置，想必是有为之人。

认真翻阅文书之后，罗大人点了点头，说：“孙捕头，你们的来意本官已然明了。只是这件案子，本官这边也确实没有太多头绪。接下来你们预备如何调查？”

“回大人的话，目前我们手上掌握的线索也十分有限，如要调查，恐怕还是得暗访。只是这暗访的过程里，需要大人您这边多行方便。”

知府点点头，说：“孙捕头，这点你大可放心。人命关天的事，卫城府衙定会全力协助你们。只是，你们在卫城的行动要多加谨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罗大人也请放心。”

“嗯，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到时候只管提。”

孙晨想了想，问道：“大人，你可知道一个名叫大狗的人？”

“大狗？这个名字在卫城本官倒没听说过，许是本官上任时间尚短。这人不是死者之一吗？”

孙晨点点头：“大狗确是第一名死者，卑职只是猜测他会不会曾在卫城生活过。”

“如果你要打探这些，可以向卫城已退的捕头询问一二。”

“卑职也正有此打算。”

罗大人本想找人替孙晨联络退下的捕头，孙晨却婉拒了。

随后，罗大人叫来卫城的现任捕头与孙晨对接一些细节上的事，三人在书房里商讨了半个多时辰。

佘云儿身份非公务，不便随意进出府衙。于是孙晨安排了阿四跟老六在府衙外陪同保护佘云儿，也是怕她无聊。

闲来无事，佘云儿问阿四他们：“你们跟着孙晨多久了？”

“我是最早的，已经两年了，老六在我之后一些，最晚是中飞跟老虎。”阿四回答说。

“我见你们对孙晨很是言听计从，为何会这样？”佘云儿又问。

阿四忽然笑的很开心，说：“因为老大不仅人长得好看，能力又强，对我们也很好。”

“你分明是对老大有意思。”老六不屑道。

阿四立马收了笑容，表情尴尬起来：“那怎么了？我对老大更多的是尊敬！”

“你还害羞了，谁不知道你喜欢老大。”

阿四跟老六因为这点事开始你来我往的斗起了嘴。

佘云儿听闻阿四喜欢孙晨，心里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仔细想想，倒是能理解阿四为何喜欢孙晨。

独自走到一旁，佘云儿并不想继续听二人的吵嘴。她坐在府衙门前的台阶上，思绪有一点乱。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孙晨的神情，以及昨天对方的关怀与照顾。耳根静下来后，小腹传来的不适感又逐渐明显起来，这让佘云儿又陷入了焦躁。

谈完公事的孙晨走出府衙，见佘云儿正坐在台阶上发呆，脸色不如进城之前好。

“佘小姐这是累了？”

忽然听到孙晨的声音，佘云儿以为是幻觉。回过头才发现，对方确实在身后。

“不，没有，只是有些无趣。”佘云儿赶忙站起身，轻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

“调查确实会很无趣，佘小姐是后悔一同前来了？”

“我才没有。”

孙晨看了眼天色，说：“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找家客栈歇息吧。”

一行人来到离府衙不远的一家客栈，这条件相比驿站可好太多了。

公差在外，也不能太奢侈，孙晨给四名捕快要了一间通铺。由于佘云儿是府衙千金，佘贵还是私下掏了些银子做备用，所以孙晨直接给佘云儿单独安排了一间上房。

“你不和我一间房？”佘云儿下意识的问。

孙晨感到有些奇怪：“佘小姐是有什么顾虑吗？”

佘云儿忽然察觉自己的话好像不太对劲，连忙解释：“我……我只是好奇。”

中飞打岔道：“大小姐可能是对卫城太过陌生，担心一个人住会有安危问题。”

佘云儿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带着尴尬之色。

孙晨听了中飞的话，又看了眼佘云儿的表情，沉思片刻后说：“说的也是，佘小姐还是和我住一间房吧，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

佘云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她的心里却是喜悦的，尴尬也缓和许多。

几个人拿着行装，由客栈伙计领着去到房间。

孙晨跟佘云儿的房间在二楼，推开门，房内的布置十分雅致，桌椅完好，床看起来也很干净。

孙晨推开一扇窗，看了眼外面的街道，似乎在寻找什么。

佘云儿似乎很满意这房间，脸上的笑容不断。

“我出去一会儿。”孙晨忽然对佘云儿说。

“你要去哪儿？”

“方才看到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有间药材铺，我去买些药材，很快就回来。”

佘云儿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许是有些累了，等到孙晨出了门，佘云儿坐到桌前，本想喝杯茶暖一暖，但困意突然袭来，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伏在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佘云儿只觉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睡眼惺忪的一看，原来是孙晨回来了。

“醒了就好，来，把这个喝了。”

孙晨将桌上的碗推到佘云儿面前，里面似乎是鸡肉。

“这是鸡汤？”佘云儿问。

“是药膳。之前在驿站条件有限，没有合适的药材，所以熬不了这个。如今在卫城就方便多了。”

原来孙晨出门是为了买药给自己做药膳，佘云儿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每天喝两次，直至月事结束。下一次月事到来之前的三天就开始喝，回头我把药方跟材料写给你。”

“谢谢……”

佘云儿捧着碗，感到那股暖意似乎已经流遍全身。原本以为回到父亲身边，自己会变得孤独，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喝了几口，佘云儿好奇的问：“接下来的调查，你们预备怎么办？”

“如今天色已晚，那些事就留到明日再说。晚饭时间也快到了，待会儿下去好好吃上一顿，休整一夜。”孙晨说到最后倒有些兴奋。

“都怪我，在路上拖累了大家。” 佘云儿微微低头。

忽然，佘云儿感觉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脑袋上。抬眼一看，是孙晨。

孙晨笑着对佘云儿说：“别胡思乱想了。”

那个笑容像一束温柔的阳光，穿透了佘云儿的内心，驱散了她多年以来那藏于最深处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