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东方面孔,这个鬼魂是怎么来到冥界的。”判官在冥王耳边窃窃私语道。
最重要的是冥界的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他根本投不了胎。
神界每百年都要彻查一次生死簿,而且篡改生死簿和帮他还阳两者,罪名同等。
于是,身边狡诈的判官给冥王提了建议:
“冥王,我们把先把他拴在黑绳地狱,以冥界最残酷的五行之力撕扯他的魂魄,再将他置于阿难地狱的锤子,把他五感磨灭,炼化他的人性,使其最后变成无爱无恨的厉鬼。等百年后的神界视察,再悄无声息地把他放出来,神界自然会出手把他剿灭掉。到时候,没有人意料到这个鬼魂是多出来的。”
冥王听了之后,决定就这么干。
为什么冥界催促鬼魂转生,因为这里是个暗黑的容器,凝聚世间所有的怨念、罪恶,日积月累,久久不散。
因此,在这里长时间地停留,人性就会日日被磨灭,普通鬼魂如果想投胎就不能留下地狱的印记,而黑绳地狱的煞气会在鬼魂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路过的鬼魂只知道黑绳地狱和阿难地狱被打通成一个地方,里面关着一个流毒四方的厉鬼。
他惨厉的叫声每个一分钟响彻地狱一次,逐渐地,没有鬼魂敢靠近黑绳地狱。
百年后,维特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五感尽失,□□不存,灵魂消散。
他已经被捶打成一团雾黑的气体,仅存一缕不易察觉的意识。
判官计算着日子,提醒冥王,神界审查日期将近,可以把维特放出来了。
神界审查那天,冥王纵容恶鬼犯事,一瞬间冥界大乱,判官趁乱将维特放出。
神界人员大怒,耗尽力气将那团黑气消灭。
而在这片沉寂的天地中,存在着一间非常特别的诊所。它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门前挂着一块早已褪色的木牌,上面用有些潦草的字写着——“沈茶茶诊所”。这间诊所的外面爬满了藤蔓,门口挂着的风铃在冥界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铃声,就像是给这片灰色的世界带来了一点不属于这里的色彩。
维特的那一缕意识意外掉落在沈茶茶的诊所前藤蔓上,靠着她每日的药香滋养。
冥界的气氛一如既往地阴森、沉寂。黑色的幽光透过窗户照进诊所,整个空间幽暗恐怖。
她躺在简陋的小床上,墙上挂着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符咒,时不时地飘过几只黑色的小鬼,像透明的影子,轻轻嗖地穿过门缝。桌子上是摆着一盏发光的幽冥灯,温暖的光芒似乎能驱散一丝寒气。
沈茶茶舒舒服服地敷上一层面膜,准备开始算账:
“上个月给那位地藏王治了病,赚了不少,明天还得去幽冥河边看看那些鬼魂的病情。又是一笔大的”她一边想着,一边翻开账本,捻着笔,写下每一笔收入。
“唉,那帮老家伙真难伺候。真是拿着鬼魂的命换魂币,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低声嘀咕,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诊所外面。虽然这里看起来幽静,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片虚无缥缈的冥界气息。
突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闷雷般炸响,猛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仿佛敲门的人恨不得把整个门框都敲烂。
沈茶茶被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瞬间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心脏一阵狂跳。她下意识地抓住床单坐了起来,面膜在剧烈的动作下几乎被甩到床下,眼睛都快要瞪出来。
“我去!你他妈的谁啊!”沈茶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心跳得像是打了鸡血。
她面膜已经开始在脸上有些斑驳,像个怪物一样。她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诊所发出一声气愤的嘟囔,随后愤怒地跳下床,脚步一蹬,直接朝门口走去。
原本温暖的室内突然有了几分冷意,空气也因她的愤怒而有了些许波动。
沈茶茶快步走到门前,手指差点戳进了门框里。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嘴角却忍不住抽搐,轻轻一捏鼻梁:
“你他妈的,不是想拆我诊所吧?”她大声地咒骂着,准备开门,眼角的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头顶上还有些微微凌乱的面膜。
正当她猛地转开门把手的瞬间,外面传来一声轰——。
她一个闪现,随后门板直接被撞飞,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连带着一面墙也像是被风吹倒般迅速坍塌,灰尘瞬间弥漫开来。
沈茶茶手忙脚乱地用手扇着空气,脸上的面膜几乎掉到了下巴,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形状。
她咳嗽得快吐了肺,忍着剧烈的咳嗽,死死盯着门口那个人——
门外站着一个金发英俊的男人,身高笔挺,衣着得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清澈却带着点挑衅,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你老婆跑了还是你男人变心了?”沈茶怒目圆睁,淬了毒的嘴疯狂输出。
“医生,我找你看病。”仿佛被骂的不是他。
“医生,你诊所的门该修了吧?还有,这屋子怎么少了一面墙啊,医生你睡觉不冷吗?”维特继续没皮没脸地说。
“信不信老子把你撕了。”她说着,狠狠踢了一下旁边的桌子,灰尘随之飞扬,洒落一地,沈茶茶则死死盯着那金发鬼魂,眼神如刀。
金发男人见状,毫不在意,反而继续喋喋不休:“啊,对不起,医生,我就轻轻一碰而已,木头嘛,质量差,怪不得碎得这么厉害。你看你这装修,真得改改,真心不行。”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评估这“破落院子”能否改建。
“赔老子诊所,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敢拆我的诊所!” 沈茶茶气得直翻白眼,整个人都快炸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帅是帅,坏了我沈茶茶的诊所还想一毛不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金发男人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掏出一袋魂币,在手里掂量着玩:“三万魂币不算贵嘛,医生。对了,我以前在阳间做过建筑,建过好几座大房子,我可以帮你重建一个新房子!怎么样,怎么样?”
他笑得一脸阳光,似乎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沈茶茶听得心头一动,心里一阵激灵:**建房子?听起来有点靠谱,**她的心思瞬间转了几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金发美男一挥手,一袋魂币啪地砸在沈茶面前:“这是赔你的门框。”
沈茶茶手里掂量了一下,确实有这么重。
于是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医生,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中式的?西式的?还是我给你建个圆顶的?浪漫一点,梦幻一点……”维特走进门,看了看周遭的房屋结构。
沈茶拿着手里的魂币,转瞬间换了个语气:
“你真能帮我建房子?”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又不失警惕,心里盘算着这桩交易。
这时,几个路过的鬼魂在门外窃窃私语:“沈茶茶真黑心,三万魂币,她这破诊所值那价吗?”
“对啊,庸医!”
“奸商!”
“坑鬼!”
沈茶茶一听外面的鬼魂在胡咧咧,担心坏了她的好事。
立刻叉腰,可眼里却火花四溅:“你,路过的饿死鬼!就是你!欠我的诊费了吧?!怎么,信不信老子掀了你的脑壳,放几吨炸药进去!”
转而,她愤怒地指着另一个鬼魂,吼道:“你们这些白眼狼,欠钱不还,还敢在我这里嚣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们脑袋全都掀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周围顿时安静,空气几乎凝固。
鬼魂们如同见了瘟神般,顿时缩了缩脖子,迅速掉头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仿佛脚下踩着炸药。
金发男人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沈茶茶这种“霸气”的态度十分欣赏:
“医生,果然帅气”
紧接着,他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医生,不过你这诊所真是寒酸,连个椅子都没有。”
“啊?哦,确实……好像真的没有椅子。”她扭头四下看了看,忽然皱眉,“你等着,我去给你搬张椅子。真是事儿多。”
“好脏啊,都是灰尘。”金发美男继续扫视,嘴巴没停。
“你先坐下吧。”沈茶茶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
“你来找我干嘛?”沈茶茶警惕地说。
“我实话实说了吧,我是栖身在你门口的一缕意识,我现在只有一块魂魄,我每天闻着你的药炉子香味,有助滋养我的魂体。”维特笑着说。
“噢,所以呢?关我屁事?”
“我们做个交易,我有的是魂币,我还可以给你新建诊所。只要你让我留下来。”
当然了,这是维特瞎掰的,他近日才恢复一块魂魄。他栖身在沈茶茶的药藤三十年,得一机缘可以脱离藤蔓,若想恢复全部七块魂魄。只有吞食掉极阴之人的体魄,才可以恢复完整的形态。
他可以留在沈茶茶身边,因为她是个小财迷,他这些年顺了不少路过鬼魂的钱袋子,用魂币诱惑她,绰绰有余了。
藏在这个破旧的小诊所是绝佳的良机,冥界的人察觉不到。
而且来来往往的鬼魂总会让他遇上的几个极阴之体的。
沈茶茶思索了一下,这确实对她来说是笔稳赚的买卖。而且,她还多了个人干活。就这样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