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傅景的案子,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我说的对吗?安时。”
肖安时没有办法反驳谷希慧的话,他的确是带着目的去查傅景的案子。
在傅景死亡之后,肖安时和肖老爷子达成了一个协议。肖老爷子在得了重病之后,身体大不如前,他不知为何开始忏悔过往的行为,或许是快要进入棺材了,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
如果肖安时查出傅景死亡的真相,那么肖老爷子紧握着股份则会转让给他,肖安时便会成为肖氏集团最大的持股人。
肖安时当然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在此之前,肖安时猜测肖老爷子大概率会平分股份,让他们制衡对方。
当肖安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谷希慧的时候,她先开口了。
“其实我不好奇你的目的,总之和我无关,那不是我所要了解的事情。”当她说出这番话,肖安时感到他和希慧之间被画上了一条红线。
肖安时想要说,即使她想要了解这一切,他都可以坦诚,他不希望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傅景的死亡和我父母的死亡有关系,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信息。”谷希慧并没有因为她和肖安时之间的爱意而混乱掉身上的使命。
肖安时放下了那份印有聊天记录的资料,他走到谷希慧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像无尽的阴影笼罩着她。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我都会说的。”
肖安时干燥的嘴唇似有似无地蹭着谷希慧的耳朵,有些发痒和炽热。
次日。
肖安时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她的家,谷希慧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看了眼桌上的饭盒,是肖安时给她买的早晨。
旁边留着一张纸条,“给你的早晨,记得吃。”
谷希慧拿起纸条,没有犹豫地揉成了纸团,丢进了垃圾篓中。
昨晚他们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对于谷希慧来讲,也并不是一次愉快的谈话,肖安时只是答应谷希慧会帮她查清案件,并没有真的将他手上最新的信息和她共享,这让谷希慧很后悔没有拆开那份资料。
现在的她已经忘记了他们具体的谈话,也没有记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郁闷填满了谷希慧的心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或者说能做些什么。
她所能面临的是无尽的等待吗?说不清楚是郁闷还是生气。
烦躁间,谷希慧编辑一条讯息发给了锦霖,约对方下班后见面,她有事情想要和锦霖聊一聊。
简单的洗漱后,谷希慧穿着舒适的衣服便出门了。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装着粥和早点的饭盒就这样被冷落在桌子上,它的下一站或许是垃圾桶吧。
带着混乱的思绪,谷希慧来到了附近的公园,恰巧是个晴朗的天气,阳光泻在人的身上,驱赶了早晨的凉意。
就这么坐了一会,“那就这里见吧。”她收到了锦霖发的讯息和定位。
突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坐在公园铁质长椅上的谷希慧完全没有遮挡物,雨就这么淋了她的身上。
来不及擦干手机屏幕上的雨滴,谷希慧将其放进了口袋。
雨落在刚被割过草地上,雨水夹杂着冲击的青草味,想要将谷希慧的鼻腔堵住,让她无法嗅到其他的味道。
附近完全没有遮挡物,谷希慧唯有快速地奔跑起来寻找建筑物,但当她没有找到遮蔽物的时候,雨停了。
是的,雨停了,但没有就此将她混乱的思绪一并清扫掉,谷希慧原路返回。
为了躲雨的奔跑花尽了她不多的力气,回家之后,谷希慧吃掉了肖安时给她买的早餐。
淋过雨后的人很容易感冒,吃下感冒药之后,谷希慧很快地又陷入昏睡中。
本想着她或许会因为身体不适而失约的,但在此之前谷希慧收到了锦霖的讯息,“希慧,今天我要加班,我们改约吧,真的抱歉了。”
接二连三的骚扰电话,让谷希慧将手机调至静音,她要好好睡一觉。
渐渐地,疲惫充斥着全身,像跳入了一池水中,将她身体的一份一寸都包裹住,就连意识也被水底的海藻所缠住,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院。
下班之后,肖安时便来到这里,他站在病房外,身上的白色衬衫因为毛毛细雨而打湿了,有些糟糕的样子引起了路过的人多看了一眼。
肖安时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走到门前敲了几下之后才推开白色的病房门,“肖老爷子。”
瘫坐在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朝门外挥了挥手,示意护工回避,当门被关上的一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肖老爷子了。
“最近身体有好转吗?”平静的声线,没有携带任何的期待,肖安时知道肖老爷子已经在消耗仅剩的时间了,但他出于“关心”,只能这么问道。
“怎么可能,在等死罢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肖老爷子看了眼站在病床边的肖安时。
肖安时是他最为看好的孩子,他认为肖安时能够打理好肖氏集团,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提议,然而肖安时也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你知道肖诗语和高林溪之间的事情吗?”肖安时也不打算把时间耗在这种毫无关系的问候上,直入核心。
“咳咳咳......”,听到“高林溪”三个字,肖老爷子一下就黑了脸,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傅景的死亡和高林溪有关,你是不是一直都清楚这件事?”高林溪并不是什么正常人,他的行事风格凌厉得让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他和现任妻子之间有着一个孩子,但是传闻却说二人之间不和,甚至从未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
肖安时大可以猜测——高林溪对当年肖老爷子反对他与肖诗语之间的婚事怀恨在心。
或许高林溪是为了证明当初应该让肖诗语选择他,而非选择一个会出轨的、不如他的男人。
但这一切只是猜想。
“算是我造的孽吧。”肖老爷子抓住肖安时健壮的手臂,借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身来,“现在查到什么则证据了吗?”
“现在的证据完全和他扯不上关系,高林溪可以让别人作为他的替罪羔羊。”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高家都作为肖家强有力的对手,两家算是死对头,肖老爷子再怎么也不愿意让女儿嫁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即使肖诗语在肖氏集团里并没有一席之地,在肖家也是个边缘人物。
但肖老爷子就是这么拒绝了。
肖诗语也并没有那种意志坚强的人,任由父亲选择她的结婚对象,到最后也不反对私生子回到傅家。
她所做的最多的事情——隐忍。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所想念的人也只有记忆中的高林溪,她还未能用笔记录下思绪,拨打的电话也无法接通。
“我会去见他一趟,剩下的事情我会交给律师处理。”
“去吧......”,简单的几句话便证实了肖安时的猜想,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高林溪要毁掉肖诗语的儿子。
肖安时并不想将傅徵是私生子的消息告诉肖老爷子,或许这会让他更快地触摸到棺材板子。
离开之前,肖安时还能听到肖老爷子嘴里细碎的自责,但这个时候的自责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当事人不会听到,事情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事情原本的模样大概被不断地收集到的信息给描绘出来了。
谷希慧的父母是这场事件中无辜的受害者,其他的参与者则是被他们自己**所驱使着。
刘瑜为了傅徵能够上位,她能够因此获得一生的荣华富贵;
傅父则是没有坚持自己的地下,选择了出轨;
胡中天为了偿还自己的赌债,选择了成为傅景死亡中的“凶手”......
肖安时在想如果和高林溪见面了,对方会说些什么?
夜幕降临,肖安时驾驶着车行驶在繁忙的路上,因为小型的交通事故,路况变得很糟糕。
拨打的电话也无法接通,不清楚谷希慧是生气而不想接通,还是因为出了意外。
即使疯狂地按下喇叭,这不会对路况有任何帮助,肖安时害怕她真的出了意外,害怕她会就此离开他,迫切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经过了事发路段而缓解。
因为迫切的心情,他的心脏跳动速度也快了不少,“千万不要......”
被**驱使的人们是盲目的,**就像黑色的幕布遮住他们视线,拉扯着木偶的细线,引领他们走向**的尽头。
从昏睡中醒来的谷希慧明显感觉好多了,因为觉得灯光刺眼,她索性也没有打开灯,蹲坐在冰箱前寻找着没有过期的食物。
“好像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啊......”,她背对着餐桌,丝毫没有发现桌上的手机发着亮光,屏幕上显示着“肖安时”三个字。
温家。
“这周会举行订婚仪式,你人到就行了。”温庆西坐在沙发上,“对方是肖家的长孙。”
正在往楼上走去的温瑾莎停下了脚步,肖家的长孙如今已经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样子,为何父亲就这样将自己作为物品去做利益的交换。
她没有出声,而是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她也会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