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影卫 第50章 见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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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十九还在齐州查王成宪，南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偶尔去看看尤氏，却也没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倒是听她提过两次鲁艺。却因鲁艺进不来行宫，也无缘得见。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这天，南湘从王成宪家住处那边回来，竟然遇上一个陌生影卫。

这行宫里影卫有不少，但平时几乎不可见。

“姑娘，楚王殿下有请。”

南湘下意识后退两步，楚王？她不知楚王与她有什么可说，更不想跟楚王走得太近。

“我、我今日有些不适，不知能不能……”

“姑娘说笑了，殿下说，姑娘称病照顾国公乃是孝心，无可厚非。”

不需影卫继续说，南湘就知道只怕楚王对她格外“照顾”，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南湘只得跟着过去。

楚王的住处比国公府的大不少，里面还有假山小溪，此时楚王正在小溪边的一个亭子里品茶下棋。

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没有束发，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袍子，倒是十分惬意。

“来了？”见南湘过来，楚王抬了抬眼皮，拿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与我下完这残局。”

南湘深吸口气，坐在他对面，只是这棋局她有些看不懂。

见南湘紧紧攥着衣角，楚王似乎见着了什么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你胆子这般大，竟然怕我？”楚王拈起一颗棋子落下，“应十九在齐洲有些日子了，你又与王家走的这般近，可查到了什么？”

南湘全身一震，她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没想到全在楚王眼里。

“我……”

“当年应七父母为人所害，确实与这个王成宪有关，若非你查他，我还不知这些事。齐洲天高皇帝远，不知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

“殿下……”南湘眼睛一亮，如果楚王对这件事也有兴趣，璇玑堂出手去查，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了。

楚王却摆手，散落的头发挡住半张脸，“别看我，璇玑堂不查地方官员，那是吏部或刑部的事，我只查陛下感兴趣的。不过你若是能拿出证据，我也不介意替你递到皇兄面前。”

原本乖戾可怖的楚王，骤然变得好看起来，连被风吹乱的头发都多了几分飘逸。

“多谢殿下。”

楚王嘴角一勾，“什么谢不谢的，你毕竟是我的人。”

南湘一僵。

这时一阵女子呼喊声传来，“殿下，殿下——”

娇娇软软的，是郑氏穿了一身大红衣裳，一路奔了过来。还差几步，就被平地绊了一下似的，软软地跌在楚王怀里。

“殿下，你怎么陪软娘？”

郑氏就势趴在楚王膝上，侧着脸，看向南湘的目光满是挑衅。

从她一身大红出现，南湘就已经开始皱眉了。虽说本朝没有强行规定妾室不得穿正红，但也恰恰因为没有规定，不少人家的妾室不只正红，连艳丽一些的颜色都不敢穿，生怕得罪了当家主母。

郑氏这样，是不折不扣地在挑衅，挑衅曹云华，也挑衅她南湘。

“行了，湘夫人在这儿，莫要被人说我楚王府的人不懂礼数。”楚王看似很是宠溺，可这宠溺又到不了眼底，就像爱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郑氏不大情愿，但既然楚王吩咐，又不得不起身给南湘行礼。

“当真是个艳丽的人儿，”南湘冷笑，把艳丽二字咬得极重，“难怪殿下喜欢。”

楚王竟然也没护着郑氏，看了看她，“确实于礼不合，软娘以后就莫要穿如此艳丽的颜色了。毕竟湘夫人就要进门，小妾毕竟是小妾。”

郑氏脸色难看极了，又不敢不听楚王的话，只得暗暗把这笔账记到南湘头上。

南湘不怎么会下棋，只陪着楚王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出来。

刚站在门口，之间应七飞掠而下，就在她身边，虽没有过多动作，但她知道，应七的眼睛正热切地盯着她。

“无妨，我们调查王成宪的事殿下知道了，不过殿下无意管不相关的事，想来他也知道我们弄不出太大动静。”南湘说这话时没有避着人，她知道此处必定有影卫盯梢，她就是要说给那些影卫听。

二人一路沉默，应七静静地跟在南向身后。却不想回到住处时与曹云华碰了个对面，她似乎在等南湘。

“听说楚王召你过去，可有为难你？”

南湘才进来，曹云华便迎上来，面露担忧。

“姐姐放心，相见我的不是楚王殿下，而是他身边那个郑氏，穿了一身大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罢了。”南湘避重就轻，自然不会提起王成宪的事。

“这我便放心了，”她又看了看应七，“这应七倒是与你要好，平日里我想见她一面可不容易呢。”

这一句说得南湘猝不及防，竟一时没压抑住心绪，脸上也跟着一红，她一侧身，让夕阳照在脸上，“应七毕竟救过我，我也帮过她，在我自然自在些。”

曹云华一笑，并未戳破南湘，目光却似乎已经看透一切，“既然这样，就让应七跟着你。”

“这……”

曹云华摆手，示意南湘别急着拒绝，“国公府虽只有应七一个女影卫，却不只有应七一个女子会武，无论我身边的青川还是爹爹身边的牡丹都是会武的，便不是顶尖高手，在这行宫里保我安全，倒是足够了。”

南湘虽知道自己就这么答应到底有些不妥，但眼看时光流逝，距离分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实在没有抑制住想与应七多亲近的念头，还是犹犹豫豫地应了。

南湘和应七回屋，曹云华就那么看着她们的背影。

若说别人还不觉得有什么，那么在后宅厮混一辈子，见了不知多少龌龊事的吴嬷嬷已然觉出不对，两个姑娘一起而已，县主问一句何至于满面绯红？

“姑娘，她们……”吴嬷嬷皱眉。

“有何不妥？”曹云华反问，她笑着看向远处，“心里有了人就有了软肋，日后……”

如今越是蜜里调油，日后自然越好拿捏，应七在国公府，就算曹云华离开了，想找她麻烦也是再容易不过的。到时不论楚王多宠南湘，南湘心里总是要与他隔着一层，总也要记着自己心上人在谁手里。

再加上国公府对南湘的恩情，如此恩威并施，岂不牢牢把她捏在手中？如今南湘身份不同了，在楚王心里也不同往日，想要她永远与国公府一条心，自然要加些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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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一切顺利得不真实，应七光明正大地跟在她身边，晚上更是夜夜同榻而眠，两个姑娘家在一起，哪怕偶尔打打闹闹，只要不当众抱在一起或亲在一起，就不算出格，也没人能说出什么。

她渐渐习惯了身边跟着应七，或坐或卧无论在哪，身边一直有个她。偶尔在花园或亭子里，虽是一个坐着柔弱无骨，一个站得笔直挺拔，却总觉得心格外近。

直到小琪偶然说起，“以前应七起得比谁都早，最近不知是不是病了，偶尔竟然起得比我还晚。”听闻这话，南湘才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她是一日里有大半日都闲着，可应七又不是，若因晚上那点事耽误了正事害她被罚，就得不偿失了。

应十九那边也不断有消息传来，国公府给她的几个小厮也还算机灵，尤其其中一个叫李孝泉的办事很是稳妥，还会一点拳脚，南湘试探几次也算是忠心。

如此两个月，有传闻陛下已经准备回京，但曹诚还是比回京的日子先来了。

他匆匆赶到行宫，倒是比之前瘦了一些，可眼中的蛮横更胜，刚进门就不管不顾地往里闯，看着镇国公像是看着什么仇人，对曹云华更是直呼姓名，至于南湘……

“怎么这个贱人也来了？”曹诚才进院，看见南湘也在堂屋等着，一副家中小姐的样子，心中极是不快，路上他已经听闻南湘顶了他的位置，风光得很。

“兄、兄长。”南湘抿着唇，虽不愿意，还是得给曹诚行礼。

“谁是你兄长？下贱东西，我们公府也是你配得上的？”曹诚抬起熊一样的巴掌就要打南湘。

云华县主拦了一下，可她虽练过武，到底只是花拳绣腿而已，根本挡不住曹诚熊一样的身子。幸好此时一条黑影闪过，只用刀鞘轻轻一带，曹诚就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打人的手自然也落空了。

“你还敢！”曹诚兀自发疯，反手一巴掌打在应七脸上，这一次应七不躲不闪，就那么受了，几乎瞬间脸上就肿起巴掌印。

“不要……”南湘心疼不已，试图去拦，但她当然是拦不住的。

“够了！”幸好这是曹悬大声喝道：“是我吩咐她护着南湘，怎么，还要你允许不成？”

曹诚见打不着南湘，恶狠狠地盯着她，“她就是个身下奴而已。”

曹悬铁砂一般的巴掌打在曹诚脸上，把他打得转了个圈跌倒在地。

他也指着南湘，“曹诚，南湘现在不仅仅是云华的义妹，我的义女，还是圣上亲封的湘夫人。莫说是你，就算是我现在也不能这般辱她！你若再胡闹，现在就给我回上集去，这婚事也不必谈了。”

听到回上集，曹诚有些怕了。上集就是个镇子，莫说比起京城繁华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京城里普通馆子的菜食，普普通通的米酒，在上集都十分难得。也没了那群前呼后拥地‘弟兄们’，曹悬又把每月用度压到一百五十两，又下了令谁带坏了曹诚他就要谁的命。上集那边的乡绅富户得了这样的令，自然都离曹诚远远的。曹诚自然处处掣肘，心里一天比一天不痛快。

但他可不是个会变脸的人，心中的恨意全都写在脸上，盯着南湘道，“早晚有机会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