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楠没说什么,撂了电话,季慈搞不清他是什么态度,正打算掏出门卡,保安给她开了门。
站在叶清楠公寓门口,季慈曲起指扣敲了敲,约莫过了两分钟,里面隐隐传出脚步。
门板从内打开,叶清楠还穿着白天的行装,挑眉:“不知道密码?”
季慈笑说,“我只是想告知叶先生我来了。”
“来了正好给我泡杯咖啡。”
叶清楠盯她看了几秒,转身去书房。
季慈朝着他的背影问:“您不怕晚上睡不着?”
叶清楠:“那就不睡。”
总不能真让他不睡,要不遭殃的还是自己,季慈往咖啡里兑了点牛奶,端去书房。
叶清楠在开跨国会议,接过咖啡浅抿一口,察觉味道不对,掀起眼皮看她,季慈紧盯天花板,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叶清楠轻勾唇角,就是这一笑,视频里的报告声戛然而止,策划人胆战心惊地问,叶总,哪有问题?
他摇头,用英文说了声继续。
关乎商业机密,季慈本想溜走,却被他拉住胳膊。
叶清楠轻轻拍了拍桌子,不做无用挣扎,季慈背倚书桌,手边有本《孙子兵法》,她拿起来细细翻阅。
其实他和她的关系又怎不能称之为博弈?
付出一样东西,便企图获得等价收益。
想到今晚此行目的,嗓子里的苦涩隐隐回流。
会议全程英文进行,叶清楠虽说留她在身边,却几乎没理她,并非季慈有心想听,她知道叶清楠一个月后会去澳洲出差。
会议持续到十一点。
关了电脑,叶清楠上半身倒向靠背,揉着鼻骨。季慈也在此刻放下手里的书,问:“叶总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叶清楠扬唇懒声说,“季小姐,不妨给点提议?”
季慈轻笑,俯下腰身,鼻尖凑近,看起来像是在主动献吻。
叶清楠颇有柳下惠的风姿,纵使这般暧昧距离,他眼里依旧春波未起。
“叶先生,我是来赴约的。”
她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叶清楠微微一怔,哑然失笑,是放纵也是默许。
季慈牵起他的领带,朝着某扇房门走去,那是他的房间,她不会认错。
脚掌落地声音很轻,像是夜里来讨凡人命的鬼,身后男人紧紧追随,心甘情愿通往他的极乐世界。
窗帘外皎月独挂,室内光景却是火热,季慈主动攀上男人精壮的后背,气若游丝地喊他叶清楠。
叶清楠挥手一扬,被子落地,随后用力一揽,天昏地暗间季慈成为这场性/爱的主导者。
...
床上做完一次,叶清楠又抱着她在浴室做了一次。
事后,两人躺在浴缸,季慈半靠在他怀里,叶清楠捏她耳垂,嗓音带着食髓知味后的慵懒,“你今晚主动得让我意外。”
“叶先生喜欢我这样吗?”玩着他手臂上的粉色泡泡,季慈平静问。
身后的男人不回话。
情动时分,他揉着她的眉骨,声线沙哑地问,“季慈,我是你的谁?”
“买家。”
意乱情迷中的季慈还是保持清醒。
男人静止一瞬,仿佛被浇了盆冷水,叶清楠眼里**镇灭,**的脸上浮起丝笑意,“说的对。”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继续做吧。
面对千军万马,季慈溃不成军,呻吟沉沉,似求饶似讨要,痛苦又愉悦。
现在,**的热潮退却,季慈扪心自问,叶清楠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一纸合约的存在,就宣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商品和买家。
换言之,如果没有这份合约,她和叶清楠连买卖关系都不是,更别谈发生什么亲密之举。
她选择委身于他,是出于迫不得已的无可奈何,身子给了他,可精神还是独立,她不想彻底沦为他的附庸。
她的灵魂,只属于自己,不归属于任何人。
想明白这些,季慈轻如浮尘的声音响起,“叶先生,你睡够了吗?”
叶清楠暧昧地嗯一声。
季慈回身望他,红唇饱满,眸底水汽氤氲,“我说叶先生把我睡够了吗?”
叶清楠修长的手指从耳垂辗转至她的下巴,淡声起唇,“想说什么?”
季慈不过莞尔:“我是你买来的,身上贴着你的标签,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的身体都刻着你的印记。”
说着,她扯过一旁的毛巾盖在他脸上,命令道,“不许摘。”
季慈光着身子从浴缸走出。
叶清楠如果听话就不是叶清楠了。
后背再次被火热的身躯包裹,叶清楠颇为“热情”地帮她洗去全身泡沫,掌心平铺在她腰线,“季小姐,刚才的主动劲儿去哪了?”
季慈倒不退缩,指尖戳着他的胸膛把人推远,“叶先生,今晚是你赚到了,不要得便宜卖乖。”
冲洗干净后季慈裹好浴袍,先他一步出了浴室,吹干头发,季慈侧躺着玩手机。没过多久,身侧床垫塌陷,叶清楠下巴埋在她颈窝,夺过手机放在床头柜,“睡觉。”
季慈没反抗,关掉自己这边床头灯,黑夜中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机方向。
夜已深,手机屏幕发出微亮的光芒,季慈倏然睁眼,第一时间拿起来看。
苏端头像上方多了个小红点,正欲点开,身后突的传来低哑一声,“这么晚在和谁发消息?”
应该是手机晃到他眼睛,叶清楠抬臂挡住光线,季慈指尖微颤,赶忙将手机息屏,小声回,“一个朋友。”
“关了吧。”他懒洋洋地说。
“好。”季慈轻轻应,手机被重新放在床头柜。
记挂第二日去做家教,季慈并未贪床,吃完早餐,和叶清楠一同出门。
临走前,叶清楠把她截在门口的面部识别锁,录入她的脸部特征,告诉她,“这锁和门口安保系统相通,以后想来就来,不用和我说。”
“叶先生不怕我有时来的不是时候?”季慈挑眉,略带深意地问。
叶清楠似笑非笑地说,“季慈,狡兔还三窟,我会傻到带不同女人回同一座房子?”他凑近了些,”毕竟不同女人有不同的味道。”
季慈:...
论风流她远不及叶清楠一根手指,早知就不该故意挑衅。
“滴”的一声响,面部识别完成,叶清楠双臂环胸,挑起下巴问她,“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作为昨晚表现不错的奖励。”他补充。
季慈无辜地眨眨眼睫,“我把叶先生伺候高兴不是应该的吗?”
“真的?”叶清楠弯腰凑近,鼻尖相抵,昨晚转椅上下方的位置倒转,她变成被动那方。
彼此呼吸传递,这么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摆在眼前,季慈眼皮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对美色坐怀不乱,他能做到,她也能做到。
在一起久了,两人某些行为举止发生同化,比如都会在对方面前藏匿情绪。
这又是一场博弈。
季慈轻轻反问,“叶先生难道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叶清楠扬唇,撤身离开,扬了扬手机,“有需要会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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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做家教,陈女士告诉季慈一个好消息,陈奕辰这次月考英语考试进步明显,总成绩已经很逼近去年艺考线,如果一直保持,很有希望进入四大院。
季慈来到房间,陈奕辰翘起二郎腿,把手边的一张试卷甩给她。
“一些基础题目还是不该错,后面可以着重加强听力练习。”
季慈分析完试卷,陈奕辰掏了掏耳朵,不甚在乎,一直盯着她看。
“你总是看我干嘛?”放下卷子,季慈问。
“美女老师,你有男朋友没?”
“没有。”季慈回得果断,拿出本词汇书摆在他眼前。
陈奕辰不信,“我朋友之前见你在夜总会陪过酒,后来又不去了。听人说,你是被一个男人带出去了。”
陈奕辰知道她曾在夜总会陪酒,季慈并不惊讶,毕竟当初就是经他之人介绍去的。
季慈从床尾起身,凉声说,“你如果觉得我的身份不配做你的家教老师,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人。”
“别....”陈奕辰拉住她胳膊,顿了顿,继续道,“第二天,夜总会发生一起持刀伤人事件,虽然这事没有大肆宣扬,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那是你干的。听说对方是宁州有名的老总,你既然能完美脱身,背后一定有人。”
“那个人是叶清楠?”
“这节课还上吗?”
“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们就开始,和叶清楠在一起肯定不错吧,毕竟他什么事都可以帮你摆平。”
季慈神色平淡,从容一笑,“上完这节课我会告诉你妈妈,让她重新给你找一位家教老师。”
“我错了,是我多嘴。”
陈奕辰双手投降,偃息旗鼓后,没得到肯定答案,他又很欠扁地追问,“你真和叶清楠在一起了?”
季慈扔下书,冷冷睨他。
陈奕辰耸肩,专心背单词,过了会,耳侧的翻书声中夹杂着很轻的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他手指稍顿,抬眸寻向声源,季慈神态自若地翻参考书。
刚才一句好似是他幻听。
陈奕辰缄默,笔尖继续在纸面沙沙作响,写下rebel这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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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季慈和叶语卿在图书馆复习完功课,结束后她主动提议去操场散步。
林深见影,路边熹微的光影一点点漏过错乱的树丛,落在青色的鹅卵石上,洒下一地斑驳。
天气预报显示明天天气不错,叶语卿提议出去玩。
操场依旧热闹,两人并肩走在跑道,清风拂面,季慈语气突然沉重下来,思绪也回到几个月前,“语卿,你还记得我当初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一周吗?”
“记得。”
叶语卿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一直清楚。可这涉及个人**,除非季慈主动说起,要不她是不会主动过问的。
季慈深吁口气,即便过了许久,再说这些,心窝还是隐隐坠疼,“那是因为我爸爸被高利贷上门追债,断了一根小指。”
叶语卿心脏一颤,拉起季慈的手,无声安慰。
季慈继续自言,“为了筹钱,我去夜总会做过陪酒小姐,对不起,这些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她苍白地笑了下,“你一定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叶语卿心头瞬感五味杂陈,既同情她的遭遇,同时又恨自己作为她的好朋友,为何没有早日发现她的异常,竟一心只想着和苏端恩爱。
世间苦难无法共通,没有身临其境,旁人可能永远无法共情。
叶语卿明白自己的宽慰或许无力,但她还是说:“季慈,一切都过去吗,不要再去想了。”
季慈笑说:“语卿,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并不是我本意。”
包括去夜总会,包括和叶清楠在一起,也包括苏端昨晚的消息:要是叶语卿没来,那就拿你来换。
她最大的错误是明知故犯。
可她必须选择,因为面前好像处处是死路。
天气预报说得很准,翌日确实风和日丽。
季慈打车去了和苏端约定的那家酒店,敲门前,她摸了摸包里的录音笔和折叠小刀。如果苏端打算霸王硬上弓,那她的正当防卫不会构成犯罪。
结果房间门没关,季慈轻轻一推,“嘎吱”一声,屋内陈设暴露在眼前。
正对着她的方向,苏端五花大绑,被人拿毛巾堵住嘴巴,身旁还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
季慈脚步一顿。
沙发上的男人正襟危坐,叶清楠将苏端手机随意抛掷在地,语气悠然,“季小姐,看来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了。”
rebel:叛徒,反叛。
这几天工作脑子都宕机了,宝子们,下一章我们最晚周一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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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