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肖安时给谷希慧买的礼服是一条简单的黑色露肩抹胸长裙,可以更加凸现出她的天鹅颈,也更加衬托出她的肤如凝脂。
"待会入场的时候,你披上我的外套吧。"
"怎么?你怕我会觉得冷吗?"谷希慧太单纯了,以为肖安时在担心她会冷到,"室内的空调应该不会冷到我的。"她单纯觉得肖安时的黑色西装太大了,和抹胸长裙并不是很搭,殊不知这是肖安时想要传递给大家的一个信息。
她看到了肖安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忍不住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有什么烦躁的事情吗?"
"没什么。"又是那样公式化的笑容,但他的微皱的眉心完全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肖安时不想承认,他这次带谷希慧去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推掉烦人的相亲。
眼前还在关心他的谷希慧并不知道他的目的。
就像她想要隐藏自己来到肖安时身边的目的。
-
宴会的地点在临城的某高档酒店。
肖安时来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入场了,大家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新进场的人身上。
"肖安时身边是谁?哪家的小姐?"
"还没有见过肖安时带女伴来参加宴会。"
"江礼绮不是说要把肖安时拿下吗?我就说嘛,肖安时和江伶根本不是一对。"
一时间,大家都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一旁独自一人来的江礼绮也是整个脸拉了下来,她本以为肖安时此时也是独身前来,却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她一定要把谷希慧的来头告诉肖安时,这样他必定会因为傅徵的关系而抛弃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
江礼绮是如此得确信,似乎她就是肖安时肚子里的蛔虫。
肖安时左手揽着谷希慧纤细的腰身,他并没有主动介绍谷希慧的身份,但明眼人便能从这亲昵的动作中知道二人的关系。
虽然大多数的人只当肖安时很久没有接触江伶之外的异性,突然地陷入了温柔乡。
“你能不能不要握那么紧?”谷希慧小力地拉扯了下肖安时的西装外套,他便低下头来,小声地回答她:“知道了。”
呼出的气体带着些许酒精气息,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微醺的状态了,谷希慧如此近距离可以看到他脸上不易让人察觉的红晕。
“你去休息室吧,到时候我去找你。”他之所以一直扶着谷希慧的腰,是怕她穿不习惯高跟鞋,让她靠在他的身上,那样会好受一点。
就像初次见面那样,肖安时早已注意到了她通红的脚跟,还有疲惫的走路姿势。
在外人看来,二人是在耳鬓斯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肖安时变了,更多是出于新奇的态度,而非讽刺。
谷希慧双手微微提起裙摆,走上了二楼,往休息室走去。
这次宴会的休息室按照性别分类,谷希慧抬起头来看着标识,按照上面的提示一步步走向休息室。
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停下了脚步,对方很快地进入了某个房间,那是走廊最末端的房间,上面的牌子写着“员工休息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突然出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从鞋子发出的声音,分明来者是名男性,谷希慧赶紧扭开门把,快步走进了女士休息室,在那个脚步声来得更近的之前把门给关上。
耳朵紧贴着门板,谷希慧听到了脚步逐渐变大,最后消失的声音,应该是进入了某个房间,她再把门把旋开,虚掩着门,这样方便她听见门外的声音。
但谷希慧没有料到又上来一个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急促、尖锐、刺耳,很快对方用手大力推开了女士休息室的门。
“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里?”江礼绮进入休息室之后,迅速打量一圈,明明刚刚看着肖安时走上了二楼,她想着肖安时一定是来找谷希慧,却没在休息室里看到他的身影。
听到江礼绮这番话,谷希慧确定了在她之后上来的人就是肖安时。
因为能让江礼绮追着上来的人,也只有肖安时了。
谷希慧不想和江礼绮继续周旋,但这样贸然走出去会让她产生怀疑,说不定会跟着走出来。
为什么傅徵要见肖安时?之前这俩人基本是竞争的关系?她的脑袋里像是藏了个解不开的毛线球,现在想要迈向门口的脚也只能强忍住。
“我在这里等安时。”一时间,谷希慧不知道怎么称呼肖安时,私底下的时候她也从未叫过他的名字,都是直接省去了,大多数都是直接说“你”。
“居然叫安时,搞得真亲昵。”江礼绮的眼神很是犀利,让谷希慧觉得她比温瑾莎还要难应付。
说起来,这种场合温瑾莎居然没有出现,估计是傅徵少爷不打算出席,所以她也没有来了,不然独自一人会遭人嘲笑。
“你不是傅徵的人吗?”虽然不常与傅家有来往,也很少和傅氏集团有过交集,但江礼绮仍旧记得当时在会所,那个跟在傅徵身旁的女孩,她当时燃起了一丝好奇心,傅徵对其还很照顾,旁人看在眼里也知道他对女孩的并不一般。
然而那女孩却在之后出现在了肖安时的身旁,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伴。
“怎么说?”谷希慧有些心不在焉。
“我之前看到过你和傅徵一起。”江礼绮看了眼谷希慧脸上的表情,以为她是心虚。
“是吗?”谷希慧只想惹起她的愤怒,这样被奚落一场之后,她的离开显得很正常。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是心虚了。”江礼绮往沙发的后背靠去,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样子,“你知道今天安时带你来这里,不过是想利用你。”
“利用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宴会吗?”谷希慧有些疑惑,二人四目相对,她正在等江礼绮说出肖安时的目的。
“你知道我的姐姐吗?江伶。”江礼绮很满意谷希慧的表情,显然她并不知道江伶和肖安时之间的事情。
“我不知道。”看着江礼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谷希慧不知为何有些气馁,她对肖安时并不了解。
“我姐姐死后,肖安时身边就没有过任何异性,他带你来也不过是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然后把你甩了,但在大家看来似乎是你甩了他,让他受了情伤一样。”
江伶......谷希慧一下子想不起她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所以你呢?为何要对他感兴趣?如果站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你也是会被肖安时利用,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谷希慧并不是那种轻易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这番话一下子击中了江礼绮的防线,她想着谷希慧是个好对付的人,没想到对方没有那么容易进入她的圈套。
“我不一样,我可是江家的孩子。”江礼绮底牌便是——她的家庭背景,她轻蔑地笑着,眼前的女孩并不知道豪门世家选择结婚对象的苛刻。
“但你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我说的没错吧。”此话刚出口,谷希慧便坐不出来,她猛地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俨然一副受伤的样子,但她很顺手地带上了门。
“哼......没想到这么好击破。”殊不知这是谷希慧等待的一个机会,却被江礼绮看作了击破对手的防线。
-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肖安时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狭小的员工休息室,刚刚为了应付别人花了点时间,又把谷希慧安排进了女士休息室后,他才上来二楼。
“我们长话短说吧,你现在还在调查傅景死亡的案件是吧?”肖安时一顿,他没有想到傅徵会这么直接,调查傅景的死亡案件并非想要扳倒傅徵,而是肖老爷子的吩咐,他也是最近才重启调查,想要赶在肖老爷子健在的时候,给他一个交代。
“你这么问,是想撇清你和傅景的死亡无关吗?”
“也不是,这是我收集到的资料。”说着,傅徵讲手里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了肖安时。
半信半疑间,肖安时接下了对方递过来的文件袋,把缠绕的绳子解开,抽出了资料翻阅起来。
“一开始傅景死掉的时候,我就该留意的,后面等到是希慧的父母......”傅徵欲言又止,与肖安时面对面谈话,就像是要把他的伤疤给揭开,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渗出,
“希慧的父母?”肖安时知道谷希慧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是她说谎,『我和家里人吵架了』,他还是记得她的借口。
“我不是肖诗语的孩子,你知道吗?”傅徵不禁嘲笑起自己,笑着把伤口给揭开。
肖安时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瞳孔不禁扩大,他从未怀疑在这个问题上怀疑过傅徵。
“我不清楚是他们目睹了什么,总之我的生母想要除掉希慧的父母,她父母的去世,其实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呼......”,谷希慧对那把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知道该庆幸这员工休息室的木门劣质,只要将耳朵紧紧地贴着门板,便能听清楚里面的谈话。
原来一切都不是无理由的亲切,她不想泛红的眼睛被任何人看见,也不想在这门外继续窃听下去,手里提着黑色高跟鞋,赤着脚往通向酒店小花园的楼梯走去,或许是太多人踩着鞋子走过这条楼梯,谷希慧能感受到脚底那层薄薄的灰层,她的脚底一定变黑了。
正打算开门离开休息室的江礼绮,看到了门缝里一个快速经过的黑影,她正巧撞上了从员工休息室里出来的肖安时。
“安时,你怎么从那里出来?”江礼绮很快地凑到了他的身旁,从他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没有与那丫头相遇。
肖安时脱下的西装挽在手臂上,正好遮住了文件袋,越过江礼绮,径直走向了女士休息室,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明明让她在这里等自己......
“你有看到希慧去哪了吗?”他扭头看了眼江礼绮,不耐烦地问道,眉头又下意识地皱起。
“她估计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哭吧,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而且她是傅徵的人......”没等她把话说完,肖安时环视了一遍一楼宴会厅,意识到酒店还有一个后花园,便奔向了花园。
『她父母的去世,其实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所以当年傅徵出现在那里也并非偶然,他资助她也纯粹出于愧疚,但她却把傅徵当作了救命恩人,真是可笑......
她还轻信了锦霖的话,还怀疑了肖安时和父母的死亡有关。
但她不能在这里哭,待会还要和肖安时离开,她不能让他丢脸,想到这里,谷希慧忍不住用手猛地抹了一把泪下来,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
看着远处快步走来,愈来愈近的人影,焦灼的表情,紧锁的眉头,一种难以命名的情感像涌泉样爆发。
“你怎么了?”快步走来,肖安时的声音也有些喘了,坐在亭子里的谷希慧哭红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
本来是想要拥抱他,想要和他哭诉一切,当谷希慧开口的时候,近在咫尺的话又吞了下去,“我没事。”
肖安时是事外人,他和这一切没有关系......
“真的没事吗?”他蹲下身来,想要掏出纸巾将她的小脸给擦干净。
“不要管我!”可能是肖安时是谷希慧唯一的情绪出口,她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就连谷希慧自己也被惊吓到了。
但肖安时并没有理会这句话,他仍旧是我行我素,帮谷希慧擦拭掉脸上的泪痕,“不要把情绪发泄到我身上,晚点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接下来的那一章估计也是周六发~
第十二章也算是个小**,会仔细些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Trap 11